看着关张琴儿为了救雪无痕,前仆后继地跳出悬崖峭壁,向万丈深渊坠落,寒铁衣也不禁动容,呢喃道:“明知不可为而为,好一群傻子!” 寒飞雪也悠悠地道:“是呀,他们好傻,但他们傻得可爱,我听人说,桃园三结义的雪关张兄弟,情同手足,义盖云天,果然是真!” 雪关张兄弟与江月琴一同向万丈深渊坠落,身边乱云飞渡,风声呼啸,渺渺茫茫,深不见底,不知何处是尽头? 雪无痕知道今日难逃一死,本想责怪关张琴儿几句,自己被寒铁衣击得坠下悬崖,而他们居然傻呼呼地跟着跳下来送死,大糊涂了;但想起兄弟情深,不久后便将摔得粉身碎骨,全都要死,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能改变什么。 于是爽朗一笑,大声道:“二弟三弟琴儿,虽然咱们今日难逃一死,但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咱们不如喝好汉酒,唱好汉歌,快快乐乐地过完最后的时光,直面生死,岂不美哉?!” 说着自乾坤戒里取出四坛好汉酒,打开坛盖递给关张琴儿,自己捧着一坛率先喝起来,边喝边唱好汉歌,举止潇洒,豪迈不羁,丝毫不似将要坠地身亡的样子,倒似与朋友在月下举酒欢歌一样,豪气干云! 从万丈悬崖坠落,想到即将死去,成为一堆枯骨,原先有些胆战心惊的关张琴儿,受到雪无痕的感染,不禁兴致盎然起来,原本不喝酒的江月琴,也捧着酒坛狂饮,边饮边唱好汉歌,颇有巾帼英雄的风采,英风豪迈! 关张二人自不必说,接过好汉酒,便鲸吞豪饮起来,张飞德一边大口大口地灌酒,一边大声道:“大哥说得对,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咱们是桃园三结义的兄弟,死对咱们来说,算得了什么?有什么好怕的?砍下脑袋,不过碗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关文长也豪情盖天地道:“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那时咱们再来个桃园三结义,轰轰烈烈闯天下!” 虽然在急速下坠,身边乱云飞渡,但雪无痕四人不惧生死,不约而同地唱起他们自编的好汉歌来:“我们是桃园三结义的兄弟,我们顶天立地,足踏铁索桥,横过凌云渡! 凌云渡,如天堑,恶浪滔天起,狂风暴雨至,险象环生,惊心动魄! 但是,我们都是英雄好汉,我们不怕艰难险阻,誓要杀上天刀峰,铲平魔刀门,不捉寒铁衣,誓死不归还!” 歌声嘹亮,豪迈雄浑,气贯长虹,直冲云霄,在天刀峰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这一刻,他们豪情盖天,气盖山河! 他们义盖云天,不畏生死,直面死亡,豪气干云! 意气风发的他们,丝毫不似即将死去的样子,倒似去赴一场豪门盛宴! 天刀峰上,悬崖之巅,听着深谷下面飘荡上来豪气干云的好汉歌,寒飞雪不禁倏然神往,红唇微动,贝齿轻启,面带惋惜呢喃道:“哎,真是天下少有的奇男子! 在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居然笑看风云,直面死亡,不愧为桃园三结义的英雄!” 一阵狂风呼啸而来,背后的大氅迎风飘扬,猎猎作响,寒铁衣如一尊魔神,巍然屹立在悬崖之巅,听了寒飞雪的话,浓眉一轩,轻啐道: “呸,什么英雄?他们都是狗熊!哼,还学古人桃园三结义呢,却连我一掌都接不住,很快他们便要摔得粉身碎骨了,却还在穷开心!” 说罢,转身就走,回到弯刀山庄大殿,处理其他事情去了。寒飞雪默然不语,也走了,发丝上的三根雪羽迎风招展,突突乱颤。 万丈深谷处,如陨石般快速坠落的雪无痕四人,离谷底只有数十丈了,眼看便要砸在谷底的乱石堆上,粉身碎骨而亡。 但他们依然手牵着手,纵酒欢歌,纵情歌唱,气盖云天,浑不把死亡当一回事。 突然,只听砰砰砰砰几声,他们一起坠落到地上! 张飞德以为他们都将粉身碎骨,不觉哇哇大叫道:“呀,我要死了,大哥二哥琴儿,永别了,咱们下辈子再见!” 叫完觉得不对劲,心里道从万丈悬崖掉下来,我不是摔得粉身碎骨死了吗?怎么还会叫呢?晕乎乎的他急忙睁开眼睛一看,不觉一下蹦了起来,抱着安然无恙的雪无痕与关文长,哇哇叫道:“大哥二哥,我们都没有事,我们都没有死!” “啊?我们都没有死?咱们都还活着?” 雪无痕与关文长也急忙睁开眼睛,看到彼此都安然无恙,不禁万分狂喜,兄弟三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呀,活着真好!” 此刻,他们才真正地感受到活着的美好,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劫后余生的惊喜,居然有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 原来,他们恰好落在一张巨网般的藤蔓上,连同藤蔓一起坠落下来,所以才安然无恙,不然必将摔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江月琴也以为必死无疑,所以在即将坠落到谷底之时,便闭目待死,心想能与心上人死在一起,无怨无悔,死而无憾! 此时听到雪关张兄弟的欢呼,还以为是在做梦呢!急忙睁开美目一看,也不禁惊呆了,一下飞扑过来,将关张二人推开,一头扎进到雪无痕怀里,抱着雪无痕,晶莹剔透的珠泪滚滚而下,泣不成声地道:“无痕哥哥,我们居然没事?我们都还活着?” 雪无痕正待说话,性格直率的张飞德却抢着哇哇叫道:“琴儿看你说得,我们当然没有死了,若是死了,还能说话吗?” 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又耍起贫嘴来:“琴儿,你要是死了,还能抱着我大哥,亲热地叫无痕哥哥吗?嘻嘻,哈哈,真是好笑!” “哎呀,你……” 江月琴顿时粉面含羞,一下跳了起来,飞起一脚踢了出去,张飞德借力故意飞了出去,一下趴在地上,学着江月琴的样子,扭扭捏捏的叫道:“哎呦喂,痛死我了,无痕哥哥,快来抱抱我呀,不然我便要死了!” “去!” 雪无痕噗嗤一笑,一脚踢出,一个石子飕地射了出去,砰地打在张飞德的额头上,立时肿起一个大包来,一柱擎天,似个犄角一般,疼得张飞德哇哇大叫,又蹦又跳,雪无痕关文长与江月琴,却笑得弯了腰,眼泪哗哗地流! 江月琴边笑边指着张飞德额头上的肿包道:“嘻嘻,张飞德,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有些似牛魔王呢!” “什么?牛魔王?我看看!” 正在哇哇大叫的张飞德,摸着犄角形的肿包,心中一动,好奇心起,不禁走到一个水潭边向下一看: 一个豹头环眼的黑衣大汉立时映现眼前,那大汉额头上一柱擎天,那个肉包微微弯曲,便似牛角一样,不禁嘻哈笑道:“咦惹,还真是有些似牛魔王呢,只可惜少了一根犄角,不然更象了!” “少了一个犄角是吗?这还不容易?” 江月琴捡起一个石头扔了过去,砰地一声,张飞德额头上又长出一个肿包来,有些弯曲,便似牛角一样,一左一右,正好两个犄角形的肿包,雪无痕关文长与江月琴见了,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都说牛魔王就是这样子。 “哎呀,你也打我!” 张飞德疼得哇哇大叫,却又忍不住向水潭倒影看去,当看见自己额头上一对犄角形的肿包时,便又拍着屁股,嘻嘻哈哈的笑道:“哎呀呀,这下象了,牛魔王就是这个样子!哈哈,俺老张变成牛魔王了!” “哎,挨了打,还这么高兴,天下也只有你这样了!”雪无痕耸了耸肩,无奈地摇头苦笑。 “轰!” 关文长奋起神力,搬起一个巨石来,正气凛然地大喝道:“三弟,我也送你一个肿包,包你一柱擎天,比牛魔王的犄角还长!” 张飞德见了,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撒腿就跑,咧开大嘴哇哇叫道:“哎呀不得了啦,关文长要杀人了,救命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 江月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银铃般的声音撒满一地,一对美丽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只见她笑得花枝乱颤,边笑边对关文长道:“关二哥,想不到你也有幽默的一面,居然也会开玩笑了,哈哈哈……” “呀?这个嘛……” 关文长腼腆一笑,讷讷地道:“劫后余生,打打闹闹,开心一下也好嘛,嘿嘿。” 乐观开朗的江月琴笑道:“这就对了嘛,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人生在世,就应该开心一点,这样才好嘛!” 雪无痕道:“咱们此次天刀峰之行,两次体会到劫后余生的感觉,尤其是这一次从万丈悬崖坠落下来,感觉更加不一样,希望咱们大难不死,终能手刃仇人,击杀寒铁衣!” 张飞德摸着额头上的肿包,嘿嘿傻笑道:“若我真是牛魔王就好了,不说牛魔王的七十二变化,便是牛魔王的一对牛角,便可以杀死寒铁衣了!” 听他那样一说,雪江二人不禁莞尔,关文长一本正经地道:“三弟,虽然牛魔王厉害,但是仅凭一对牛角,未必斗得过寒铁衣,只怕他弯刀一出,便将那对牛角咔嚓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