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宋的这小子,性子其实还行,可惜跟错人。 “不知道韩承那边情况如何。” 陈三石处理掉尸体后,就在【寻踪匿迹】状态下,朝着他们约定集合的地方赶去。 …… 树林。 单元直、老奴都肢体残缺的躺在地上,用最后一口气完成一生的走马灯,随后便一命呜呼。 “韩承,你,你!” 唐鸣低头,看着忽然扎穿胸口的刀刃,神情愤怒中带着不解:“叛徒,你给我去死——” 即便心脏中刀,他竟也没有立即死去,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可怕的蛮横之力,一掌拍在对方胸口将其打退,然后重新拔出已然归鞘的绣春刀,与之厮杀在一起。 远处。 季广贤和薛裕平坐在马背上遥遥看着这一幕,都是诧异不已。 “姓季的,韩承是伱的人?” “他不是你的人吗?” 季广贤皱着眉头:“莫非,消息是他给本官的?” 不久前。 有人往他的住处塞了封密信。 如今看来,肯定是韩承。 “不是你的人?” 薛裕平很快想明白:“那就是孙象宗的人。” “他也掺和进来了?” 季广贤催促道:“薛知县,还不赶紧从实招来,你们到底在云州搞什么鬼?!” “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只是来找仙宝,其实的事情一概不知!” 薛裕平说着,骑马就要先走。 “驾!” “站住!” 季广贤死死拦在前方:“姓薛的,交出仙宝,然后说出事情来龙去脉,饶你不死!” “季广贤,你算个屁!” “粗鄙!” “好,君子动手不动口,你我二人也比划比划,如何?!” “来就来!” 一名绯袍官员,一名青袍官员,各自下马,摘下乌纱帽、取下腰带,脱下官服,只穿着内衬,撸起袖子扭打在一起。 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 你抓我头发,我扯你胡子。 “卑鄙!” “粗鲁!” “蠢货!” “奸佞小人!” 不一会儿,两位朝廷命官,就互相打得鼻青脸肿。 “两位大人,身手不错啊。” 陈三石悄然出现。 “陈大人?!” 薛裕平大喜过望:“你来得正好!快快动手,诛杀此獠,然后随我离开此地,直达京城!” “陈大人,杀了他!” 季广贤占据上风,骑在薛裕平的身上,死死抓着对方头发:“然后跟我走,内阁高大人会护佑于你!” “呲!” 镇岳出鞘。 季广贤人头落地。 “好!” 薛裕平还没松口气,就看见明晃晃的剑刃朝自己逼近:“陈大人,你干什么,你疯了!” “呲!” 手起剑落,收下性命。 都该死! 都想着用各种手段操控他。 陈三石收剑。 “唐鸣也死了。” 韩承结束战斗,浑身是血,脸色发白,:“陈大人好计策,好一招借刀杀人!若非如此,薛裕平见到你不走,必然会命令唐鸣拐回去,先杀了你。” “你不要紧吧?” 陈三石看出对方受伤。 “死不了,但恐怕也没什么战斗力了。” 韩承咳出一口鲜血,虚弱地说道:“尸体简单处理后留在此处,蛮族探子很快就会发现。日后京城方面查起来,会认定是严、高两党互相残杀而死,至于我,也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不测。 “总之,就算怀疑,也只会怀疑到我身上,再怀疑到督师府身上。 “不用担心,你要是真能救小姐和少爷,背口锅算得了什么,督师府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接下来的事情,你安排好了吗? “领着小姐少爷一起从小路走? “情报上说,两天后,蛮族就会从主战场抽掉两万兵马来鄱阳,其中极有可能,还隐藏着巫神教化劲高手。 “所以要是走的话,咱们最好今夜就走。 “你带上你发妻,再加上小姐少爷,轻装出行,就从小南门突围,应该不成问题。” “韩百户。” 陈三石目光凝视着城池的方向:“我什么时候说过,只带他们走?” 韩承一愣:“陈大人什么意思?” “都走!” 陈三石声音铿锵:“鄱阳县城,但凡守城时肯出力的,不论是将士还是百姓,一起走!” “怎么可能。” 韩承愕然:“陈大人,蛮族四面围城,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一起离开?” “我有办法,让悉河部落暂退,两日之内,不敢追击半步,从而争取两到三天的撤退时间,然后就能得到恒康府两千兵马的接应,未必没有生路。” 陈三石知道,携民而逃,是累赘。 但那些愿意跟着他去死的将士们,哪个没有家眷?! 留下来,百分之百一个都活不成。 要是走,路上也肯定会死掉许多,但哪怕是多活一个也是好的。 还是那句话。 能力极限之内,他要做到问心无愧。 还有同样重要的一点。 不管血祭有什么用,狗皇帝勾结蛮族想做什么。 他偏要搅一搅局! …… “交钱了交钱了!” 城西。 赵氏武馆赵家的大宅当中,几乎聚拢着全城的乡绅、老爷,他们各个绫罗绸缎、身宽体胖,唯有脸上惶恐不安,印证着最近日子过得并不太平。 汪直站在最高处,嗓门洪亮:“交钱了,只要银票啊,银子不要!” “汪大人!” 赵氏武馆馆主赵善明,脸色有些发白:“一千两银子走一户人家,是不是太贵了些?” “就是,汪直,你这是趁火打劫!” 一名曾经是官员,如今告老还乡的乡绅指责道:“我认识安定府都指挥使司的上官,你小心我去告你的状!” “草你娘的,去啊!” 汪直骂骂咧咧地说道:“安定府还被围着呢,你们尽管去!一群不知道好歹的东西,嫌贵?嫌贵就都别走! “要不是老子平日里跟你们关系好,这种关键时刻还会想着你们?! “最后说一遍,交千两银票,老子就带你们走,去安全的恒康府,不然的话,就留在这里吧!” “一千两……” 众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不限制每户人家的人数,也算是划算。” “对,走吧!鄱阳待不下去了。” “汪大人,你可不要诓骗我们!” “……” “放心!” 汪直转而露出笑容:“我汪某人收钱办事,一向靠谱! “只要是交钱的,我保证你们能够离开鄱阳! “都赶紧,想活命的,一个时辰之后从西城门出发,过时不候!” “这钱我们交了!” 一群人开始排队交钱。 接着在规定的时间内,匆匆整理完家当,集合各自的人手。 鄱阳城内。 如今还剩下两大武馆,八家小武馆,外加上几十个大户。 最后聚集足足有两千人! 其中,有一千两百多人,都是成年男子,里面又有三百多人都练过武,练血武者也有大几十号人。 但守城月余。 除掉一开始被强行抓壮丁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上战场的! “潘权,你特么的还在磨蹭什么呢!” 汪直催促道。 只见潘权、赵善明等,不光拖家带口,还拉着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珍贵药材之类,更是一样都没有舍得丢掉。 上百年来他们代代传承,也不知道积攒多少家底。 “行了,赶紧!” 汪直下令。 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赵康、熊秋安以及两百名士卒,开始给没有兵器的人派发兵器。 守城以来,缴获兵器众多,数量足够。 一名刘姓乡绅,已是花甲之年,他看着递到自己手里的制式长刀:“汪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不是带我们出城逃命,怎么还发兵器?” “突围啊,还能干什么?” 汪直解释道:“四面围城,虽说西城外的防守力量比较薄弱,但也是要突围的,不过你们放心,前面由我顶着,你们拿兵器只需要自保即可。 “出发出发,不等了!” “嗡隆——” 西侧城门,在夜色中洞开。 汪直领人在最前方,赵康、熊秋安分别在两侧。 走出约莫五里地后。 一座座营寨,进入视野当中。 营寨内外戒备森严,更是有一队队骑兵来回巡逻,看兵力的部署,起码也有两千以上,这哪里是最薄弱的地方,分明是主将所在的大本营。 “汪直,你是不是搞错了?” 赵善明追上前去,紧张兮兮地说道:“趁着被发现之前,还不赶紧退回去,另寻出路!” “走错?” 汪直看着他,扯起嘴角:“老子就是要冲他们大本营!” “什么意思?” 不等赵善明想通,耳边就忽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喊声。 “杀——” “杀——” “轰轰轰——” 赵康、熊秋安等两百余人,毫无征兆地呐喊起来,还不忘举起一根根火把。 “杀!” “直冲主营,活捉乌木尔!” “啊?” 原本以为是突围逃走的老爷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汪直,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善明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 “干什么,你没听到吗?” 汪直大喊:“杀向敌营,活捉乌木尔!” “要送死,你自己去吧!” 赵善明转身就走。 “快跑啊!” 一千多人调转方向,就要重新回城。 这时。 冯庸带着一队人马冲出来,堵住他们的后路,一枪捅死逃在最前面的:“谁再后退一步,就是个死!” “敌袭,敌袭!” 动静闹这么大,蛮族大本营怎么可能没发现。 派出大量兵马,结阵杀来。 “赵善明,潘权!” 汪直用陌刀指着迅速逼近的蛮族大军:“跑你们是跑不了了,要么跟着我一起杀敌,要么就等着被乱刀砍死吧!” 与此同时。 城墙之上。 “大人真是好谋略,即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啊!” 许文手中不知从哪捡来一把羽扇,他大手一挥:“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