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动的频率不同吗……” 刘晖曾告诉刘昭,根据呼吸的方式,武夫们研究出来诸多发力的技巧,例如张兴的震劲,其原理就是利用特殊的呼吸方式令体内的经脉血液震动,形成特殊的劲力。 除此之外,刘晖的撼字诀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呼吸引起的,只是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呼吸,起码刘昭没见过他的呼吸有什么特殊改变。 “也许我该尝试着改变自己的呼吸。” 以往的战斗中,刘昭皆是仗着气机和力量直来直去,以力压人,不过本来他也就是走的重势一道,对于技很少研究,当然,技的珍贵程度还在法门之上,他也没有门路拿到技。 “刘晖碍于家族规定,无法详尽的告诉我,武院也不像寻常学馆一般教的事无巨细,不过所有的秘法都是靠人悟出来的,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的技,也该由我自己领悟。” 打定主意的刘昭不断调整着经脉的律动频率,然而无论是过快或是过慢,亦或是有规律或是无规律,都难以抵抗重力,甚至因为这番尝试,原本不多的体力也消磨殆尽。 “不行!我得先恢复体力!” 在强重力之下,刘昭能想到的唯有假寐, “我在战斗之中共鸣,领悟了假寐,在这里不行该是重力的压迫,使得经脉的扩张程度远超战斗之时,所以……只要把现在当作战斗就好!” 刘昭猛的释放出狂暴的气机,道道白芒在其周身跃然而出,然而这样忽然用出气机,重力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比之前更加强大。 在这样的压力下,刘昭能感受到自己的经脉在慢慢破裂,沸腾的血液抑制不住的就要冲出体外,各大内脏在重力之下慢慢收紧,而他那高大的身躯,像是缩水的海绵一般渐渐变小,紧致弹性的皮肤如枯木一般皱巴。 尽管如此,刘昭却没有停止动作,仍是拼命鼓动着经脉,他有预感,这是最适合自己的方式。 但是刘昭想的似乎有些简单,不过片刻,他的经脉便彻底崩裂,炽热的鲜血从皮肤之中喷涌而出,紧接着便是骨头,嘎吱嘎吱的脆响令人寒毛直竖,最后,便是心脏。 “咔嚓!” 微不可察的声响中,江河般迅猛的鲜血迅速喷出,刘昭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可他没有倒下,他必须挺住。 “这……这是最后一步了!” 刘昭强行吞下喉咙里的鲜血,运起最后一丝气机融进了经脉之中,此时的经脉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下彻底将其震碎。 砰的一声,肩膀处的两道大穴顿时爆了开来,随后便是身体各处大穴,这时的刘昭再也支撑不住,高昂的头颅终是垂了下来。 “我……我错了吗……” 感受着越来越模糊的意识,还有渐渐消散的生机,刘昭知道这是死亡的感觉,对他来说,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相反他甚至觉得有些亲切。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我终于能休息了……” 刘昭慢慢闭上了眼睛,就此酣睡了过去。 “父亲,那个人类他是死了吗?” 雷横看着没有一丝生息的刘昭,忽然叹了口气,慨然道: “雷鸣,我们拥有着强大的血脉,能够摄风驭雷,人族天生孱弱,十之有九连蚂蚁都比不上,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是天地之长,原因就在于他们可怕的意志和擅于模仿的心。 人族先祖通过模仿强大的御兽,甚至是天地,创造出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法门,有一些甚至连王都为之惊叹。 你看,他看上去是死了,可实际上呢,他的骨髓和经脉都在重铸,这样的恢复力只有在拥有远古血脉的异兽上存在,而且待他苏醒,身体的韧性还会更上一层楼。” “这样吗……” 雷鸣看那道身影,心中对人的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血肉重铸,不知与我们的拔羽重生比起来谁高谁低。” 不提二鹰的交谈,酣睡一场的刘昭只觉得浑身通畅无比,他甚至觉得,这是自父母去世后睡得最香的一次。 “舒服!” 刘昭尽情的伸展着腰肢,在其身上爆出一声声噼里啪啦的暴鸣, “我没死!” 刘昭这才发觉自己不仅没有丧命,周围的重力对他也没了影响。 “经脉律动,果然不同了!” 感受体内疾风骤雨般的律动,刘昭忽然有些明悟, “原来最适合我的竟是不停地战斗,也是,战斗不用想那么多。” 刘昭直起身子,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山峰,大步走了过去,他走的并不快,但每一步很坚定,七里,四里,一里,终于他来到了山峰之下。 “金翼雷鹏就住在这里吗……” 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巨峰,刘昭有些发愁, “这山一无路,二无借力之地,我该怎么上去呢?” “人类,” 正当刘昭发愁之时,一只巨大的黑鹰忽然从山上飞了下来,它足有七丈之高,金色的眸子中满是好奇, “吾王已经知晓你的来意,但他要你自己去站到他的面前。” “所以阁下的意思是要我爬上这座山。” “不错。” 巨鹰俯瞰着刘昭,冷冷道: “若连来到我们面前的本事都没有,那就不必再谈,请吧!” 说罢,那巨鹰径自飞去。 “顺便说一句,这剑峰有一千九百丈!” “一千九百丈!” 刘昭瞳孔一震,暗道还真是瞧得起我! “之前看时只以为这山不过几百丈,不想却有这么高!我该怎么上去呢……” —— 肉体能比岩石还要坚硬吗?答案是能,如今的刘昭,哪怕不用气机也可以轻易击碎坚硬的岩石,再加上气机,那柔软的十指比起百炼精钢都要锋利,只见他双手成爪,直直插入山峰之中,然后就这么攀了上去。 “怪了,这山怎么这么硬,我竟是要用十成的本事才能插进去!” 刘昭看着略有些肿胀的手指,暗道这么下去不行, “假寐能恢复体力,却无法治疗伤势,要是丹药还在就好了!” 暗自算了下距离,刘昭这才察觉自己不过爬了百丈, “算算时间,已有大半日,可行了却不到十分之一路程,就算体力能撑得住,我的气机不见得能有那么多,该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刘昭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接着向上攀爬,又是过了不知多久,他的气机终是耗尽,悬在剑峰之上,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 “气机耗尽,还好不是第一次遇到。” 刘昭努力维持着平衡,在武院之中,气机耗尽是家常便饭,想要恢复也简单,只需好好睡上一觉便可。 “现在睡,怕是会掉下去吧。” 望了眼身下,刘昭不由得咽了咽喉头,怕水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可惧高还是有些令他胆寒。 “若不睡的话,看来只能尝试着领悟图势了。” 之前耗尽气机之时,刘昭也尝试着领悟图势来恢复,可惜皆没有成功,按照刘晖所言,领悟图势也得以气机或意为引,气机耗尽那里能领悟图势。 “那就只好用意了!” 虽然有人认为气机是意的一种,可也有不少人认为气机与意在本质上并不同,原因在于,当气机耗尽之时,意却还可以调动。 当然,刘昭不会纠结这种问题,他关心的是用意与图势共鸣还是头一次,毕竟现在他还无法随心所欲的运用意。 “踏入无境就可以运用意,我迟早也要迈出那一步,何不就从此刻开始!” 打定主意的刘昭索性开始用出了自己的意, “我抱着这山,何不就从卧石开始。” 许是福灵心至,刘昭觉得此时抱着石头更像是卧石,于是便用意尝试着与其共鸣,说来也怪,以往进入共鸣最快也要一刻钟,用上这意,反而在须臾之间就进入了共鸣状态。 “这种感觉……” 刘昭能清晰的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真正的猛虎,正惬意的趴在巨石之上打盹,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他很是沉醉,同时他也能察觉到一股力量在自己的身体慢慢孕育。 “这是……势吗,不对,势没有这么清晰,莫非是天地之力?” 想起之前自己曾突破极限,强行用出天地之力一事,刘昭便要退出共鸣,可转念一想,自己已将气机融进招式,按理说应当达到了自如运用意的要求。 “就算没达到,伤了意,我如今就在这剑峰之上,想要治愈不也正好,索性放手试试!” 念此,刘昭又安静下来,任由那股力量在身体中渐渐壮大,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又或是过了几天,几个月,那力量从一开始米粒大小变成了拳头大小。 “这是……” 看清那力量的模样,刘昭有些恍神,那是一个黑白交杂的气团,其中隐隐能看出有一人正趴在那里。 “我?我怎么会在这儿?这东西又是什么?看颜色像是我凝聚出的势,可我的势不是一只白虎吗?” 正当刘昭好奇之时,那气团忽然震动起来,再平静下来时那人影竟是变作了一头猛虎。 “这!居然变了!” 刘昭惊诧不已,如今的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但随即他又有些明悟, “若它是我的意,意虽心动,这倒也说得通,也就是说……我跨入了无境?!” 刘昭又惊又喜,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踏入了无境,无境是什么?那是通往命格之门的阶梯,如今登上这里,欣喜若狂之余,也有些荒谬之感。 “强如什长他们也没能踏出这一步,我是什么,别人口中的乌鸟,彩凤之尾骥,真论起来,步入实境才不过一年,我真的踏入了无境吗?” 不怪刘昭有此疑惑,无境困死了多少天骄,他何德何能能步入此境。 “罢了,想那么多,不如试一试其它图势!” 抛却杂念,刘昭尝试着令那猛虎作虎扑之态,然而他没发现的是,当那猛虎的腿蜷起之时,他的腿也蜷了起来。 “吼!” 忽然,刘昭猛的发出一声虎吼,而后竟是在光滑的峭壁之上奔跑起来,他的姿势很奇怪,是和野兽一样手脚并用,而且眼中摄着淡淡的白芒。 刘昭的速度很快,仅是片刻功夫跑过的路程就已超过了之前的攀爬的,并且他似乎感觉不到疲劳,就这么以猛虎扑食的姿态奔向了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