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爷爷曾与刘昭讲过这句话,当时说的意思是,人一定要有本事在身,不然等到有机会出头时便会后悔,而现在刘晖所说的,却是要身怀利器。 他有些不明白,于是看向了刘晖。 “奇怪吗?这句话的原意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刘晖面色微沉,慨然道: “利器,戾气也,身为武夫,免不了杀戮,有多少人沉沦其中,葬送前程。 当你有力量时,戾气重些是对的,可不能滥用,更不可沉浸杀戮之中,但也不可不用,所以我要你待时而动。” 刘昭若有所悟,仍是有些不尽其意,见状,刘晖摇了摇头,伸手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恨声道: “不成器的东西!与其乱想,不如自己去动一动!” “哦,好。” 刘昭揉了揉脑袋,看向场上,此刻,没有对手的只有曲衡和祁宏,但他似乎没得选。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也罢!” 刘昭咬了咬牙,大步来到曲衡身前,朗声道: “在下刘昭,请战曲衡!” “哦?” 曲衡剑眉轻挑,调笑道: “不怕我了?” “怕!” 刘昭咧嘴笑了笑,挠头道: “可我还是想跟你打。” 听到这话,曲衡低声笑了起来,用他那清朗的嗓音道: “有意思,那准备好了吗!” 话音刚落,曲衡瞬间来到刘昭身后,右腿扬起,狠狠摔了下来。 “好快!” 尽管早有准备,对方的速度依旧让刘昭惊叹,急忙收敛心神,腰身下压,摆出固守的姿态, “不动……” “砰!” 强劲的一击将刘昭击出数丈远,余劲甚至令他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嘶!好痛!俺的背咋这么冷!” 感受着脊骨处的那股阴寒,刘昭不禁打了个哆嗦, “怪了,俺刚还用过气机,咋就不灵了?” 刘昭还在思索,全然没注意曲衡又是来到身前,再回过神时已是在半空中, “不好!” 吴子瑜曾与刘昭说过,战斗时最忌被对手打到高空,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借力,敌人必会趁机而上,发动连续的进攻,让你陷入他的节奏中,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反击。 “反击……俺该咋……” 来不及思考,曲衡的攻击已经到了,只见一道红芒犹如利箭,直中刘昭胸口,这还没完,短短瞬息,他的身体各个部位皆受到突袭。 但奇怪的是,这些攻击的力道并不大,刘昭并没有感觉到多疼,可很快,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血液之中忽然流窜起的一道寒意令刘昭浑身酥麻,紧接着,这股寒意自血液窜向四肢百骸,酥麻感瞬间变成了刺痛,这刺痛并不剧烈,却是像群蚁啃噬,令人难以忍受。 而最重要的心脏,此刻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住,让刘昭难以呼吸。 “砰!” 狂暴的力量将刘昭重重击在地上,可比起来自血液心脏的疼痛,这时的重击反而不算什么。 曲衡来到刘昭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嘴上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你的气机还真是很像他,怪不得他认定你是他的族人,来啊,站起来接着打啊,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了!” 看着曲衡那张狰狞的面孔,刘昭有些害怕,同时也后悔自己的鲁莽。 “哦?” 曲衡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似是发现什么惊奇的东西,眯着眼细细打量着, “啧啧啧,像,就连容貌也有些像,怪不得他这么护着你! 只是你居然害怕了!嗬嗬嗬哈哈哈!真是有趣!” 曲衡猛的俯下身子,一双漂亮的杏花眼摄着妖冶的红光, “来啊!再多怕一些!我可是很期待你这张脸!” “混蛋!” 刘昭大怒,虽说他并不喜欢一上来就以长辈自居的刘晖,更不喜欢他那高高在上,还一副为他好的语气,可对方对他的关心,那不是假的。 自父母去世后,刘昭再也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这千里之遥的青沙镇,在他的心中,其实已经将刘晖当做长辈,只是出于少年尊严,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今,曲衡以他来嘲讽于刘晖,这个被他认可的亲人,刘昭很是愤怒,同时在心中也埋怨起自己的无能。 “要是俺能用出气机,就不用被这家伙侮辱了!气机啊气机,你倒是出来啊!” 看到刘昭脸上的愤怒与不甘,曲衡笑意更盛,他伸手抓住刘昭的脖子,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这样看就更像了,我想想该怎么办呢?对了,我记着刚才他是打在我肚子上,那我就打在这张脸上好了。” “砰!” 重锤般的拳头狠砸在正脸上,刘昭只觉得鼻孔一热,两道鲜血登时喷涌而出,脑袋也晕晕乎乎,仿佛喝醉一般,紧接着,雨点般拳头接连落下,足足盏茶的功夫后,攻击才停了下来。 “啧啧啧,就是这样!就是这张脸!我可是太期待这种表情了!” 曲衡肆意一笑,将脸肿了两圈的刘昭拉到身前,细细观赏自己的杰作, “瞧瞧,真是个可怜虫!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坏蛋,只要你对我求饶,我就保证不再找你的麻烦,反正这次比试也可以认输,怎么样?” 刘昭身子一颤,怔怔的盯着曲衡那张俊美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应下来,可想起与樊荣的赌约,梁中的交代,刘晖的叮嘱,来到嘴边的话终究没有开口。 “俺……俺不认输!对你,俺绝不认输!” “哦?那可太遗憾了。” 曲衡失落的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冷声道: “我可是很期待那家伙跪地求饶的样子,可惜看不到了!” 说罢,曲衡膀子用力,将刘昭重重摔在地上,而后又按着他的脑袋拖死狗般狠狠拖出数丈,最后又是抬起右脚在其脸上慢慢揉搓着。 “看看你,不就是认输吗,一场比试而已,为了别人的脸面,你至于吗?” 曲衡环起双臂,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冷冷道: “我太了解你这种家伙了,为了别人的请求,或是什么善意啊,期许了,就自顾自的拼命冲,认为自己做的很对,是君子之风。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在乎你吗,指不定怎么笑你是个傻子!君子,哼,只有强大的人才配称君子,你这样的虫豸,就该呆在阴暗的角落里!” 刘昭很想说些什么,可也许是因为被脚踩住了脚,他终是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