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向自己涌来的人群,刘昭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连百夫长都已沉沦,他们又怎能无事,刘昭啊刘昭,你真是蠢到家了!” 此刻的刘昭无比后悔之前冒进的决定,若是守在巷口,说不定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五百衙军彻底沦为堕落之徒。 以往刘昭经历的战斗,也不过武院的两什争斗,最多也不过八十余人,而现在呢?五百人,前者的六倍之多。 这样大的规模,而且专门对付自己,饶是刘昭自认长进不少,身上还有厮杀半夜的戾气,心中亦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惧意。 “呼!” 刘昭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翻涌的心绪平静下来,他知道,眼下已是最坏的局面,作为一军主官,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杀光春风巷所有堕落之徒,然后提着脑袋去向县君和樊二老爷请罪;二,战死在这里,或是在沉沦前的一刻自缢。 不管是哪个选择,一个失职之罪是没办法逃脱的,出身青沙武院的刘昭很清楚军法的无情。 “既然如此,那就……杀光他们!” 刘昭暴喝一声,化作一道白雷径直杀了出来,然而像之前那样虎入羊群不同,这些人是衙军,即使并非正规军队,可也是训练有素,只见这五百衙军拔出战刀,迅速结成一个个的锋矢阵。 锋矢阵,大衍军常用的战阵,作为拥有个人绝对伟力的帝国,大衍军队在作战时会分散成一个个小的作战单位,每个作战单位都由一名强者带领。 这些一个个作战单位就像真正的箭矢一般,锐利,疾速,哪怕是再多的敌人都会被蚕食殆尽。 不过,虽然是分队作战,但这不代表大衍军没有大规模的团体作战方式,相反,团战才是大衍军的拿手好戏。 例如眼前的锋矢阵,看上去是各自为战,实则暗藏杀机,这锋矢阵一旦摆开,其中之人便会按照一定的作战规则进行运动,看似分散,实则暗聚,所谓散为箭雨,聚则锐锥,不外如是。 刘昭很清楚锋矢阵的特性,毕竟他们两什作战,最常用的就是这个,同样的,他也很明白这个阵法的弱点。 “一击破之,绝不留手!” 不错,对付锋矢阵这样简单的阵法,就要用最简单的办法,所以,刘昭将自己的气机释放到了极致,一身的力道也来到极限的四千斤。 夜幕之中,但见一头两丈长的白虎杀入了沉沉黑雾,随后爆出阵阵金铁之声,不过瞬息,那白虎便已杀穿黑雾,没有迟钝,白虎又是折身杀回黑雾之中。 “嗬嗬嗬,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变阵!” 不知何时出现在黑雾中的衙军头头轻喝一声,一众衙军迅速变换身位,结成了圆阵,紧接着,衙军们伸出右手在左臂上的护甲轻轻一抹,那护甲竟是变作一个个半身大小的方盾。 “御!” 一声令下,结成圆阵的衙军瞬间变作一个圆形堡垒,见状,刘昭瞳孔一紧,急忙抽身后撤。 “浮云盾!居然连这个都有!” 浮云盾,是匠造类命格师在熔炼众多矿石之后,提炼出的一种特殊金属打造成的,这种金属很软,轻轻一折便会弯曲,按说这种金属不适合打造兵器,可擅长化腐朽为神奇的匠造类命格师们在其中加入了其它金属,令其保留弯曲特性的同时,也拥有了面对重击可以迅速恢复的表现。 由这样的金属打造出的防御兵器,不仅重量轻,方便携带,且能轻易挡下千斤重的力道,是大衍精锐的制式兵器。 武院对战之时,刘昭曾有多次披甲作战的经历,浮云盾这种兵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他手持浮云盾,竟是在曲衡的重击下扛过了一刻钟,是平时时间的两倍,所以在对方用出它时,刘昭明白,自己有麻烦了。 “即使沉沦增强了力量,他们依旧不是对手,放手一搏,我还有一丝机会,可有了这浮云盾,我怕是必死无疑,看来得用那个了……” 刘昭眼神微凛,原本平静的心跳瞬间急促如鼓,略黑的皮肤变得如赤炭一般,身后白虎虚影迎风便涨,直到六丈左右才渐渐停下。 “血燃!你居然会这个!” 衙军头头失声一叫,诡异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忌惮。 不错,刘昭用出的正是血燃秘技,作为武夫死战的手段,这门秘技并非什么绝密,原理也很简单,只要在瞬间加速心脏的跳动,并维持这个状态便可获得数倍的力量。 但这样做会令气血疾速消耗,寻常的武夫别说用出来,就是加快心跳,恐怕都会衰竭而亡。 至于刘昭,他的血燃秘技是刘晖教给他的,虽然没办法像曲衡那样五倍之下毫发无伤,可三倍却是没问题的。 “不过我也必须速战速决,血燃的消耗实在太大,一旦超过时限,那就麻烦了!” 感受体内奔腾的气血,刘昭暴喝一声,纵身扑杀上来, “好强!他的气机更强了!” 衙军头头面色微凛,他本想故技重施,化作幻影躲过这击,可面对实力暴涨三倍的刘昭,他的气机被完全压制,只能与众人咬牙迎了上去。 “轰!” 肆虐的罡风卷起腥臭的黑雾,跳动的白雷锤炼着五百衙军,凭着浮云盾,五百衙军暂时扛下了刘昭的首次攻击,很快,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接踵而至。 “轰!轰!轰!” 此刻的双方没有多余的手段,仅是气机与力量的对拼,六丈高的白虎在黑夜之中宛如一座小山,五百人的战阵在其爪下也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终于,在狂暴的攻击下,衙军们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个被砸成了肉酱,直到最后一人倒下,刘昭这才放缓心跳,解除了血燃秘技。 “呼!呼!呼!” 刘昭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这才有心思打量周围,只见此时的春风巷已经被毁去了大半,残垣断壁之间皆是布满了暗红,脚下平整的巷道恍如被犁了一遍,坑坑洼洼,遍布着腥臭的血肉。 “结束了吗……不对!黑雾还没散!那尊佛像……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