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深有体会地说道:“谁没有年幼无知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会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恐惧,只怕全是玩耍的心态吧,要不怎么就叫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贾诩也点点头道:“是啊,如今长大了,反而变得怕死了,变得患得患失缩手缩脚了!” 荀攸笑道:“文和兄,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贾诩道:“但问无妨!” “在你的心目中,什么样的人才适合做你的主公?什么样的人才能驾驭得了你这样的人才?难道是张绣?他只怕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吧?”荀攸缓缓道,却字字如刀。 贾诩收起玩笑的脸色,严肃地说道:“公达开玩笑了,张绣既然已经归降曹操大人,我的主公自然就是曹操大人,还会有别人吗?” “那不一样!”荀攸环视了曹操和贾诩二人一眼,“我想曹操大人想要的不是被迫归降,而是真心投诚吧?” 曹操点点头,郑重说道:“此次对樊城用兵,特为文和而来,不然文和以为我为的什么?荆州之地?就算能打下来,能守得住吗?若刘表袁绍袁耀吕布对兖州一齐用兵,我曹操必死无疑!” 贾诩听了这话,不禁感动莫名,不过他没有将这一切表现出来,而是淡淡道:“以曹公之能,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而且曹公说的这些诸侯们还要背负叛逆之名呢!” 荀攸在一旁悠悠道:“不要岔开话题啊,文和兄,你知道这不是重点!” 贾诩长叹一声:“我昔日随从李傕,得罪天下;今从张绣,他对我言听计从,实在不忍弃之而去啊!” “我明白了!”曹操苦笑一声道,“愿文和能与张绣将军一起,为我大汉治理好这樊城!” “这个自然!”贾诩拱手道,“有我贾诩在一日,就会让刘表一直止步于樊城!” “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想在离开樊城之前,跟刘表小战一下是免不了的,文和,公达,你们有什么高见?”曹操叹息于不能得贾诩为助,虽然这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但还是打起精神问策道。 荀攸先说道:“樊城两面依山,一面傍水,有天然的屏障为助,不必忧心,只要在汝南另派驻一支人马互相为犄角之势,就万事无忧了!” 贾诩赞许地点点头,不过随即又说道:“好是好,但公达你忽略了一个问题,汝南向来是黄巾余党最为猖獗之地,大小力量有数十股,派谁驻守,派多少人马,这本身就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曹操也点着头道:“不错,如果公达所说的法子不可行的话,那么万一刘表进犯樊城,我们只有从许都发兵,你们也知道的,半个月才能到达的啊!” 贾诩笑道:“曹操大人也小看老夫了,难道觉得我连一个月都坚守不了吗?” 荀攸打断他道:“不是怕你坚守不了一个月,而是怕到时候曹操大人正在和其他诸侯交战,许都无兵可派,刘表难道会傻到曹操大人在许都闲坐的时候出兵攻打樊城?” “呵呵,是我失算了!”贾诩不禁暗服于荀攸的思虑缜密,“不知道公达有什么好计策?” “这个也说不上是什么好计策,现在的长安令不是钟繇吗,雒阳令是也似乎是董昭吧,以此二人策应樊城,只要宛城的高燚不给使绊子,应该问题不大吧?”荀攸缓缓道。 曹操一拍额头:“怎么把他二人给忘记了,钟繇与董昭虽然是文士,但却是难得的政治人才,长安与雒阳在他们的治理下,短时间就恢复了元气,尤其是董昭自己出钱招募人力修葺城墙,组织人手恢复农业生产,如今雒阳四周没有了什么敌人,完全可以派驻一支人马驻守,依照枣坻在兖州的屯田法子,在雒阳长安也实行,闲时进行农田水利作业,等樊城这里有战事,可以迅速组织人马前来救援!” 荀攸与贾诩一齐拱手:“正当如此!” “那么樊城这里就拜托文和了,事不宜迟,我也要立刻回去了!”曹操看着贾诩道,“希望文和不要让我失望!” “曹操大人但请放心!正好张绣将军要报叔父被害之仇,准备把他的旧部聚拢到城南去,这样曹操大人班师回许都时,即使刘表袭击,也可以为大军掩护!”贾诩说道。 曹操错愕了一下,继而说道:“文和可去告诉张绣,这樊城还是他的,兵马调动不必事事来禀告于我,那样的话即使有战机也错过了!” “那么我就告辞了!”贾诩起身向曹操和荀攸施了一礼,便出门去了。 看着贾诩消失的身影,荀攸在一旁对曹操道:“曹操大人,不觉得有点古怪吗?” “有什么古怪?”曹操眯着眼睛盯着荀攸看,“有古怪的是你才对吧,这个时候了还不叫一声主公!” 荀攸坏笑道:“别人要收服人才,都是要么重金礼聘,要么礼贤下士,怎么到了你曹操大人这个主公这里,我堂堂荀公达什么时候居然这么不值钱了?” “哈哈哈!”曹操大笑不已,“你什么时候居然这么势利了?” 荀攸撇撇嘴:“你以为别人奉承你一声主公不要钱的啊?别人一家老小不用养活的吗?” “哎,别人都是无功不受禄,你个名门之后居然跟个市井之徒一样跟我讨价还价,不知你的那个小叔荀彧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曹操打趣荀攸道。 “呵呵,快别说我那个叔叔了,天下间没有比他更死板的人了!”荀攸一想起比自己小六岁的这个亲叔叔荀彧就很郁闷,“说来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不仅把他生得英俊,睿智,又品行高尚,简直就是个完人,一下子成了整个家族的希望!怎么什么都好事都让他摊上了!” “噗!”曹操忍俊不禁,“这个我知道,文若出生前,本来荀家整个家族希望是公达你,什么好事本来都是轮到你,可惜文若出生后,呵呵,一山不容二虎这俗话说得可真是不假!” “我说,打击人不带这样的吧?”荀攸望着笑得不能自已的曹操,眼神里满是幽怨。 “好吧好吧,我这里向来是论功行赏,只要你做得比你叔叔出色,尚书就是你的,军师的位子也是你的!”曹操虽然像在开玩笑,但荀攸知道这不是玩笑。 “此话当真?”他正色问道。 “当真!”曹操也不再笑了,“只要我不死,这个决定就永远有效!” “等的就是这句话!”荀攸郑重跪立于地,“主公在上,请受荀攸一拜,荀攸不才,愿效犬马之劳!” “真是大快人心!”曹操立即扶起荀攸,“公达非常人可比,一想到以后可以旦夕与公达你计事,这天下何愁不定?” 荀攸也笑道:“今日得遇主公,方才遂了心愿,不过希望我的担心不会成为现实!” “还是张绣与文和的事情吗?”曹操不以为意道,“公达多虑了吧?” “我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不过主公有没有注意到,夏侯惇将军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荀攸冷不丁说出这句话,让曹操幡然醒悟。 “不错,自从张绣投降,元让独自领军去了新野,到现在也没有消息,确实有些奇怪,他向来是让我放心之人,不会出了什么差错吧?” “不是不会出什么差错,而是肯定出什么差错了,夏侯惇身为大将,不知道独断专行会有什么后果,他不是没有通消息,而是他从新野发来的消息,都被人拦下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曹操大惊,如果荀攸所言属实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总之不是好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樊城的形势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荀攸静静说道。 曹操紧锁眉头想了想,然后忽然大呼道:“卫兵何在?” “诺,主公有何吩咐?”门外卫兵立即进屋等候曹操吩咐。 曹操从怀中取出一枚手牌:“出城将此手牌交给平虏校尉于禁,让他领本部人马望新野方向进发,与夏侯惇会合自安乐方向撤回舞阴,如遇刘表人马,切勿与战!” “诺!” 看见卫兵走了,曹操望向荀攸道:“公达,今天我会派些士兵化装成平民到城里打探些消息,看来张绣给我的所谓治安良好万事无忧的话也有虚美的嫌疑!” “不,主公,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好了,主公应该即刻出城,把人马合为一处才好!”荀攸说完,又补充一句道,“正如我刚才对贾诩说的,毕竟被迫投降不同于自愿投诚,不可不防,若不是事先已经打探到了许多不利于主公的消息,我也不会这么着急前来见主公了!” 忽然门外卫兵道:“启禀主公,刚才来了个百姓,交给属下一张字条,说是给荀攸先生的!” 曹操看向荀攸道:“看来是你的眼线得到新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