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那是薛蟠的地盘,大家见了也都退避三舍。身后也是时常跟着四五个彪悍豪奴,一壁禅了衣袖的灰尘,他扭头朝两人笑说,“买东西花不了多少功夫,让人运到铺子去就成,一会子去听曲儿吃酒。” 薛家的铺子特意腾出间宽敞的旧时杂货铺。铺子方方正正,找人按照顾焱的要求打了货架。金字招牌,同王家铺子一个样,都叫【万宝阁】。 铺面的后屋有个小院,挨着三间小房。正好分别用来蒸馏酒、研磨花粉、调配香水。不同的屋子安排不同工人,互相阻断。而达到不会让完整的秘方被人知晓。 且都是薛家仆人,纰漏至少不会太多。 王仁听便,自是欢喜的应了,有呆霸王带着吃喝玩女人,不花分毫。这样的好处谁不爱叻? 顾焱他是真为了来江南做营生的? 开什么玩笑,真个想自己赚钱。等十五封王立府,自己一大把人手和地皮。完全可以自己单干,他就是为了来看金陵这几个金钗的。 眼下王熙凤和林黛玉都搭上线了,薛宝钗却是有些吃力。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花花肠子,三人到了铁匠铺。 让铁匠按照图画上的锅来打造三口,又将附近白酒拉了几车回去。收购花瓣、干花、之类,办全了薛蟠遂命这些家仆回了去,充当起导游,一路给顾焱介绍金陵的美色。 话说王家,自昨晚王熙凤得了准。一早就让平儿唤了来旺夫妻来,两口子一个负责去铺子打点,一个单理采购打造用具。 随即自己换了男装,领着平安如意四个丫鬟起了轿,亲自去铺子清点,少了什么,多了什么。马不停蹄地请了金陵手艺老练的木匠,做了几排货架,打了招牌。 王熙凤拿着顾焱给他的清单,微微蹙起了秀眉,小半刻。她将清淡卷了起来塞进衣袖,问身边的平儿,“那人说除了四季能买到的花瓣还有哪些?” 平儿道:“顾公子说,竹管、小瓷瓶、烈酒、大口锅云云,一概不能少。来旺家的问了好几次,我都复听了,没少什么,姑娘可是觉得缺漏了些?” 王熙凤笑说,“你倒是好记性,没缺什么。让他们仔细做好了,该填什么只管说。”一面进去,往椅子坐了,其他三个丫鬟少不得各自监督工匠,只留平儿在身旁捏了别肩膀。 她自椅子上沉吟不语,忽地有些好奇问:“咱们家管事学问如何?” 平儿道:“好像是个秀才呢,在咱们王家也干了十几年。” 王熙凤点点头,“咱们老这样像没头苍蝇似的瞎撞也不是个头,赶明儿让管事拿些书本来教你认写字,你也好帮我。省的每次遇上不懂的都去问,耽误时辰。” 免得以后被那坏小子拿不识字来笑话了我。 却说薛蟠领着两人打了车马直往金陵一绝的秦淮河去。 秦淮河长江下游的一条支流,大部分在金陵境内。 被称为“十里秦淮”,这里算得是金陵最繁华的地方之一,也是众多游客来到金陵的必玩之处。 乘船夜泊能欣赏秦淮河的绝美风光,到了晚上周边连排的画舫更是一道靓丽风景。 而夜晚画舫的风月女子。她们巧施粉黛,轻歌曼舞,笛韵悠扬,胡琴吱呀,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梦,让无数英雄才子甘为佳人一掷千金。 薛蟠就是这里的常客,金主人物。 只等三人到了,便是一群迎头堆笑的龟奴上前讨好,一口一个薛大爷叫着。 “薛大爷,今儿又来捧红棠姑娘,我家妈妈特意留着她。”另一个龟奴当仁不让,挤开同行邀请道:“薛大爷今儿定是来见我们绿纱姑娘的。” “胡说,薛大爷最是疼爱巧巧姑娘。” 王仁和顾焱完全被透明化了。 薛蟠从茄袋子里取出几两银子,随手抛到三人怀里。伸成了脖子炫耀起来,“今儿让我顾兄弟说,想去哪玩个舒坦。” 众龟奴这才把目光扫向他身后的两人,一面上前溜须拍马。随至来到河边其中一条画舫上,里间四五个年轻姑娘扭身围了上来。 王仁也不客气,顺手揽了其中两少女的细腰,亲亲我我上了楼。龟奴笑道:“薛大爷,二楼靠窗雅间给您留着,晚上还能看风景。” 入乡随俗,顾焱也是一手一个少女搂着,便听屋里几个小厮吹拉弹唱起来。 那薛蟠搂着个老相好,端了酒一口饮入腔内。用舌尖递送与少女。两个相搂相抱,鸣咂有声,少女更是陪着薛蟠脸儿相贴,腿儿相压,并肩一处饮酒。一时上了酒兴,薛蟠也顾不得旁人,狗皮膏药似的往少女身上压。 王仁道:“顾兄弟这水榭名居的姑娘可是好功夫。”给他递过去一个男人都懂地色咪咪表情。 薛蟠胀了那话儿,正解腰上马。 谁知雅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在金陵谁会惹有呆霸王称号的薛家? 未见找茬人的面,薛蟠已经满是怒火的起身囔将道:“驴牛射出来的贼亡八,不开眼了。”为了在顾焱面前,表现一番男儿气概,他伸腿就是朝来人一脚横踢过去。 进来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人。瞬间就跟推骨牌似的一面排倒,口内痛呼,“哎哟,谁敢踢我。”说的那是一口到正不正,乱七八糟的蹩脚中原话。 “了不得,大爷走错了地儿……”登时跑上来几个龟奴,往眼前一瞧,吓的魂飞魄散。 傅青在顾焱身边,已经皱眉警惕起来,王仁站起身子扫过去。这才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那被踢倒之人,竟是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洋鬼子。 薛蟠也是一怔,这洋鬼子怎地也爱跑这地儿? 其他豪绅他打的不少,可洋人还是头一次,当下有些心虚起来。 “快扶卧齐莱,我咬投诉你们。”洋老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中原话,被两个同胞扶着,喘了两口气。突然面色阵阵白,捂住心尖儿,一头倒地开始抽搐、一会子功夫神志丧失,呼之不应。 “这可不关我的事,我就踢了一脚,谁晓得人高马大个人,就倒了。”薛蟠往后退了几步,那几名洋人立即叫人找大夫。 不下片刻,城里的坐堂大夫一番望闻问切,将医具收进药箱叹气道:“没救了。” 傅青在他耳边悄声道:“公子爷,打死人了?” 顾焱观察了半响,摇摇头,“薛蟠才多大,不可能在醉迷糊的情况中,将这洋人一脚踢死。方才那力度根本不足以踢死。只怕是这人本身有什么病,急火攻心之下……这事没那么好办。”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楼里的妈妈左瞧不好得罪,另一边又是福郎思牙来的商人。 如今大乾朝正在与他们国家做丝绸布匹买卖。 不多时,秦淮河边一阵敲锣打鼓,原是现任金陵应天府的伊大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