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登情况如何?” “禀王爷,卑职到永登三天,已经出动所有带着的锦衣卫进行调查了,目前还没有发现贪腐迹象,一个都没有!” “毕竟是相当于重新建起来的一座城,新官上任三把火,官员们的心思还是很单纯的,”顾怀收回打量着这个新修县衙装饰的目光,“从这个县衙就能看出来,装饰极其简单,官员们的心思也复杂不到哪儿去。” “王爷说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王爷的英明决策...” “马匹就别拍了,”顾怀伸手阻止了他,“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卓兴怀松了口气,看来王爷确实没听见刚才那些话,他的惶恐立马变成胸有成竹:“禀王爷,下官一到永登便开始关注这件事,自半月前在永登公开处刑附近贪官污吏后,永登的冲突事件已经渐渐消失,尤其是最近十天,更是只有一件,永登的隐患应该已经解除了。” 顾怀揉了揉陪柳莹和连双月走了半天路有些酸疼的腿:“民怨可泄不可堵,就这么办下去吧,只要是抓到的附近乡县贪污官员,全部在永登进行公开处刑,要让百姓们知道,这场祸事真正的起因不是难民,是贪官!只有让他们泄了心中怨气,才能接纳在城中定居的难民,才能让永登重新发展起来。” “是!” “处刑之后发生的那件事说给孤听。” 卓兴怀斟酌了一下语言:“此事有些蹊跷,卑职去了趟城中巡查局看了卷宗,冲突中死亡的一方是永登八品官吏,当时处理完公事回家以后,与原住民发生口角,当夜其妻报案称有人入室杀人,捕快们赶到时那个官吏已经断了气。” 顾怀皱了皱眉头:“就算是原住民和难民之间的冲突,原住民怎么敢袭击官吏?而且入室杀人...查案的结果是什么?” “当日捕快根据口角发生时目击者的供词抓住了两个原住民,但他们都拒不承认,最后仵作验尸,官府审案定了罪,那两人都被斩首示众,从那以后就没有再发生过冲突事件。” 顾怀若有所思:“那个官吏叫什么名字?” 卓兴怀报了个名字,顾怀却微微愣住,一瞬间有点恍惚。 ...... 从县衙出来,走到城南,顾怀和柳莹一行人在一座宅子前停下。 跟在后面的卓兴怀不明白顾怀为什么会想亲自来看看,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顾怀对那个名字有些印象。 永登新任命的官吏那么多,顾怀哪儿记得过来?只不过那个名字,在永登攻城战里,被白和同提及了不少次。 没错,是秀才的名字。 顾怀对秀才还是有些印象的,不只是他帮助白和同和卓兴怀一起策划了刺杀右使,还有后来在幕僚团里办事的干练,在永登任命官吏时,顾怀还区别于其他幕僚,给了他一个八品的官职。 可如今才过了半个月,居然就死了?还是被原住民入室活活打死这么蠢的死法。 顾怀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怀疑,走的是正规司法程序,嫌疑人也已经被就地正法,他之所以过来看看,一是有些感叹,二是有些奇怪。 因为在白和同领着秀才过来时,顾怀清楚的记得他介绍自己说的是妻女都已经在前几个月死去了。 那他哪儿来的妻子去报案? 眼前的宅子不算很大,但在南城这个地方,已经算得上是豪宅了,顾怀伸手敲门,却久久没人应。 顾怀看了一眼卓兴怀,卓兴怀正想再上去大声叫门,门却突然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丫头出现在门后,正打量着外面这一群人,她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也不说话,只是隔着门和众人对视。 顾怀率先开了口:“我等是衙门官差,且开门。” 小丫头有些犹豫不决,片刻之后,一只修长的手打开了门,一个有些姿色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口。 她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一番,最后落在了顾怀身上,然后有了些警惕:“你们不是官差,你们是谁?” 顾怀拦住了要呵斥的卓兴怀,笑了笑:“确实不是官差,但确是官府中人,今日来是为了再询问一下褚文耀一案,你可是他的夫人?” 听到褚文耀这个名字,女子的眼中出现了一丝伤心,她咬咬嘴唇点了点头,确定外面这群人应该不是什么歹人,便牵着小丫头邀请一群人进屋。 入了大门,是一个不小的院子,此时有两只母鸡正在快乐的啄食,右边有个鸡栏,外面则是开了些菜地,而院子对面,便是一座不大的二层小楼,看起来满满的生活气息。 顾怀负手走在前方,身后跟着柳莹和连双月,再后面是卓兴怀和几个锦衣亲卫,本来不小的院子瞬间显得有些拥挤。 虽然说是来询问,但既然已经结案,却是不好进屋的,顾怀在院子中停下:“褚夫人,当日所见,可否再说一遍?” 自称是褚文耀妻子的年轻女子只好忍住伤心把事情再说了一遍,顾怀仔细听着,和卷宗上并无差别,等到女子说完,顾怀才问道:“褚夫人是何时与褚文耀成的婚?这个小姑娘...难道是贤伉俪的女儿?” 褚夫人将小丫头拉到身后,又拢了拢头发:“民妇与夫君还未正式成婚,是在靖王爷攻破永登后才相识的,民妇原来的丈夫已经死了,只留下了小女儿,承蒙现在的夫君不嫌弃,本以为过了这段时间就能成婚,谁能想到...” 她的面容有些悲戚,忍不住捂脸流泪。 连小丫头也开始泪眼汪汪,看的出来她们很在乎秀才。 顾怀的神色也多了些伤感,他点点头:“既如此,那就不多叨扰了,此案已结,还请二位以后好生生活。” 拱手告辞,走出大门,卓兴怀凑了上来:“王爷,难道是旧识?此案可需再次复查?” 顾怀的眼神看不出是什么意味,他意有所指:“褚文耀这个名字,你真的一点都不熟?孤有些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和白和同,还有褚文耀一起在永登城里面定的计划?” 他拂袖而去,卓兴怀目瞪口呆。 只剩下一个柳莹,牵着连双月回头看了大门一眼,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