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正式开始后,歌舞晏晏,舞姬们更是憋了劲地朝在座权臣们抛着媚眼丝丝,楚连煦自然也不例外。 萧月作为萧太后最受宠的侄女儿,如今是陪在了她的身边。 她望着底下得那一幕幕,眼睛恨得渗血,却还是不得不带上一分笑意:“姑母,这宫里的表演年年都是这一出,我看着都嫌有些腻味了呢。” “这如何能够招待两位远道而来的公主?”萧月扫了一眼主位上看得津津有味的拓跋新和彩珠,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果然,丸弹之地,出不了几个有见识的人。 闻语,萧太后的嘴角上也噙了一抹笑意,顺着话茬就接着道:“那月儿有什么好主意?你提个新鲜的,哀家给你赏。” “姑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萧月还专门卖了个关子的模样,笑意盈盈就道:“我们景朝闺秀尚未出阁之前,便要日日修习琴棋书画。” “在座的夫人们,又有哪一个不会些许才艺?” “就是王妃姐姐,昔日也是一舞惊天下呢,”萧月的眼睛轱辘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把心思全然都放到自己的面上:“依妾身看,倒不如我们今日就拿个小箱子抽签逗个乐。” “谁若是抽到了什么舞啊曲儿的,就演一出助兴。” 她自顾自地自圆其说:“也能够让北狄与南疆的两位公主,看看我们景朝女儿的风采。” 萧月一个人说得来劲,却显然没有发现在场的命妇们,脸都已然黑了一半。 景朝女子讲究矜持为美,昔日练习琴棋书画也不过是想要有一技傍身,或是混个才名…… 谁还真会放到人前展示? 那岂不就是跟青楼女子一个德行了! 她们的心里面都蓦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果然这萧月明明背靠着萧家,却还只是个摄政王侧妃。 小家子气就是上不得台面。 萧太后环顾了一圈诸人脸色之后,还是顺着萧月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你这个玩法倒是确实新颖。” “那就姑且一试吧。”她显然就是又将萧月当枪在使了。 可偏生萧太后这一发话,底下没有一个人敢不从的。 即便是心里头再不乐意,她们的面上也都是笑意盈盈地配合。 唯有彩珠,被高座上那道视线盯得阴森森的,浑身都觉得不舒坦。 她慌忙扯了一下林瑾的衣袖,开口就道:“你待会小心一点,我总觉得她们两个肯定是有阴谋在针对你。” “我们南疆人,预感都是很准的。” 彩珠那分外认真的目光,让林瑾的心里暖洋洋地舒坦了起来 反而还是轮到她轻拍着小姑娘的手劝道:“放心吧,我的心里面都有数的。” 甚至就连话音都没有落下,高座之上就响起了一道显得格外柔弱的声音:“姐姐,你是摄政王妃,当年更是凭着才学惊艳了天下,不如这第一场展示……就由你来吧。” 闻语,林瑾倒是没有半分推迟,坦荡地站了起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锁住了。 她回头一望,发现男人的眸光晦暗:“王爷?” “一切当心。”楚连煦将杯中的玉酿一饮而尽,满腔的关怀却只化作了简单的一句。 林瑾笑着颔首,随之愈发大的迈开了步伐。 她还只来得及走到大殿正中,萧月就已然迫不及待了:“都说姐姐一舞师出有名,妾身心中景仰已久,莫不如就免了这遭子抽签,干脆让在座各位也都开开眼?” “好。”林瑾明白了萧月这次的算计从何而来,当即就含着笑意应下来。 “这身衣物虽然繁琐了些,但依姐姐的舞技来说,应该是不影响的吧?”萧月生怕她会有别的要求,赶快就抢在前头,一股脑就说了。 恨不得就把算计心眼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毕竟姐姐身份高崇,若是真穿舞姬衣裳,莫不是丢了王爷的颜面?” 她这话一出,是彻底将林瑾的后路堵死了。 而少女的面上仍然是一副浑然未觉的模样,笑着颔首:“悉听尊便。” “只是,这宫中乐曲靡靡之音……怕是不能合妾身待会一舞,”林瑾微微屈膝,似是一副分外为难的模样:“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准许,让王爷来替妾身奏曲?” 被逼上梁山到这份上,她有什么提议,萧太后自然也是准了的。 毕竟,若是再刁难下去,外头的人恐怕就要说他们萧家人没有容人之量了。 楚连煦走上来时的脸色不佳,唯独眼神中还带着一抹波澜:“拿琴来。” 而林瑾更是毫不客气,伸手时的笑意更浓:“不知可否借王爷的剑一用?” 佩剑上殿,是昔日里先帝赐给楚连煦的殊荣,这么多年过去也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甚至不等男人回答,成风就已然贴心的将剑递了上来。 二人对视一眼过后,默契天成。 楚连煦的琴师承于国师,只是拔了拔琴弦后,波澜壮阔之声络绎不绝。 伴随着这道琴声,林瑾挽出来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一身锦裙金粉分外夺目,可是诸人都更多地放在了她的招式之上。 若说只是剑招,可少女的动作之间却偏偏还存着柔韵之美,折腰下岔更是毫不马虎。 可若说是舞蹈? 林瑾的英姿飒爽,动作之间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的马虎,就连许多的少年英雄的内劲都不可能做到如此。 随着琴声愈烈,许多人带彻底沉浸在了这出表演之中,仿佛战士出征时的豪情壮志就在眼前重现。 可林瑾一个大胆的举动,却抽回了他们的神智——她飞身上殿,剑锋直逼皇帝。 却在刹那间转了个方向,冲着萧太后刺了过去,最后却选择在琴声停下的片刻,将剑锋留在了萧月的面前打了止。 不少人都因为这惊险的一幕,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胆摄政王妃!”一道尖细的声音响彻大殿,打破了原本该有的宁静。 萧太后身边的公公立刻就护到了她的面前,眼神格外危险:“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当堂行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