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沧州城内虽说还是一片惨状,但较之刚进城的景象还是好了太多。 林瑾坐在长公主身侧,看似是喝着茶,实则一双眼睛却落在了那位所为的成神医身上。 杜知州将这成神医找来,口口声声说自己离开沧州是为了寻找救援沧州的机会,林瑾与长公主自是不信,设下了一个考核。 而今日,正是考核的时候。 成神医抚着花白的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动也不动,任由身边的杜知州将药方献了上来。 “公主,这就是成神医补全的药方。” 杜知州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等待着长公主的发话。 长公主却未曾多看他一眼,而是将药方送到了林瑾的手中,面上神情淡淡:“瑾儿,你瞧瞧这药方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闻言后,林瑾顺势接过了药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但她的余光一直都落在站着的两人手中,果不其然,成神医的脸上略有些不自然,并非是他表面上这样放松。 不过…… 林瑾的眼底浮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这药方的确是不错,但却不是我之前给的那一副药方。” 成神医脸色不变,只淡淡道:“之前王妃给的药方缺陷太多,那药方若是使用不妥当,可是会危及性命的,老夫这才自作主张,重新写了一副药方出来,而且这药方可比你之前给的药方好多了。” “的确如此。”林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就在成神医跟杜知州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的时候,林瑾突然又道:“不知成神医能否将药方中的药配备好?如此一来,也好让那些负责煎药的学徒好生观摩,如此一来,方才能让沧州的百姓受惠。” 成神医早有准备,这时便点了点头,一口应下了:“这是自然。” 林瑾招了招手,便有好几个人将药材全都端了上来,任由成神医挑选。 此时的厅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熏得让人直皱眉。 杜知州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味,这时便站在一旁,不耐烦的看着成神医动作。 成神医也是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但他却不敢在林瑾面前露出马脚,只能做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精准的将药方上所写的药材一一抓了出来。 就在他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长公主突然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无力的倒在了椅子上,脸色一片苍白。 而她露在外面的手背中也是星星点点的红疹。 见此情景,林瑾大喊道:“不好了!公主竟是患上瘟疫了!” 此话一出,杜知州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想要离长公主远远地。 但在林瑾讥讽的目光下,他又生生的将这股不安的情绪压了下来,僵硬的站在一旁道:“不如先将公主送回去休息,待服上几贴药方……” “那就请成神医来看看吧!”林瑾一副惶恐的模样,期盼的将目光转向成神医。 成神医的脸色一阵变换,不复刚才的云淡风轻。 他不过是个四处游走的江湖骗子,惜命得很,这瘟疫一旦染上,便会有生命危险。 但就在他犹豫之时,杜知州威胁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想想你的家人。” 成神医的一颗心顿时揪紧了,他连忙走到了长公主身旁,刚是伸出手来,又唯恐被染上瘟疫,众目睽睽之下飞快的缩回了手。 一旁的杜知州目光愈发冰冷,使得他不得不壮起胆子,轻轻地搭上了长公主的手腕。 林瑾一瞧他的姿势,险些笑了出声。 这成神医连个江湖郎中都不是,连诊脉都不会,也不知杜知州是哪里来的胆子,敢让他冒充神医。 但她却压住了心中的冷意,看着成神医一番动作。 此时成神医的目光落在长公主身上的红疹上,没有太多的犹豫,他便断定道:“将方才配好的药拿去煎了,送来给长公主服下。” 侍女正准备离开,却被林瑾喊住了:“等等!” 她戏谑的看着成神医道:“神医,您当真诊治出了长公主得的病吗?” 此话一出,厅内的气氛便冷凝起来。 成神医心中七上八下的,但见长公主身上与那些百姓别无二样的红疹,他便定了定心神,冷着脸道:“不是瘟疫还能是什么?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质疑老夫?” 杜知州也是开口附和道:“王妃,下官知道您是为了公主好,但成神医的医术到底是……” “就是不知这位究竟是成神医,还是……”林瑾勾唇一笑,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杜知州的身上,“还是一个被杜知州随便找来的骗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杜知州顿时慌了手脚,连忙道,“王妃,下官行事坦荡,怎会做这样的事?” 林瑾冷笑道:“行事坦荡,好一个行事坦荡啊!” “沧州城内饿殍遍地时,不见杜知州的身影,待公主带着粮食与药材来了沧州,杜知州见躲不过去了,才匆匆回来,为了不被治罪,还随便将一人推出来当神医,企图蒙混过关,原来这就是杜知州口中的行事坦荡!” “你……”杜知州脸色煞白,但瞬间他又变得冷静下来,掷地有声道,“王妃不能因为偏见就否定下官,成神医可是西南有名的神医!” “若真的是神医,又怎会连公主的病情都诊治不出呢?”林瑾讥讽的看着杜知州。 眼见着杜知州与成神医两人的脸色如出一辙的苍白下来,她又讥诮笑道:“公主身体好着呢!那些红疹不过是用胭脂伪装出来的,成神医既然是神医,为何连公主没病都看不出?” 杜知州还想要狡辩,却被上前来的莫衡堵住了嘴。 林瑾看向两股战战的成神医,语气冰冷道:“成神医,我给你一次机会,若你将事实说出来,那我便饶你一条性命。” “若是你仍要跟杜知州狼狈为奸,那我可不会轻饶你!” 成神医的脸色一阵变化,最后跪在了地上,低声道:“都是杜知州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