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身影离开李府,拖着伤体残躯在夜色下一路前行。 突然,刺斜里银光一闪。 女子一惊,随即闪身而过,那烁着寒芒的长刀堪堪贴着女子的鼻尖划过。 还未及,背后又是一声低喝。 女子头也不回,纤细的腰肢微微一颤便避开这一刀。 许是动作太大,牵动内伤,只觉得胸口一痛,身子微微倾斜。 “她受伤了,杀了她。” 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两人便发觉了女子已经受了伤。 不由分说,两人再度持刀杀来。 秀眉微微一蹙,三人战成一团。 两柄长刀杀气涛涛,却见女子身子如同鬼魅,在两人周身摇曳,如同一条火红的毒蛇,在银光之下左闪右避。 若是平时,女子自然可以潇洒离去,而现在,却是陷入了苦战。 女子身法虽好,却是半点没有反击的机会,只在两人的围攻下疲于奔命,白费着力气。 而要想逃离,却又挣不开这刀网,不由得心中大急。 两人发觉女子破绽,长刀舞得更卖力了,一刀斜劈而下,女子侧身闪过,背后一刀却横砍在女子后背。 幸好赤影衣刀枪不入,但女子却被这一刀的劲力震得好远。 两人得势不饶,脚步加快追了上去。 去见女子趴在地上,嘴角鲜血直流,见两人来到,一只手撑着地上,不住的后退着。 “白天找不到你,没想到晚上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也不知是被谁伤了,竟然被你跑了出来,不过没差,算你运气不好,撞上了。” 说着,两人同时举刀,朝着女子的头颅劈来。 去见女子并不惊慌,大喝道:“看毒。” 一挥手,又是一团白色粉末洒了半空。 两人正好被糊了一脸,有听得女子说是有毒,当下捂着口鼻。 “上当了,是面粉,咳咳……” 一人不小心吸了点白烟,发现并不是毒药而是面粉,随即大叫着。 两人反应过来,却见烟尘散去,女子已经不见踪迹,只留下一滩血迹。 低下身子看了下血迹,一人道:“她受了伤,跑不远,追!” 两人沿着血迹追踪而去。 女子一路奔逃,却是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又是回到了李府。 “李修涯,对,去找他。” 女子拼尽全力,纵身翻入李府的院墙,随后摔倒在地,虚弱得昏迷过去。 背后两人追来,见是李府,犹疑不定。 “这可怎么办?这是李修涯的府邸。” 两人有些惊慌。 “公子在考试,要好几天才出来,若是他知道了此事,恐怕会震怒。” “要不我们将此事上报给殿下和杨大人?” 一人犹豫了一下说道。 “不行,若是上报给殿下,殿下不得扒了我们?” “可若是这女贼落到李修涯手上,那公子和殿下的计划可就有大麻烦了。” 那人沉吟片刻,道:“女贼只是帮公子偷了考题,并不知道公子的计划,更不可能告诉李修涯,等到会试结束还有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我们必须想办法杀了这个女贼才行。” “而且李修涯也未必会收留这个女贼,咱们就守着,别让这女贼跑了。” “只得如此了。” 第二日,李修涯精神憔悴无比,谢伊人和云烟见状,惊慌道:“相公这是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李修涯不好说,只是尴尬一笑。 老太爷李长庚正好出来,问道:“昨夜家里可是进了贼,听得动静颇大。” 李修涯当即道:“吵着太爷了吗?” 李长庚笑道:“人老了,觉浅,有点响动就睡不着。” “的确是进了贼,不过好在并无什么损失,便让褚叔将人放走了。” 众人也不在意,只是放走一个小贼,算不得什么。 谢伊人见李修涯精神不济,当下吩咐阿娇道:“去给老爷煮碗凝神汤来。” “是,夫人。” 谢伊人扶着李修涯坐下,轻声道:“家里来了贼了,便让家丁仆役去抓就是,怎么相公也起来抓贼了?” 李修涯嘴角一扯,总不能说这个贼半夜听他的墙角根吧? 清夫人脸色微红,当着李长庚的面,也不好说话。 好在李长庚很快便离开了,在场也就李修涯四人在。 云烟道:“相公昨日在清姐姐房间休息,怎不见清姐姐精神萎靡?” 清夫人捂嘴轻笑不止,看得谢伊人和云烟莫名其妙。 “姐姐何故发笑?” 清夫人看向李修涯,只见李修涯拜了拜手,做请求状。 清夫人乐得更欢了。 谢伊人好奇道:“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昨晚谢伊人身体不适,和云烟是早早就睡下了,就是李修涯的一声叫喊也并未吵醒两人。 所以两人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清夫人上前拉过谢伊人和云烟,三人走到一边,开始低声说着话来。 李修涯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一脸无奈。 “呼...” 许是清夫人说到精彩处,谢伊人和云烟两人却是一声轻呼。 随后便看见两人脸色羞红,眼神不住的瞥向李修涯,看得李修涯无地自容。 这女贼,真是好不知趣,你说你偷钱就偷钱嘛,干嘛来还钱袋? 一个钱袋而已,重要吗?不重要。 你要你就拿去啊,你不要你就扔了啊。 百十两银子而已,重要吗?也不重要。 拿着钱有多远走多远好吗? 我不在意,真的,也不会因此报复,没必要。 特么的三更半夜的来听墙角根,你若是个男子,非得将你千刀万剐了不可。 不过幸好是个女人。 李修涯心中胡乱想着。 若是男子,李修涯会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自家清儿的清白平白遭了污秽。 可偏偏是个女子,清儿是无所谓了,就是自己,尴尬了。 这事说出去...呸,这事说不出去。 三女好似说完了悄悄话,转过头皆是一脸坏笑的看着李修涯。 李修涯看着三女的笑容,微微往后缩了一缩。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 谢伊人笑道:“怪不得相公今日精神不济呢,原来是昨晚被吓的。” 云烟则是担忧道:“相公要不要云烟去请许大夫来看看?若是有影响,也好早些治理。” 许大夫是燕都有名的妇科圣手,不过偶尔也 会治疗一下男性。 李修涯脸都黑了。 请什么许大夫?有什么影响?治理个啥? 李修涯咬牙切齿道:“多谢两位娘子的关心,相公我好得很。” 清夫人道:“真的吗?昨晚回了房,相公可就不碰我了呢。” 李修涯翻了个白眼,发生了这种事,还有啥心思啊? 谢伊人适时道:“相公莫不是受了惊吓?不行,还是得去请许大夫来看一看。” 李修涯无奈道:“莫要闹了。” 三女见李修涯模样,笑得欢乐无比。 笑了好半天,谢伊人来到李修涯身边,低声道:“真的,相公,若是有问题,咱们去找找许大夫,就说是伊人不舒服。” 李修涯双眼一瞪,一把将谢伊人横抱起来。 “看来相公必须得向你们证明一下才行。” 谢伊人惊呼一声,脸色一红,急忙道:“相公快放我下来,我...我不舒服!” 李修涯一愣,还真是。 李修涯只好将谢伊人放下,谢伊人红着脸,跑到清夫人和云烟身边,转头还对李修涯吐了吐舌头。 清夫人和云烟两人笑得正欢,李修涯上前一把将云烟抓住,抱了起来。 恶狠狠道:“笑吧,待会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云烟轻捶着李修涯的胸口,正要说话,阿娇突然闯了进来。 “老爷...啊!” 阿娇一进门便看见云烟被李修涯拦腰抱起,连忙双手捂眼,却从指缝盯着两人。 “相公,有人呢。” 云烟轻声说道。 李修涯哼道:“什么事?” 阿娇见李修涯并未将云烟放下,只得应道:“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受伤的人,褚叔说是昨晚的女贼。” 李修涯一愣,连忙将云烟放下。 “是她,她还敢来?真当我没脾气是吧?” 李修涯怒了,特么的还不走,都留在这儿干嘛呢? “她人呢?” “已经扶到客房了。” 还住客房? 李修涯怒道:“走,去看看。” 李修涯领着三女,风风火火的来到客房,却见褚雄正从里面出来。 “见过小主人,三位夫人。” “褚叔不必多礼,什么情况?这女贼还敢回来?” 褚雄应道:“她昨晚却是离开了李府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又跑了回来,而且还受了伤。” “受了伤?”李修涯一愣,“会不会是昨晚褚叔的掌力太厉害了,伤势又爆发了?” “不会,昨晚小人已经为她推运气血,只要不动内力,只需要休养三五天便无碍了,她昨晚应该与人动手了。” 李修涯眉头一皱。 这么说应该是离开李府之后与人交手,然后牵动了内伤,那她回来是干嘛来了? “算了算了,还是等她醒了再问问吧。” 李修涯一脸烦躁的摆了摆手。 “阿娇,好好照看着,等她醒了就叫我一声,我倒要看看,她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是,老爷。” 李修涯从门边探头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的女贼,暗道了一声晦气。 就算是躲避追杀,你也别来我家啊,我这人最怕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