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姚三受了杖刑后便被李修涯放了回去,盛惊风则是暗中跟着。 李修涯料定指使姚三的人会来灭口,所以想让盛惊风抓住这条线索,搞清楚背后是何人,最好还能留下证据。 姚三被打得不成人形,还是两个飞鱼卫将他抬回自己家的。 屁股开花,姚三只能趴在床板上哎哟连天的叫着。 而盛惊风就坐在姚三的房顶,时刻关注着四周的动向。 揭开瓦片,只见姚三还在有气无力的呻吟,盛惊风微微皱眉。 等了许久都不见异动,难道背后主使并不打算灭了姚三的口? 李修涯猜错了? 盛惊风望了望四周,还是没有一点异常,反而是屋内姚三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盛惊风皱了皱眉,姚三受了伤,很虚弱,但是呼吸应是很浑浊才对,怎么有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盛惊风低头看了看,见姚三仍然是趴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纵身进入屋内,只见姚三将头埋在枕头上,盛惊风伸手拨弄,准备探一探他的鼻息。 翻过头来,只见姚三脸色乌黑,双眼翻白,鼻孔还有黑血流出,明显是中毒了。 盛惊风脸色一变,心中震惊无比。 正这时,盛惊风只觉心血悸动,双掌微痛。 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双手已经也变得乌黑。 什么时候? 盛惊风不解同时,翻涌内气,运起功力。 毒血顺着盛惊风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声响。 “什么,姚三死了?” 李修涯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还有人能在盛惊风的看护下杀人? “是中毒,姚三是中毒而死。” “中毒?”李修涯微微皱眉,“可看清了是什么人下的毒?” 盛惊风摇头应道:“毒是提前下在姚三的屋子里的,就连卑职也差点着了此道,现在想来,幸好两个飞鱼卫的兄弟只是将姚三送到家门口,并未跟着进屋,不然结果恐怕难料。” 李修涯听说盛惊风也差点出事,连忙问道:“如何?无碍吧?” “多谢大人关心,卑职已经运气将毒血逼了出来,没有大碍。” “嗯,那我就放心了。” 李修涯微微点头,随后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这么厉害?” 李修涯曾经听胡爷说起过,到了他这样的武功,不说是百毒不侵,但寻常的毒药也没多大的效用了,盛惊风武功高强,若是寻常的毒药,怕也对他无甚作用,那这种毒一定非常霸道。 盛惊风摇了摇头:“卑职不善此道,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毒。” 李修涯有些失望,对方用上了毒药,那若是以后对上,那可得多留个心眼才行。 “罢了,既然姚三死了,死了便死了吧,其实幕后之人我也能猜到是谁,不过没有证据把柄,总觉得有些爽利。” 姚三死了,线索戛然而止,只能等以后对方再露出马脚了。 “罢了,你受了伤,先下去休息吧。” “那大人呢?” 李修涯笑道:“本想去天牢一趟跟聂老头报个喜,不过时候也不早了,反正明天也该放出来,懒得去,我这便回府了。” “卑职送大人。” “也好。” 李修涯道府中,见胡爷正在等候。 “怎么样,有线索吗?” 抓住朱叹这件事目前还未公开,知道的也就李修涯以及促成此事的张维李旦,胡爷还并不知情。 或许李康与谢心忌也知道。 见胡爷有些着急,李修涯笑道:“胡爷放心,明日便能救聂老头出来了。” “真的?” 胡爷微微惊喜。 李修涯点了点头,将事情给胡爷说了一遍。 “太好了。” “嗯。”李修涯也笑了笑,“我要整理一封奏折出来明日用,便不陪胡爷了,胡爷自便。” 胡爷微微一笑,“你忙。” 就在李修涯准备写奏折的时候,杨宣却是急冲冲的来到李康的府上。 “殿下,大事不好了。” 见杨宣惊慌失措的样子,李康笑问道:“杨阁老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杨宣见李康不紧不慢的样子,急道:“朱叹,朱叹被李修涯抓了。” “什么?”李康一下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杨宣道:“老夫刚刚收到线报,李修涯一特使名义将十七名会试考官请进飞鱼卫调查,最后只将朱叹扣留下来。” “李修涯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 “据说是在朱叹家中找到了杨过的半张试卷。” “朱叹他认罪了?” “证据确凿,他不认也不行。” 李康的脸由震惊陡然变得极度的扭曲。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李修涯为何会怀疑道朱叹的头上来?” 杨宣急道:“殿下,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朱叹落入了李修涯手上,恐怕已经将殿下供出来了,现在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办吧,说不得李修涯现在就在写明日的奏本啊,殿下!” “怎么办?怎么办?” 李康瞪大眼睛,瘫坐下来。 “杨老,您说该怎么办?” 杨宣得了消息便匆匆赶来,正是方寸大乱的时候,自然也想不到该怎么办。 正这时,谢心忌也匆匆来到。 “殿下...” 见杨宣也在,谢心忌也不管不顾,忙道:“殿下,不好了,朱大人他...” 李康摆手道:“此事本宫已然知晓,正准备寻你来商议。” “已经知道了?”谢心忌微微一惊,看了一眼杨宣,这才反应过来。 “朱叹被抓,李修涯定会顺藤摸瓜,朱叹为求自保,一定会将我们供出,这是要出大事啊。” 李康怒道:“本宫不知道要出大事吗?本宫现在在问你们怎么办,不是听你们给本宫分析利害。” 杨宣定了定神,平复了一下情绪。 “殿下莫急,事情还未绝对。” 李康闻言,转头看着杨宣问道:“杨阁老已经有对策了?” 杨宣沉声道:“朱叹投靠殿下,这件事本就隐秘,知道他是殿下的人的本就不多,如今朱叹出了事,没人会联系道殿下身上来的。” “本宫不是担心别 人多想,而是朱叹一定为当场指认本宫。” 杨宣冷笑道:“朱叹既然与殿下并无关系,那他凭什么指认殿下?明日殿下只需要与之撇清关系,将所有事情全部推到朱叹身上,那就万事大吉了。” 谢心忌眼前一亮,附和道:“杨大人说得不错,朱大人参与会试舞弊一案,本就是死罪,临死前的随意攀咬根本不足为信,没有证据,陛下不会信,满朝文武也不会信,李修涯也拿殿下没有办法。” 李康微微点头,叹了口气道:“只能如此了。” 杨宣道:“朱叹也是自作聪明,本来李修涯就算是怀疑,但没有证据也拿他没有办法,谁知在他家中竟是还藏了半张杨过的试卷,真是愚蠢至极。” 李康闻言暴怒不已,“这混账东西,竟是还给本宫留了后手?他留下这半张试卷作甚?难道是准备以后来威胁本宫吗?” 这种可能倒是有,不过具体朱叹是怎么打算的,三人也不清楚,如今也不重要了。 就像朱叹说的,本来是准备当做保命符,如今却成了催命符。 事到如今,李康唯一能做的就是打死也不承认,但仅仅是一个朱叹,难道就能办得成这件事? 陛下会信吗? 而且朱叹是为何要这么做呢? 杨宣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随后说道:“不管朱叹是什么目的,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将我们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还有一人可以再用上一用。” “谁?” 杨宣眼神微寒,一字一顿道:“杨过!” 谢心忌微愣道:“杨大人想如何利用?” 杨宣沉声道:“杨过其人,心思深沉,假意迎奉老君实则接近聂含山,随后想以老君弟子的身份求聂含山帮其舞弊,聂大人持身中正,自然言辞拒绝,但看在老君面上,只是将其喝退,并未当场揭发,然杨过不思悔改,竟是找到聂大人旧日门生朱叹,谎称聂大人之命请其助力,朱叹心中虽是疑惑,却也决定出手相帮,随后两人便暗中谋划此事。” 李康和谢心忌两人听着杨宣娓娓道来,心下微惊。 “杨大人的计策固然不错,但其中漏洞颇多,很难取信于人。” 谢心忌却是摇了摇头,觉得并不靠谱。 杨宣这番说辞,的确有很多自相矛盾之处。 其一,若是杨过找聂含山帮忙作弊,聂含山为何不直接将其拿下?而且聂含山下狱的时候为何不以此申辩? 仅仅是因为和沈贤的关系? 其二,朱叹这么容易就决定冒着杀头的危险帮杨过?不找聂含山求证一下吗? 其三,若真是朱叹和杨过一起合谋,那为何杨过要自寻死路,当着李烜的面说试卷不是自己的,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杨宣冷哼道:“这番说词,没人会信,但他们不得不信。” 两人自是不解。 “科举舞弊,其罪当诛,若是此事与殿下有关,难道陛下就会将殿下杀了?李修涯自然是会如实上报给陛下,想置我们于死地,但陛下可不会不管不顾就将治殿下的罪。 若是如此,聂含山会被贬官,我们下狱,朝廷就是五皇子一家独大,陛下不会想看见这个情况的,所以...” “所以父皇定然会袒护于本宫?”李康眼前一亮。 杨宣点了点头道:“这个道理陛下知道,文武百官都知道,而这就是老夫给陛下和文武百官的说辞和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