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邑是个狂人,所谓的谈判也只不过是托词而已,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对方手里那些厉害的不像话的武器,如果不让他搞明白这些武器是怎么回事,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为此,他宁肯冒着生命危险。 劳邑站在马车上,高高举着白旗,就在武城东门下,身后是宋文远的大军,几万双眼睛都在盯着他。 劳邑看着被砍的千疮百孔的城门,咽了口口水,原来敌人除了强力的武器以外,真的有高手啊! 能用普通武器破开城门,这在他有生之年,还真的是头一次见,真是长见识啊! 劳邑心中不禁感慨,这么强悍的人和武器,为什么偏偏在敌人的阵营呢,曾经他以为楚国的皇帝才是真命天子,强大的楚国最终会一统江山,雄霸整个大陆。 但眼前的一幕,让他原来的想法动摇了。 如此先进的武器,如此强大的人,若他们真的是为大梁而战,那天下大势,真的是尚未可知啊。 劳邑在下面举了半天白旗,胳膊都快折了,可城楼上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人影都没有一个,这让他不禁怀疑,敌人是不是已经弃城逃跑了。 他忍不住喊了起来。 “在下劳邑,右征大都督帐下军师,欲与贵方大将军会晤,可否让劳某一见!?” 他其实是交通大将军范承业的军师,但这个时候他不能这么介绍自己,因为他代表的是宋文远来的,所以,他干脆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大都督的手下,也算是提高了自己的分量。 声音在城门处回响,然而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驾车的士兵回头请示,“军师,要不咱们进去吧?” 劳邑赶紧摆手,“不可轻举妄动!” 驾车士兵不说话了,转过头专心看着前面,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小声又急切的叫道: “军师快看,好像城里有我们的人!” 劳邑也是一呆,赶忙仔细望去,果然,在城内的主干道上,有几个后勤军的士兵探头探脑的往这边张望,似乎跃跃欲试的想要冲过来。 劳邑顿时好奇起来,难道敌人并没有占领城内?这么说敌人是已经跑掉了? 城内出现自己人,而且已经接近城门,那么大概率是敌人已经逃走了,一想到可能见不到那些先进的武器了,他的心里顿时一阵失落。 城内的楚军,显然已经看见了在城门外挥动白旗的劳邑,他们也在跟着等,心中有了跟劳邑一样的疑惑,难道敌人已经放弃城头走掉了? 劳邑喊过以后,城头依然没有动静,几个人决定不再等了,跳出来撒丫子往城外跑。 几个人的举动把劳邑看的一愣,这是什么意思,看他们急迫的样子,不像是欢迎,倒像是逃跑。 “呯、呯、呯……” 城头上突然响起枪声,射击的精准无比,每一枪都有一名士兵倒下。 里面正向外狂奔的后勤军士兵,登时发一声喊,慌乱的又往回跑,狼狈不堪的躲进了周围的店铺当中,再不敢露头。 原来敌人并没有走,他们一直就在城头上,监视着城内城外。 劳邑被这精准的枪法和无情的射击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敌人下手无情,而且用行动向他表明,人家根本就不理你,不想跟你谈,规矩只有一个,无论是进城还是出城,必然被射杀当场。 劳邑头皮发麻,可他还是不死心,干脆把白旗一扔,扯着嗓子喊叫起来。 “大梁的勇士,梁人心目中的英雄,难道只敢躲在暗处偷袭吗?劳某手无寸铁,却被尔等畏惧如虎,见都不敢见上一面,可笑,可怜,以劳某看,你们根本当不起英雄的称呼,不如窝在暗处做一个狗熊!” “混蛋,找死!老子毙了你!” 城上的庞伦首先经不得刺激,不仅是他,众亲兵也不能忍受这种侮辱,他们从没自认英雄,但在他们的心目中,大将军是真正的英雄,是至高无上的神,是永远不能被侮辱和亵渎的信仰!而下面这家伙的话,显然侮辱了他们的大将军。 呼啦一下,城头一下子伸出了数十支枪管,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城下的劳邑。 劳邑一见,反倒哈哈大笑,一群大头兵,果然是经不得刺激。 他很笃定,自己表现的越猖狂,这些人就越不会轻易杀了他,杀了他就更证明他们是狗熊了,他有把握,今天一定能见到他们的指挥官,那个能劈开城门的神人。 让他猜对了。 此时的城头,陈墨正默默的注视着他,这人表现的镇定的无畏气概,倒是颇为让人敬佩,所谓的英雄惜英雄,不外乎如此吧,他突然对这个举着白旗过来的人有了兴趣,想听听他究竟会用什么话术来诓骗自己。 “庞伦,不要开枪,把人带上来。” 片刻之后,劳邑登上城门,站在了陈墨的面前,便是一向自认镇定的他,见到陈墨的那一刻,也不免失态的张大了嘴。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支强力队伍的指挥官竟然是一个如此年轻的家伙,这家伙看上去甚至连毛都没长齐。 他不得不感叹,英雄出少年! 谦卑的拱了拱手,劳邑说道: “下官劳邑,得见将军,三生有幸,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旁边庞伦哼了一声,“我家将军乃大梁护国大将军陈墨是也,若不是大将军有令不得造次,凭你刚才的胡言乱语,老子早已经把你大卸八块了!” 不仅是庞伦,其他亲兵现在也都虎瞪着他。 劳邑团团作揖,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 “对不住各位兄弟了,刚才无意冒犯,实在逼不得已,陈大将军必然是勇冠三军,常人难以企及的,别的不说,便是武城这般坚固,也半刻挡不住大将军的铁蹄不是,如此威猛,劳某怎敢不服,只是在下心急一睹大将军的风采,这才不得已说了些过头的话,在下诚挚道歉,若是时间和条件允许,请诸位允许在下设宴赔罪,如何?” 不得不说,劳邑做事圆滑,说话也很中听,庞伦他们的脸色缓了不少,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陈墨笑呵呵的看着他。 “劳军师过誉了,你我分属不同阵营,此刻是敌非友,不知劳军师找我作甚?” 劳邑立刻便的严肃起来,恭恭敬敬的一拜,“某,是来投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