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见这祝文成,虽然也是武官,但是相貌猥琐,还留了几缕鼠须,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但赵德昭和虞白却是很高兴,因为越是这样的人物,反倒越可能有惊喜。 “你说是晋王旨意,可有证据?没有就是污蔑晋王!你一个人可担不起这弑王杀驾的罪过!” 虞白太想要个证据了。 祝文成咧嘴一笑,几缕鼠须也跟着颤动。 “我一个小小的兵马都监,若没有证据,怎么敢直指晋王的不是!那李建安认为兹事体大,并没敢落笔写信,他派来的是个叫做徐信的信使,带来的是口信。” 赵德昭踏上一步,厉声道,“此人何在!” “在我家里。我知道今天这事儿非同小可,成了便罢,不成的话我只怕是性命难保,所以就留了个心眼,把徐信扣在我家里。” 赵德昭立刻派蒋安带了几名侍卫,由祝文成心腹领路,去他家里把徐信带了过来。 徐信被嘴里塞布,捆上了手脚。一搜身上,果然带的有晋王用来转达指令的信物。 虞白长出了口气。 “殿下!有了这人证物证,料想可以在朝堂上扳倒晋王了。” 赵德昭皱眉不语,心想只怕未必那么容易,晋王又奸又滑,绝非好对付的。 不过有证据总好过没有。 第二天一早,大家收拾东西,带了几个证人和证物,正要上路。 忽然有快马到,来人说是石守信的信使,要见赵德昭。 赵德昭瞥了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天平军节度使石守信手下的一个亲随,好像叫做卢平,自己早前就见过。 于是示意蒋安放他过来。 蒋安打个手势,要搜卢平的身。 卢平举起双手,欣然答应。 赵德昭并未阻拦蒋安。 蒋安把卢平的腰刀,还有靴筒里的一枚匕首搜了出来。 “殿下!你能安然无恙,真天之幸也!小人卢平奉石大人之命,特来送消息给您。” 赵德昭点点头,问他何事。 卢平看看周围,赵德昭挥挥手,命虞白,蒋安等人暂且退下。 蒋安等人见殿下如此,显然是信任卢平, “殿下!石大人命人带来口信,京中已经由皇后娘娘亲颁懿旨,命魏王暂任摄政监国,又请老相国赵普临危复出,朝堂之中,暂时算是安定。” 赵德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心中想到,“果然和我预料到基本一样,那就无大碍了。” 卢平又压低了声音,悄声道,“不过石大人的眼线探到了信息,说是河南道内有人知道了你要回京的消息,要在半路对您下手,具体人物和地点却是不清楚,这才派我快马加鞭,赶来报信。” 赵德昭微有得色,傲然道,“石守信尽忠职守,做的很好!不过这消息你们送来的还是迟了,河南道内,要对本王下手的,是河南道兵马都监祝文成!如今已经被本王生擒活捉了!” 卢平脸色一变,继而惊喜道,“郡王殿下果然是人中龙凤,石大人日常就说殿下颇有圣上之风,果然不同凡响!” 赵德昭微微一笑,表面上毫不在乎,内心却实在是很得意。 卢平又道,“这河南道兵马都监小人之前就认得,殿下能否让我当面审他一审,看看和石大人眼线传来的消息是否一样。” 于是赵德昭就喊蒋安,让把祝文成带上来。 祝文成一见卢平,怔了一怔,不明所以,看向赵德昭。 卢平怒道,“祝文成!想不到你真的做了刺王杀驾这等逆行,石大人真是看错人了!” 祝文成哼了一声,却毫无愧疚羞臊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眉沉思。 赵德昭看着二人,也是渐渐皱起了眉头。 “殿下!我来之时,石大人让我转告您,若是路上有险,请您原地等待,石大人会亲自统带兵马来救驾。一路送您上京!” “哦?”赵德昭已经越发觉得不对了。 先是祝文成见到卢平,毫无反应,卢平面对他也说不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这说明两人平素并没有什么交集,他根本没有必要,非要请求面见祝文成。 再就是此时,又说石守信愿亲自带兵来接自己。 这一点更是让赵德昭起疑,以他对石守信的了解,此人精明强干,见识超群。 唯独有一样,那就是小心谨慎。 一向明哲保身的石守信,在这储君未明的情况下忽然表态,要站自己的队,实在是不大像他平素的为人啊。 赵德昭看似不经意的走动一步,拉开距离,又假做叉腰,手扶刀柄对卢平道,“我上次见你,你已经是石蒋军的心腹了,你跟他几年了,是怎么认得石将军的?” 卢平一怔,看向赵德昭,脸色慌张的神色一闪而过,赔笑道,“回殿下!我跟石大人已经快十年了,当初是家里失火,烧了家中的生意,活不下去,这才投军。” “这么说你还是真是机灵,不到十年,就从新兵小丁,混成了堂堂节度使身边的心腹亲随!” 卢平虽然还是强笑,脸色却是越发难看。 不过他见赵德昭的手始终扶着腰刀,却也不敢怎样。 这时祝文成忽然出言道,“郡王殿下!我想起来了,这人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他是后来才投到石大人手下,最早,他似乎就是晋王府的人!” 卢平竟不再辩解,只是一双眸子冷冷看向两人,目光中全是冰冷的死意。 赵德昭森然冷笑,“我说你这家伙浑身带着股子邪劲儿,石守信若想行刺我,根本轮不到派你来,你是那些乱臣贼子早早就安插在石守信身边的细作吧!” 卢平眼见事情败露,一掌将茶盘掀起来砸向赵德昭,右手摘下了头上的发簪,直冲过去刺向祝文成。 赵德昭叫了一声,不好!连忙闪躲到一旁。 饶是如此,还是被淋了一身的茶水,那茶盘茶碗茶壶摔在地上,砸的粉碎,好多稀碎瓷片回溅,差点划伤了赵德昭。 “蒋安!进来拿人!” 赵德昭喊了一声,拔出腰刀,来找卢平。 这时只听得祝文成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