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再踏出一步,随时有可能从他预料不到的地方,受到重创。 这是一种很克制他的声波干扰。 阿四提了真气,全力做出防御状,很快便锁定了声源。 他转了身望向远处,只见一道青绿色的身影,如踏凌波微步般向这边走来,几乎眨眼功夫,就到了他的面前。 小强与小小强同时叫道:“师姐?!” 小锦白了二人一眼,“别叫我师姐,两个打一个,都打不过。太给师父丢脸了!” 小强与小小强同时低头,互视了一眼,觉得有些委屈。 阿四看向小锦,笑道:“你很能打是吗?” 小锦将手中剑,抬起指着阿四,“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死,要么你亡,你挑一个。” 阿四呵道:“就凭你?” 音未落,小锦手中的剑,带着剑鞘已经拍到了阿四的头上,只一下就把阿四带着的绢布给打掉了。 而小锦仿佛从一开始,都好像没有动过,剑鞘拍阿四的头,就像是一闪而过的残影。 “凭我还不够吗?”小锦说着,又抬了手。 铛。 但这一次,小锦的剑鞘没能击在阿四身上,阿四的白袍仿佛被灌满了风,突然鼓胀起来,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道看不见的保护罩。 砰! 一声轻响过后,阿四的白袍炸开,露出了健壮的上半身,在他的肋下,居然有四个字,仿佛抹了金粉似的,很是醒目。 小锦点评道:“油腻!” 一旁休息的小强,看着阿四肋下,问身边的小小强,“你看,有刺青,像是刺了四个字。” 小小强也瞅了过来。 他看清后,点头道:“果然有字。常听人说,有刺青的人,通常都不是好人!” “谁说的,”小强反驳道:“你忘记苏兄给咱们讲的岳飞将军的故事了吗?岳飞将军身上,也刻了四个字。” 小小强抹掉了嘴角的血,赶紧道:“对对,我忘记岳飞将军了,对了,他这四个字,怎么刺在肋下了?这是什么字?” 小强摇头,“不认识,对了,岳飞将军身上刺的什么字?” 小小强嗯了半天,道:“好像是什么报来着……” “我想起来了,”小强一拍大腿,“岳将军身上刺的是到(报)此一游。” 小锦被这两人给打败了,看来他们,是被苏木毒害得太深,都这时候了,还在耍贫嘴。 不过,这两人的话,好像真有效果。 阿四肋下的字,好像并没有给他提供助力,并没有将他的真气拔高多少。 小锦去了剑鞘后,提剑朝阿四刺了过去。 阿四伸开双手画圆,口中念道:“临、兵、斗、者……” 他的话音很慢,动作也慢,但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场在形成。 小强在旁边道:“临兵斗者到此一游?” 噗! 阿四只觉得心口被人噗呲一刀,扎了一个透心凉,好好的九字真言,愣是被小强给祸祸得吟唱不出来。 眼见小锦的剑尖要刺中他,他顿时往后跳了一步,转身逃了。 小强便赶紧与小小强,朝着王二与封修春跑的方向追去,小锦去追阿四。 此刻。 凤阳、凤舞与通云府的交界处。 钱信英把赶来的宋斯年,领到了门右平的临时帐篷里。 宋斯年说明了来意后,门右平一边查看账本,一边对宋斯年道:“此事,会有你的恩师马赛科接手,不需我再行出面,况且,这边……” “大人。” 宋斯年上前一步,“门知县,我恩师虽骑马赶路,可来到凤阳,还须两三日,而且,一旦一切照流程来办,苏兄他拿到照身帖的时间,肯定要错过乡试的。” 门右平微微颔首,“即使我今天就给他翻案,小苏拿到正式的照身帖,也来不及乡试的。” 宋斯年道:“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门右平便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坚持?” “苏兄曾说:‘一次犯罪不过污染了水流,而一次不公正的司法,却会污染整个水源。’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门知县曾为奉天府尹,何不在此天灾降临之日,还苏木一个公道,给天下人注入一汪活水?以安民心!” 宋斯年慷慨陈词,说得掷地有声。 门右平看着宋斯年,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那种傲骨。 他咽了口唾沫,舔了下嘴唇,转头对钱县丞道:“信英,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回县衙,重审苏木一案,这里务必上心,不能生乱。” 钱信英道:“大人放心,钱某以性命担保,绝对不让这里生乱。” 门右平嗯了一声,看了一眼宋斯年,“回县衙。” 与此同时。 凤阳卫。 李和光把一切都讲给薛九野之后,薛九野激动地从案几前出来,走到李和光身前,抓住了李和光的肩膀,“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薛大人,苏木真的是冤枉的。”李和光虽被薛九野抓得很疼,但还是很高兴。 试问整个凤阳,除了宋斯年,谁还能跟苏木称得上是刎颈之交? 自己跟着宋斯年救苏木,简直就是人生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以后谁还敢瞧不起他? 薛九野松开了李和光,在帐中来回踱步。 他边踱边道:“太好了,太好了,这次连马赛科都不用等了。” “王二此人,带到凤阳了吗?”薛九野问道。 “应该已经到了,”李和光想了想,说道:“封修春办事还是很靠谱的。” 薛九野道:“宋斯年去请门右平了?” “是的。”李和光点头。 薛九野来回地走着,突然一招手,对帐外喊道:“天化!” 话音刚落,天化便走进帐中。 薛九野目光变得阴狠老辣,看着天化,顿了顿说道:“带人,围了黄府,等我命令。” 李和光一怔,不明白薛九野这是要干什么。 天化领了命下去了。 薛九野则牵住李和光的手腕,往旁边客椅上坐下,关切道:“你叫李和光是吧?” 李和光点头。 “你是苏木的刎颈之交,对不对?”薛九野又问。 李和光突然觉得脖子后面阴风阵阵。 这老头儿该不会也像借宋斯年项上人头那样,求他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