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佑这位右副元帅是滁州都元帅府的第二号人物,也是郭家军与杜遵道联盟的关健人物,但谁都不知道张天佑又一次来到了毫州城。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金花娘子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威严起来:“杜丞相,张元帅这次来毫州是有所图谋吧!” 虽然她与杜遵道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但是金花娘子此刻却是充满了斗志,而杜遵道也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情报:“张天佑元帅是带着庐州左君弼的使者一起来。” 一听到左君弼的名字,金花娘子柳眉一挑杀机凛然,恨不得一枪刺死左君弼:“原来是多宝家的贼子,丞相,巢湖若是落入他们之手,后果将不堪设想。” 在巢湖附近存在着两支徐寿辉、彭莹玉体系的红巾军,赵普胜、李普胜统领的水师原来纵横于长江之上,后来被南台御史中丞蛮子海牙击败并困在巢湖之中,因为他们是彭莹玉旧部而且许多将兵都是白莲教信众,所以被称为“彭祖家”。 而另一支红巾军则是庐州左君弼,虽然也是彭莹玉发展起来的队伍,但白莲教徒有限,宗教色彩颇淡,反而更在意积聚财物,所以被称为“多宝家”。 两支红巾军同出一源,历史上也有过多次愉快的合作,但自从赵普胜、李普胜退入巢湖之后,左君弼便步步紧逼想要吞并昔日盟友,加上滁州都元府的四万甲兵大举南下,徐寿辉不得不请出金花娘子坐镇巢湖。 对于金花娘子来说,不管是张天佑还是左君弼都是最险恶的对手,而杜遵道也带着微笑说道:“金花元帅,庐州左君弼漫天要价,一听就毫无诚意,巢湖这支水师在你手里我才能放心,金花元帅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 不管是庐州左君弼还是滁州都元帅府的郭天叙、张天佑、朱元璋,都是坐拥数万甲兵的大军阀,巢湖水师落入他们手里不但如虎添翼,甚至可以借助巢湖水师的力量一飞冲天。 但金花娘子就完全不一样,她投奔龙凤政权时总共就十几个人七八把刀枪,现在也只是临时拼凑了百余人马外加两个绝对忠于龙凤政权的千户,即使拿下巢湖也必须依靠龙凤朝廷的力量才能自保。 杜遵道自然对金花娘子是寄以期望,而金花娘子也是痛斥左君弼的种种不义之举,杜遵道听得连连点头。 只是才出了杜宅,依然神情凛冽的金花娘子却是问了一句:“滁州郭天叙是杜丞相的盟友,庐州左君弼跟我们同属彭祖一脉,这两路英雄好汉,我们更应当亲近哪一路?” 柳易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既然滁州有朱元璋在,我们就应当跟张元帅搞好关系。” 这些天柳易无数次提到朱元璋的名字,这让金花娘子异常好奇:“看来这位朱元帅不是易与之辈,滁州军也不简单,咱们就一起去拜访下张元帅。” 既然杜遵道已经交代过要同张天佑一起南下,因此金花娘子顺理成章地去拜见张天佑。 杜遵道把张天佑安置在城外的一处军营里,金花娘子并没有见到庐州左君弼的使者,而张天佑也给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释:“沈将军听说你们要来,怕伤了感情就赶紧离开了,金花元帅,听说巢湖水师中有不少是你的旧部?” 张天佑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看起来更象是个八方进宝的商人,说话总是带着笑意。 金花娘子神情既威严又自信:“徐寿辉之所以让我到巢湖来,就是因为李普胜他们都是我的老部下,现在我手上有两份诏书,一份是徐寿辉颁下的,另一份则是朝廷许我便宜行事的诏书。” 张天佑连连点头:“这样最好,我们也同巢湖那边谈过几次,但始终谈不拢甚至死伤了不少将士,只要金花元帅帮我们滁州拿下巢湖,我代都元帅谢过金花元帅。” 虽然张天佑只说“谈不拢”,但既然“死伤了不少将士”,就知道双方的关系恶劣到什么程度,而金花娘子正气凛然:“张元帅,巢湖水师事关中兴大业成败,我此次南下是替朝廷尽忠!” 张天佑还没说话,一同跟来的刘重坤仗着自己是刘福通义子已经吆喝开了:“元帅所言甚是,巢湖水师是国家经制之师,不是你们郭家、张家的私兵,张天佑,你可要分清事情轻重缓慢。” 杜义山也有同样的看法:“没错,巢湖水师关系重大,得由朝廷调度才行。” 张天佑却是面带春风地说道:“正因为巢湖水师关系重大,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南下才行,若是再这么争执下去,恐怕就要落入有心人之手。” 现在的巢湖水师正处于三面夹击的窘迫境地,南台御台中丞蛮子海牙把他们赶入了巢湖却不能消灭他们,庐州左君弼步步紧逼却不能吞并他们,而郭天叙、朱元璋部连战连胜,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军事压力。 虽然巢湖水师一直坚持徐寿辉与“治平”年号,盼望着徐寿辉能派出大兵救援巢湖,但长期围困、夹击的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现在许多将领都在千方百计寻找出路。 柳易完全赞同张天佑的意见:“张元帅所言甚是,兵贵神速,咱们尽早南下,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绝不能让巢湖水师落入乱臣贼子之手。” 虽然柳易没说“乱臣贼子”具体是什么人,但金花娘子已经作出了决定:“那就边走边谈吧,巢湖水师不能落入乱臣贼子之手,对了,张元帅,听说你们滁州是朱副元帅说了算?” 虽然张天佑脸上全是笑意,但柳易能看得出他笑得有些勉强:“这都是元虏编造的谣言,咱们滁州郭天叙才是都元帅,我与朱副元帅只是负责冲锋陷阵而已,千万不要中了元虏的离间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