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马欣怀着忐忑的心情踏入将军府的时候,埋伏的军兵已经不见,不枉他带路时刻意放慢了行走速度。 在殷墟多半将官的眼皮子底下如果干出了bǎngjià使者的事来,那可不太好办,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抓起来或者干脆灭口吧? 关键是这些人并不都是章邯的心腹,这一路之上就有很多人明显是在讨好新任大将军商蜃,甚至还有人不小心说出今日一早章邯还在巡视城防之类的事来。 司马欣忽然觉得章邯很悲哀,忠心耿耿换不来胡亥赵高的信任,尽职尽责得不到部下的爱戴。 墙倒众人推无可厚非,但是推倒之后故意上去踩两脚吐口水,这就有点过了。 不过,司马欣倒也有点庆幸,若是章邯振臂一呼自立为王,这军中得有多少人不服? 怕是半夜就让人砍了脑袋吧! 很快,众人来到了章邯的卧房,看见了躺在卧榻之上的章邯,其人一脸的萎靡,还真有那么一点病了的意思。 “嘿,装的还挺像。”有人小声嘟囔了一句。 陈平寻声看去,应该是在路上拍商蜃马屁最多的一员偏将,看起来和章邯关系不太好啊,好像是叫马邳。 “大将军,既然章邯确实病了,那就别起来接旨了,由我过去转答一下陛下的旨意吧。” “有劳了。”商蜃正愁这事呢,陈平就跳出来帮忙了,真是个得力助手啊,duóquán成功之后安抚章邯的人非常关键,逼得太紧半点情面不讲绝非明智之举,相反在这个时候显得大度一些,更能稳定军心。 陈平来到章邯身旁,俯身下去,“章邯将军,陛下请你回咸阳说清楚一些事,大将军之职暂时由督军使者商大人兼任,商大将军仁慈,给你争取了几日养病的时间,你也快些好起来上路吧,千万别闹的大家都难做,让陛下等急了就不好了。” “喏。谢陛下,谢商将军。”章邯拱了拱手,平静的说道。 “大将军,为防止有人趁着章邯将军虚弱对其不利,应该多调派一些兵马接管这里的防卫才是,我看这位将军就不错。”陈平说罢一指那名和章邯划清界限的将领马邳。 商蜃颔首道,“准。” 马邳大喜,“末将必不辱命!” 商蜃带着众将离开章邯的卧房之后,立刻召集殷墟所有将官开了个会,包括董翳在内没有去迎接使团的大小将官悉数到场,一番安抚之后才让众人散去。 而商蜃因为有些疲累,就把其他的琐碎之事丢给了陈平,自己休息去了。 …… 入夜,陈平来到了司马欣的住所。 现在大家都明白陈平是个什么身份了,表明上看像个副使,实际上却是足以影响商蜃决定的心腹军师。 “陈大人夜间来此有何贵干?”司马欣只听说这位姓陈,但真的好眼熟啊。 陈平笑了笑,然后把长发和须眉向两边撩起,“司马长史好生健忘,这么快就不认得在下了吗?” 司马欣倒吸了一口凉气,“是你!” 陈平收敛了笑容,“嘘,司马长史先别激动,我且问你,那章邯究竟选的哪条路?为何枉顾我一番好意呢?” “哎,原本我已经说服他投靠项羽,但是将军想先见见项羽,确定项羽可以接纳他之后再改旗易帜,我已经找到蒲将军和司马卬给项羽带话了,奈何咸阳使团比身在齐国的项羽先到,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啊。” 司马欣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位陈先生消息这么灵通,原来他就是使团中的人,而且还是商蜃的副手,只是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 “喔,原来如此,那就好办了,只是我今日观章邯的情绪,似乎还真打算被押回咸阳受审啊。”陈平嗤笑了一声。 司马欣苦笑道,“陈先生,这事说起来也怪你啊,若不是你提醒商蜃在城门宣旨反客为主,章邯将军和我又岂会如此被动呢?本来已经安排好了在将军府软禁使者的。” “哈哈,这事确实巧了,各为其主而已,而且经过这么一折腾,也并非全无好处啊。”陈平心说我是怕糊里糊涂死在殷墟,谁知道章邯是打算软禁还是当场击杀啊。 司马欣越听越糊涂,“陈先生,你到底是谁的人?若是商蜃的人,你又为何给我通风报信呢?你说的好处又是什么?” “是谁的人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搭救你和章邯的就行了。至于刚刚提到的好处嘛,得知章邯没有下决心反秦是其一,找到与章邯不合的隐患将领是其二,这其三嘛,先不说。”陈平卖了个关子。 “那陈先生准备如何搭救我等呢?”司马欣在见到陈平之后心里就有底了,起码陈平若不想他出卖商蜃的事被说出来,应该会有求必应吧。 “先听听章邯的真心话吧,他若是一心求死,想为胡亥尽忠,那我就不费力气了。我来这里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千万别做傻事,否则你会死的很快,也会害死章邯。告辞。”陈平说罢离开了司马欣的住所,直奔章邯卧房而去。 …… 章邯不断的在房中踱步,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司马欣不会骗他,也没那么容易被骗,多半还是咸阳真的对他起了诛杀之心,戴罪立功都只是美好的幻想罢了。 至于,旨意中没提王离和水师的事,应该是故意为之,不想逼迫太紧,以免生变。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商蜃掌控了军队,自己就是想反也办不到,甚至想见司马欣一面都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陈平从外面走了进来。 “呦,章邯将军恢复的不错啊,是否明日就可以上路了呢?” 章邯面色微变,向陈平后面看了看,“先生此时孤身一人前来,就不怕章某将你掳为人质吗?” “哈哈,将军最好不要,否则你就把自己最后的生路给毁掉了。”陈平半点都没在害怕的,一屁股坐在了席上。 “生路?先生是说把我押回咸阳之后,陛下会从轻发落我吗?嘿嘿,你真当老夫是三岁孩童吗?未免也太小看我了。”章邯说罢走到了门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