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州故人? 萧特末绞尽脑汁在回想自己是否在霸州有朋友。 一旁的刘六符眼珠子突然瞪得老大:“你是徐浩?” 别说刘六符了,就是亭内的一干官员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晏殊年龄有些大,听不清楚几十步外的声音,朝富弼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却发现自家女婿的脸使劲在抽搐。 徐浩脸上挂起一幅佩服的夸张笑容,“这位便是刘六符使君吧?果然聪敏,可惜事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您不怕你家祖坟里躺着的先人们的棺材板盖不住?” “哼!” 刘六符自然知道徐浩所指,冷哼一声,“自古良禽择木而栖!” 屁! 你那是卖国求荣! 只是,徐浩做实不太想和汉奸说话,转头看向了萧特末,“宣徽使?” 呵呵! 萧特末有些干笑,他搞不清楚徐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这样被个小子弄去喝茶,有些没面子,可不去...... 指不定会传出一句“辽使萧特末怕了宋人的一个小娃娃!” 这茶,喝还是不喝,这是一个问题! 徐浩冷冷一笑,“宣徽使不敢?” “哼!” 萧特末冷冷一笑,中了激将法,“契丹勇士有何不敢?” 翻身下马,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萧特末跟着徐浩走进了长亭。 两人相向而坐,徐浩将清澈的茶水给萧特末倒上。 萧特末眉头一皱,“你既请我喝茶,为何毫无诚意?难道,这就是徐知州教你的待客之道?” 说老子没教养么? 徐浩耸了耸肩,“宣徽使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刀’?” 你不是老子的朋友,没用猎枪对付你就算好了! 萧特末不怒反笑,“好一个口舌凌厉的家伙。不过,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口角之争!” “多谢宣徽使提醒!” 徐浩认真一笑,“下次您来,一定用猎刀欢迎!” “呵呵!宋人?” 萧特末冷冷一笑,让亭内一众官员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那是羞愧。他淡淡道:“茶,我也喝了,这就告辞!” “且慢!” 徐浩屁股都没抬一下! 刚刚起身的萧特末顿了一下,转身道:“徐小郎君还有指教?” 徐浩淡淡道:“指教不敢当,不过,听说宣徽使和皇太弟关系挺不错?” “哼,契丹上下谁不知道某和皇太弟是安达?” 安达,也就是拜把子的兄弟。 徐浩哦了一声,“原来关系还真的那么好!那就告诉宣徽使个事儿,也算徐某为你送行的礼物了!听说贵国梁王聪慧,宣徽使还是少和皇太弟亲近为好。啧,当然,宣徽使非要站队,徐某也管不着,只是当皇太弟变成了皇太叔,宣徽使跟着受牵连可别怪徐某没有提醒。” 萧特末冷笑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蹩脚的离间之计!” 富弼终于有机会插嘴,他三两步走了过来,一脸责怪,“不是让你在家安生待着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去刺激萧特末!” “没啥!” 徐浩挠了挠头,“家里有些沉闷,出来瞎逛逛,顺便......” 顺便看看要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富弼没好气道:“胆大妄为,也不怕他跋扈动手?” “他不敢!” 徐浩摇了摇头,“契丹人不想给西夏人做嫁衣,不然不会仅仅打了一下霸州便让人议和!” 富弼张了张嘴,没说话。 一旁的晏殊眼珠子一亮,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眼界。 徒孙啊! 若是雕琢一下...... 晏殊还在幻想,徐浩抱起侄女就往外走,临走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 富弼发誓,这位师侄看向茶壶和火炉的时候,眼神里是吝啬鬼一般的不舍,仿佛在说“啧,好几贯啊,可惜了!”,而看向萧特末喝过的那个茶杯时,眼神里是浓浓的恶心。 抱着芸芸的徐浩没有丝毫阻碍便走出了亭子。 这得益于亭子里其他文官听到他是徐青的儿子时那避若蛇蝎的动作。 这些动作徐浩看在眼里,更加加深了对文官群体的坏印象。 富弼伸了伸手,想叫住徐浩,却被一旁的老丈人打断。 “彦国,徐小子住哪儿?” “袜子巷!” 富弼大抵猜出了老丈人的心思,犹犹豫豫劝说,“岳父,徐师兄......” “我心里有数!” 晏殊摆了摆手打断富弼,“你该启辰了,此去万不可弱了我大宋的威名!” 咱大宋还有威名? 也就徐浩没听说这句话,不然真的要欺师灭祖地对晏殊嗤之以鼻。 富彦国倒是拍了胸脯,“这是必然。” 随即离去。 回城的徐浩脚步轻快,心情也十分舒坦。 他问侄女道:“芸芸,咱们去逛街如何?” “好!” 芸芸开心地回答:“糖葫芦,两串!” “哈哈哈!好!” 徐浩朗声大笑,“两串就两串,让你的牙齿全部被小虫子吃掉!” 芸芸脸色大变,赶紧捂住了嘴巴,“叔叔,坏蛋!” “叔叔是大坏蛋!” 徐浩张牙咧嘴,“要吃掉小芸芸咯!” 怀里的芸芸双手努力推着坏叔叔的头,嘴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呵呵!” 叔侄二人一路闲逛,走完了高头街,路过了有着汴梁最好饭店之称的潘楼,在小田水巷吃了午饭。 徐浩还准备继续逛逛,可背上已经传来了湿润的感觉,那是来自一张熟睡了的小嘴。 臭丫头! 徐浩笑着骂了一句,朝着袜子厢走去。 还没到得胜桥,一大群人好像在围观什么,挡住了回家的道路。 “啥情况?” 背着孩子的徐浩挤不进去,只能问问和他一样的现在外围的人。 “说是有人要跳河!” “男的女的?” “不知道!” 这还真是稀罕事儿,居然有人跳汴河。 作为一个资深看客,焉能不认真考察一下古代跳河和新世纪跳河的共性与非供性? “麻烦让让,里面是我朋友!” 徐浩一边忽悠一边往里面挤,废了九六二虎之力,才堪堪看到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坐在桥墩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