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故弄玄虚
重回宁府,堆砌的建筑逐渐映入眼帘,模糊的儿时记忆也缓缓清晰起来。 穿过垂花门,进了后宅,第一间主院便是宁老夫人的庆福堂了。 这位祖母在她的印象里,各种偏爱大房的堂姐,宁姝本想走个过场问声安后就到厢房休息,宁老夫人却拉着人的手不放,言语腻歪到让人别扭。 “这才离了两年,姝丫头竟这般好看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宁大夫人在一旁,双眼眯成了一道缝,“谁说不是呢?真是跟母亲年轻时像极了。” 三房的周氏从不参合这些宁家“内部”事宜,只点头笑着附和。 “祖母,您身子可还安康?父亲这些年可一直惦记着您呢。” 宁姝抽回了老妇人紧握在掌心里的手,明眸一弯,客套的对老妇人寒暄着。 老夫人听得被儿子惦记,心里自然是欢喜的。 几人你来我往的说了些这两年发生的一些无足挂齿的事后,老夫人终于到了午睡的时辰,宁姝也难得清净,退出了庆福堂。 她原以为宁大夫人给她安排的还是曾经他们二房住着的南院,岂料宁大夫人揪着帕子追上宁姝,笑意盈盈的道: “姝儿,这是多久没回家了,连路都能走错?” “这不是去南院的路吗?” 宁大夫人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如今府里已经没有南院了,你三叔那院子有多小你也知道,左右你们也是在城东有府邸的人了,你大伯就把南院那扇墙给砸了,与西院合并了……” 倒也无所谓。 就如宁大夫人所说,宁正杰回京后,他们一家是要住去城东的。 “那我现在要住哪里?” 宁大夫人掩唇一笑,命令下人带路。 …… “姑娘,这房间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合规矩吧?” 龙善环视一圈屋内的摆设和用品,强忍了几次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对宁姝道。 宁姝坐在支摘窗下,眸子低垂,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 “客房就客房,于宁家来说,我始终是个客人。” 在祁国,女子出嫁后,娘家还会留着她的闺房,供人回门时住用。 宁姝人的族谱尚在宁家,纵使南院与西院合并了去,再划出一个小院落于宁家来说并非难事。 难的是人心。 人家打从心里把你当外人,供你住客房,你还要笑脸相迎。 龙善默不作声,既然主子没异议,她也不好多说。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把行囊整理一番,不需要的东西都丢掉。” 宁姝的行李本就不多,大多都是谢云烬帮她采购的衣裳而已。 龙善性格从简,但吃穿用度上的所需品都被陆老爷装进了一个箱笼里。 这会儿,宁姝便是吩咐龙善将这个大大的箱笼删减一番。 “其实这些都可以不要了,只留下姑娘昨日买来的几身衣裳便可。” 龙善站在半人多高的箱笼前,眸色淡然。 “那,行吧。” 宁姝看到那个箱笼就不免联想到陆子明的嘴脸,痛快的应下了龙善的提议,二人着手准备着大干一场。 “咕咕,姑娘?” 忙得热火朝天的二人,居然对窗外一道人影浑然无觉。 元武都学布谷鸟叫了数声,实在没法,才出声喊人。 宁姝一愣,回身透过支摘窗望向外面,“元武护卫?你怎么来这里了?” 宁家的客房是在距正院不远处的一座小阁楼里。 宁大夫人很“重视”宁姝,特地将人安排在了最尊贵的三楼客房。 元武为了找人,翻墙爬树,也是有心了。 此时正倒挂在窗子上的房檐上,大脑充血,整个面部红涨涨的。 “姑娘,我能进去说吗?” “快进来。”宁姝忙上前将支摘窗敞开,好让元武更顺利的进入房间。 “咳咳。”元武坐稳后喝了口茶,才道:“姑娘住的这是什么地方,可叫属下好找啊。” 宁姝不答反问:“你怎么找来这里了?不是叫你回谢府了吗?” 临走的时候元武不在客栈,宁姝便留了口信,托掌柜转达给元武。 元武挠头笑了笑:“属下来这里自当是主子的吩咐了……” 看着他的笑容,宁姝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有请。” 宁姝:…… “我现在已经回家了,你家主子应该管不到我了吧?” 元武忙道:“主子是请姑娘,可没说管啊?” “他有什么事不能走明路?非要你来翻墙传信?” 由此来看,她更不能去见谢云烬了。 元武猛地一拍手,“对啊,属下也是这么跟主子说的,可主子说,若他过了明路来找姑娘,姑娘在这宁府的日子恐怕便不会安生了…” 宁姝愈发气愤了,如元武所说谢云烬若因她出现在宁家,那她这处安静的客房,恐怕就要成宁大夫人的耳房了。 “他人在哪?” “后门巷子口。” 元武总觉得宁姝此人有些难以讨好。 主子亲自来请,其他的姑娘都是含羞带怯的感恩戴德,而宁姑娘面对此等殊荣,话里话外满是掩饰不住的嗤之以鼻。 元武低着头,望着宁姝的影子想着:莫不是宁姑娘的审美有问题? “人呢?” 宁姝夺去院中的人眼,过了七弯八拐来到后门的时候,印象中的朱红色华盖马车并没有在。 她不耐烦的看向元武,“该不是你家主子拿我寻开心呢吧?” “哎呦,怎会?主子就是为了姑娘好,才换了马车来呢。” 元武指了指街口处那辆平常至极的马车,“主子就在那儿呢。” 宁姝猜不透谢云烬的心思,只是有一点她很明确,谢云烬身居要职,不会闲到没事找她消遣。 大费周章的叫她出来,定是出了什么要事。 若非如此……宁姝的目光里漫上一抹戾气,兴冲冲的挑开车帘登上了马车。 “谢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谢云烬依窗而坐,天蓝色的常服与车窗里透出的碧空连成一线,俊美的面容上那朵清润的笑靥仿佛从云层里探来的,目光流转,最终落在了宁姝愤愤然的俏脸上。 只听他故弄玄虚的笑道:“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