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颂解释着说道;“不敢瞒郡守,这样的酒,都是储存多年的。” 赵范立即觉得腹内酒虫蠕动:“如此,我们就只好试着品尝一下了。” 几人大笑着坐回席位,有侍从逐一为众人斟酒。 赵范低头闻了一下之后,闭着眼睛仔细回味。 长呼口气,他睁开眼睛举杯说道:“感谢正道兄弟为我等献酒。” 众人附和后,赵范把酒杯凑近嘴唇,一仰脖子。 烈酒入嘴、入喉、入腹,他当即后悔:美酒啊美酒,这样喝真是糟蹋了。 另外,这酒也太烈了。 从腹内到喉咙再到口腔,赵范只觉得芳香无比,更还有一道火焰在逐次燃烧。 士颂见众人都是连连哈气,就赶紧劝说道:“美酒太烈,快请吃菜。” 赵范连续吃了几口菜,压住了那道火焰之后,再对士颂称赞着说道:“正道啊,你献的美酒,果然令人顿时陶醉!” 众人听了,都是开心、欢喜得大笑不已。 酒筵进行得开心,赵范喝得尽兴。 等到想要宣布散席的时候,他已经处于半醉之中了。 众人准备各自散去,赵范安排黄忠等人在城内馆驿休歇之后,正要起身离去,却见士颂拱手施礼:“郡守,在下有一事相求。” “哦?”赵范醉眼迷离地看着他,“小兄弟还有何话说?” “某有私事,敢请郡守单独说几句?”士颂说着,冲他眨眨眼睛。 似乎心里明白了一些什么,赵范摆摆手说道:“我也正想请问你酿酒秘法呢。其余人等,尽皆退下。” 众人相继退出,赵范笑眯眯地冲士颂招招手:“近前说话。” 士颂坐在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某因为押送过几次朝贡车辆,也曾往来于荆州。对于您文武全才,治下士庶百姓既安乐又听命的声名,某早有所闻。恨原来某不能与您会面,却喜今日得见您的风采。” 赵范开心地大笑之后,盯看着他:“难道你就是为说几句恭维话来的?” 士颂看看堂内,赵范扫视一圈,摆手令侍从们都退了出去。 堂内安静,赵范微笑着说道:“有何事,尽管说来。” 说着,他端起手边的空酒杯再闻了闻。赞了一声“美酒”之后,他再拿起一杯果浆饮下解酒。 “这些美酒,某还带着十来坛。若说这样的酒,一坛就能价值百金。”士颂笑着说道,“某心甘情愿,都给郡守留下。” 赵范觉得更加飘飘然,不住地点头称赞:“正道兄弟果然慷慨。” “感谢兄长夸奖。”士颂拱手说道。 赵范正在笑着,面部表情却很快僵硬了。暗骂自己醉酒而对这个小驿兵说什么“兄弟”的话,他的眉头紧皱。 “正道,你既然知道我身为郡守,焉敢妄自攀附!”他低喝一声,神情极为不悦。 士颂并不畏惧,更不惊慌。 看看四下无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 见他的动作缓慢,却极为郑重,赵范的眼神不禁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布包。 把布包摊在桌案上,士颂手指着包内的物品,微笑着说道:“非有此等珍宝,某岂敢结交郡守?我们同姓,难道不能藉此结为兄弟吗?” 赵范眨眨醉眼,聚焦清楚后使劲查看:文案摆件琉璃屏风四面,翡翠带扣二十枚。 琉璃非寻常之物。因为烧制不易,较美玉的价值更高;翡翠带扣,更是难以寻到的宝物。 喉结连续滚动,赵范的眼神似乎被这些宝物粘住而离不开了。 士颂缓缓地把布包合上,再推向赵范:“可否?” “好兄弟啊!”赵范呵呵地笑着,把布包从桌案上拿到了桌下。 想了想,他笑着问道:“兄弟既然肯这样大方,必然还有什么要事恳求了?你放心,以后你来往荆州之内,兄长我必会照顾你万全!” 施礼道谢后,士颂盯看着他良久。 “嗯?”赵范板起脸来,不悦地说道,“我们既然已是兄弟,就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就好。兄弟都听兄长的话!”士颂拱手后,为难地说道,“某今年已经十九,却还未婚娶。” “哈哈哈。”赵范听了大笑,“兄弟如此精明能干的人,还怕找不到佳偶吗?” “正如兄长所言!”士颂接着说道,“寻常女子,某并不看在眼里。现在既然得到兄长关爱,所以斗胆相求!” 赵范“哦”了一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明白了:“兄弟是否看好了荆州某位好女?” “兄长果然懂得兄弟心思。”士颂低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名好女不在别处,就在兄长辖制的城内。” 赵范不在意地说道:“但说无妨。” “樊氏阿芙。”士颂施礼恳请道,“请兄长成全!” “这个,”赵范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捋须迟疑起来。 樊氏是郴县的大族,樊玉芙是樊家的小女。对于这个女孩,赵范的大哥,因为想要续弦,正有渴求之意。 但因为樊玉芙此时年龄只有十三岁,赵家人犹豫着,觉得暂且不便去提亲。 现在士颂提及樊玉芙,使得赵范颇费踌躇。 “兄长身为一郡之守,对于此事还很为难吗?”士颂试探着问道。 略作沉吟之后,赵范找着借口:“樊家大族,况且樊氏玉芙年幼,” 对于打官腔的人,士颂知道如果顺着他说下去,哪怕是说到海枯石烂,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再向怀中一探,士颂捧出一个布包说道:“某知道阿芙今年只有十三,也并不敢立即提及婚娶的事。但这事先行定下来,然后我以假兄长的名义带走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说罢,他把布包摊开在桌案上。 赵范看到里面的物品,当下不再犹豫了——几十粒半寸直径的明珠,在黑色的布包内,闪烁着熠熠的光彩。 别说先认妹再娶亲,就是直接买下半座城来,这些也已足够了。 “二十粒明珠认妹,十粒明珠奉与郡守兄长去斡旋。”士颂恳请道,“某必求此美事后才离开桂阳。” 说着,他把这个布包推向赵范。 按住这个布包,赵范垂着眼睑,像是探照灯一般来回扫视了许多明珠之后,把布包合上,一并放在桌下。 “兄弟年少有为,器宇不凡。樊氏女虽佳,匹配兄弟却是勉强。”赵范淡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