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一把推开杨怀,拉开门,随手拿起门边的一个木棒,朝杨怀抡去,这一棒重重的打在杨怀的胸口,杨怀痛苦的蹲地上,曲炜突然从后面一掌打下去,直击梅子的后脖梗子。梅子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曲炜看着倒地的梅子说:“忍她一天了。小娘们,敢跟我炸刺!” 杨怀:“舅,你看她,咋不动啊。不会是死了吧。” 虎子到朱家已经快到子时,朱永和、白海棠和红玉三人,皮衣、皮帽、皮靴子、皮手套站在院子里。 虎子:“咋都在院子里,不冷啊。” 红玉:“等长胜哥他们保安团的,应该快到了。” 虎子:“这么多人来,盘子的事可就藏不住了。今天躲过去了,明天又出事,没完没了。” 白海棠:“看看虎子也这么说吧,我就说不让这么多人来家。” 朱永和:“想那么多干啥。躲过初一再说十五。” 正在这时随长胜、高庆云、高凤鸣等八个人持枪,进了朱家大院。 朱永和:“甲长,你咋也来了,凤鸣也来了。谢了兄弟们,这么冷的天赶紧进屋。” 随长胜对虎子说:“你爹还要来呢,我没让。” 虎子:“他来就是添乱。咱们赶紧的,多准备点火把。” 朱永和:“火把?” 虎子低声说:“对。咱在屋里候着,贼来了先别出手,等他们进院子动了手,咱突然点了火把,把前后院子都照亮。” 朱红玉兴奋地说:“嗯呢。围了他们,也看看这贼到底长啥样。” 梅子倒在杨怀屋的地上,杨怀和他舅舅曲炜却没有一点慌张。梅子骨子里的霸道太明显了,她触碰了东北男人的底线,血气十足的东北男人一旦受到“敌视和威胁”,他们是敢于硬碰硬的。 东北小兴安岭地区,猎人多,家里有枪很普遍,枪就是男人的“胆”,女人脾气火爆、胆子大的也多的是,地大山多,物产丰富,不用钱也都能有吃有喝。 一年多后的1931年,发生“九一八”事变,面对日军的入侵,仅仅一年时间,各地抗日的队伍风起云涌,人数最多时就达到30万人,就是因为这个广泛的群众基础。 杨怀:“舅,你比我还猛啊。我早就气得脑门发懵,胸口发闷。” 曲炜:“我是看出来了,从他们那拿到钱根本没戏。盘子到底是咋回事,她根本就没想告诉咱。今晚,咱要是跟着去了朱家,他们得手跑了,咱就是替罪羊,张喜禄的下场。” 杨怀蹲下身试试梅子是否还有气,说:“舅,这一掌够狠,你看看这是死了没。她的人还在门口呢,咋办?” 曲炜:“管她是不是死了。给她弄到树林里,明早就冻死了。她就是活过来,也不带咱玩。从后院走。” 杨怀背起梅子,一溜小跑到后院,曲炜打开小门随手拿起铁锹,杨怀见地上有个粗绳子,随手带上。 二人不一会儿进了小树林。 杨怀:“舅,二万块钱没了,你真被撤了咋办?” 曲炜:“跟你说实话。我就是还了钱,也得处罚我,检查组那边必须有个交代。好在我不是独吞,局长老婆打牌输钱,我帮她还了不少,局长心里明镜似的。副局长职位先空着,明年开春等我办两个案子,抓几个土匪,局长也就让我回复原职了。” 雪还没冻瓷实,曲炜拿起铁锹,找地方准备挖坑。 杨怀拦住曲炜:“舅,雪太薄,不行,扔冰河里好。” 曲炜:“嗯呢。”曲炜背上梅子,二人朝河边跑去。 葫芦屯南面的大河,这是唐元白磷河的支流,河水非常充沛,每年11月底才结冰,人们都愿意从冰面上赶着爬犁横穿,直线距离有近三十多米宽。 冰面上有不少大窟窿,男人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钓鱼,这时的鱼肉非常好吃异常鲜美。 杨怀抱来一块大石头,曲炜把石头绑在梅子的腰上,顺着窟窿扔了下去。 二人赶紧往回跑。 “我应付他们接应的人,你回家吧。”到了自家院子外边,杨怀说。 曲炜从后门进了院子。杨怀站在自家院子外墙,发出了三声乌鸦叫,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非常怪异。 二浪和金戈都快冷死了,听到乌鸦叫,二人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循着乌鸦的叫声跑去。 杨怀见二浪和金戈跑过来,又叫了一声。 金戈的汉语不错,他说:“你是杨怀?” 杨怀点点头,看着他俩没说话。 金戈:“梅子呢?没看见你出来啊。” 见到接应山燕的人,不先说第一句话,这样能掏出对方的底细,这是曲炜的“教导”,果真,杨怀知道了这个“秀荣商铺”的老板娘山燕,其实叫梅子。 杨怀指指朱家的方向,径直跑去二浪和金戈跟上。 杨怀、二浪和金戈三个人趁着夜色,朝朱家跑去。朱家大门紧闭,杨怀听听,里面悄无声息,突然三只狗狂叫。三人赶紧躲到远处大树下。 二浪:“这就是朱保长家?” 杨怀:“嗯呢。” “怎么不见梅子。” 杨怀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让咱们在这里等她。” 二浪:“你等着,我们找找她。” 二浪和金戈围着朱家院子转了两圈,朱家院子里的三只狗又叫了好几声。 杨怀暗自发笑。 “梅子到底在哪,难道自己进去了。”金戈看着朱家的大院子,跑到杨怀面前,拉住他的胳膊说。 二浪问杨怀:“梅子的安排到底是什么?怎么接应她?” 杨怀故作委屈地说:“我问她,她就不告诉我。她就说自己先去看看,让我五分钟后等你们再一起去。” 二浪低声用日语跟金戈说:“这个安排莫名其妙。” 金戈看看杨怀,没说话。 夜深人静,朱家大院外面的大树下三人站着,看着静悄悄的朱家大院,杨怀还是听到了二浪的话。 曲炜心慌,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几乎是飞奔着回到自己屋,他趴在窗户边,仰望天空,祈祷着:“娘,你老都看见了,保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