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为什么要杀了颜绾?」阿晚跟我说过,现在苏秦鹤是个成熟的帝王,我在他面前想知道什么大可直接问,万万,不能带有小心思的算计他。虽说这一条很不公平,但君与臣之间,你要是敢追求公平,那他就敢要了你的命。 我惜命,所以,不敢算计,只好,直白相问。 「朕好歹还是一国之君,你就是这样教她跟朕说话的?」 阿晚歪侧了下头,「阿月的性子可不是我教的来的,不爽,骂她啊!」 「你!」苏秦鹤被阿晚回的,憋了一口气,「罢了,这件事,就是你不问,朕也会亲口告诉你。」 「陛下?」 「要朕说可以,再叫声皇兄来听听!」 又来?这苏秦鹤是自个儿没妹妹吗?哦,他还真没有! 这干啥啥不行的衍文帝,怎么就不再给他生个妹妹了! 「皇兄!」一回生两回熟,古人诚不欺我。 「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下次,这个「兄」字可以再软一点。」 我,「.........」 苏秦鹤说,「昭阳的郡马并非颜家之子。」 他还说,「昭阳郡主与前梁官员来往密切,意有反塍复梁之心,所以,方成和她必死!」 「昭阳的郡马?」我想了想人名,道,「颜平楚?他不是颜家的孩子?那是谁的?」 他缓了缓神色,吐了个姓氏,「上官!」 「上官?」阿晚闻之震惊,「抚州上官朗的女儿,上官清。」 「她是谁?」这所有人都知道了,却唯独我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 阿晚跟苏秦鹤一人端着一杯茶的,慢悠悠道,「高祖推梁立塍后,并没有将梁王宫的人赶尽杀绝,而是指了城郊外的一处行宫给他们居住。 其中,就有前梁太子妃上官氏。」 当时上官氏已有三月身孕,高祖之妻重华皇后,可怜幼子无辜,就拿着民间的一则戏文求到了高祖跟前,要他饶了那上官氏一命,准其腹中之子降生。 上官氏为了保前梁血脉不断,就拿着手镯里很久前藏的金子片,贿赂了当时的接生嬷嬷,让她对外宣称她生下的是个死胎。 她原本的打算是把那个孩子偷偷的给养在别院里,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她这个念头还没实施,就被一场莫须有的搜屋给打乱了。 这别院终究姓苏,她要是想在这里把孩子养活,养大,怕会难如登天,更不要说,孩子长大后的教育问题了。 所以,她在那接生嬷嬷第三次拿那孩子的存在勒索她时,她拿着梁王宫的秘制毒药反威胁了她。这件事告诉我们,凡事都要适可而止,人要知足,不止不足,就会一无所有。 被喂了毒药不甘心,一心想活的接生嬷嬷很快就上了上官氏的贼船。 不但把那个男婴装在腰腹间带到了行宫外,还把他安全的送到了对前梁王朝异常忠心的吏部侍郎,颜贞,颜大人的府上。 「等等!」我听着他越说越扯的话,连忙打断,「把个刚出生的婴儿藏在腰腹间,从别院里带出去,阿晚,高祖没有在那别院安设守门侍卫吗?还有......」我舞者双手在腰间笔画了两下,「怎么藏?」 阿晚「咳」了下,看了眼苏秦鹤道,「或许是那接生嬷嬷身材隗壮,那男婴又因早产而生的孱弱细小,故而叫她的此举才躲过了高祖派在行宫处的侍卫,让那上官氏的儿子成功的送到了颜府?」 「这说辞,你信吗?陛下信吗?」 「呃...」苏秦鹤拿了块身旁的茶点,咬了口,「信啊!朕信。」 「信?」我狠狠刮了眼跟苏秦鹤联合起来哄骗我的阿晚,「君无戏言,陛下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元阳也就信上这一回吧。」 「照这么说,这颜平楚竟是前梁王太孙咯~,这昭阳又是前梁公主之女,那.....」我顺了顺他们间的人际关系,感慨道,「表兄妹,果然是姻亲关系里出现频率最多的了。」就如昭阳与颜平楚,就如苏佑跟陆心宁。 我以一个事外人的姿态看着这一对又一对的表兄妹,发着无聊又无趣的感慨,却全然不知自己的阿晚在塍国不知名的某个地方也有一个打小就认识了的表妹。 小名,星儿。 这事,是苏秦鹤告诉我的,他在我感慨完后,无征兆的突然大「哦」一声,「听元阳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了,老端毅侯好像还有个远嫁到了南乾的妹妹,她的女儿。」他指着阿晚,「也就是你表妹,你小时候见过的,可还记得?」 「朕好像还记得......」 「臣记得星儿!」阿晚截住他的话,「去岁冬日,臣还给她送了好大一箱珠宝去,算算时间,她的小儿子,臣的小外甥都该会站了。」 原来已经嫁人了,我长呼一口气,一手端茶,一手拿饼的吃喝了起来,视线来回的穿梭于他们二者之间,做足了看戏的准备。 「是朕忘记了,她就小了你一个月,他嫁人时,老端毅侯还跟先帝告过十来天假。弄得朝堂上那些半个月不见老侯爷的人还以为老侯爷身子骨垮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的,没少惹先帝生气。」 我浅酌了茶,看着笑面春风不自知的苏秦鹤,忍不住想开口打岔,其实,衍文帝生气真不是因为那些人。 那个时候,好像是春至....... 「陛下的话,好像才说了一半,这颜绾即便是前梁后裔,好像也罪不至死。」昭阳是新城公主之女这件事,或许知道人不多,但陆太师之妻是前梁公主的事儿,满塍国上下,应该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偶有的那几个大概也是真的独善其身,不搞拉帮结派的事,没途径知道罢了。 所以,换而言之,颜绾跟前梁有关的这件事,在大塍,也着实算不上秘密。 寻常百姓稍作打听都能知道的事,作为一朝天子的苏秦鹤,没理由不知道,知之当不知。 他既然都容她好端端的活了这了,怎么颜平楚的事一出来,她就非死不可了。 难道,这血脉之说,还看性别? 王太孙的女儿就是比公主的外孙要来的金贵了呗! 在苏秦鹤开口跟我颜绾非死不可的理由前,阿晚先给我就那颜贞其人进行了详细科普。 十年秀才,累死老母,一朝走运,得见天颜,任职赐名,一路飞升。 所以,那对别人来说昏聩无道的君王,对颜贞来说却有着知遇之恩。 文人重风骨,知遇之恩,缬草当还。 梁王死后,太子自刎当场,他觉得如不出错的话,上官氏所生的这个孩子就是梁王朝最后的血脉,所以跟夫人思索再三后,决定了养他为子,取名颜平楚,让他能以颜家嫡亲公子的身份行于天地间。 「后来,就是昭阳郡主的事了。」依旧是阿晚在说,苏秦鹤跟我在听,我瞟了一眼苏秦鹤,猜不透,他话出个头就不再接的目的。 阿晚说,晟武帝为了给昭阳一个明确的身份,就让她成了陆太师的养女,还给她和当时安阳城里风流潇洒的颜家公子颜平楚赐了婚。 大抵每个立国君王在把江山坐稳后,都会想着再搏一搏美名,就像晟武帝,在陆太师那得知了昭阳的身世后,表现的第一反应不是赶尽杀绝,而是想着能不能借着厚待她的这一个由头,来收一泼前梁朝臣的心。 所以,不管是在前梁王的身侧给她的生母新城公主修了座衣冠冢,还是给了年过花信,早不算青涩的她挑了个安阳城里,常年荣登女婿最佳人选三甲的颜家大少,颜平楚。亦或者留旨让衍文帝继位后封她为昭阳郡主。 种种这般,都只是晟武帝收拢人心的把戏罢了。 当然,也可以要说,这晟武帝不是没有把她的身份公布于众吗,那些人又怎么会知道他这番苦心呢? 在朝为官的,谁手里还没点人脉了,那陆宽年不足四十,却突然间多出了及了笄的闺女,好奇心上来的夫人们,一张嘴,还能扯不清楚? 晟武帝在给昭阳赐婚之前,没考虑过她成婚后会否开心。成婚后,自然也没派人去看过,他觉得么,面子工程做足了也就可以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 直到,那一众前梁文官在他大塍的朝堂上左一言又一语的讲起「坏婆婆」的故事,他才意识到,是不是昭阳在颜家受欺负了,不好意思告到他跟前来,就撺掇着这帮食古不化的老迂腐来给他讲故事。 晟武帝有点生气,但生气过后却还是派了身边的左应监去了颜家。 左应监在颜家待了一个多时辰后,就回了王宫。 「怎么样?那家人有没有欺负她?」 左应监弯着腰伏在地上,想着在颜府里看到事儿和听到的事儿,讪讪的点了点头,「老奴不敢欺瞒陛下,郡主在颜府,当真舒畅又自如,颜家上下对待郡主犹如面君,半点不敢轻待。」 「嗯,不错!」晟武帝自得的捋了捋胡须,「朕明日就宣昭阳进宫来,也叫那帮成天借事寓事的看看,朕给她们前梁的主子安排的婚事有多好。」 为您提供大神中州小小的《晚来明月不惊鹊》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九十章,前梁后裔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