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水。 浸润着沈轩的皮肤。 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的不得了。 沈轩将胳膊搭在桶沿上。 慢慢享受着。 此时,沈轩忘了铁矿,忘了化工厂,忘了让他头痛的方升……那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 只有当下温柔的水才是真实的。 尤氏打了个哈欠,坐在了床上。 她有早睡的习惯。 晚上洗过澡,她马上就困意袭来。 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还有沈轩在房间里,但尤氏相信他,所以有沈轩在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危险,反而从她的心底升腾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就是这样的。 尤氏睡着了。 沈轩也是上眼皮瞌打着下眼皮,最终也睡着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蜡烛已经只剩下了一小截。 与此同时。 陆家大宅的门外,陆鹤鸣翻身下马。 大力叩响了门。 门房开了门。 “你是……” “老孙呢,你是新来的吗?我是你家公子。”陆鹤鸣说:“把我的马牵进来。” “公子请等一下,我去通报。” “报你大爷,这是我家!听明白了吗?我家!”陆鹤鸣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给我看清楚了,以后不要认不出来。” 陆鹤鸣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嚣张。 要是在以前,他大耳光就抽下去了,才不会管那么多。 不管门房计较,转身就朝后院走去。 他是刚到云弈县。 直接就回家了。 一个多月,他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过,想家。 归心似箭。 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也终于知道,天底下只有他娘对他最好。 他大步走进了后院。 见老娘房中的还有烛光闪动,于是他叫了两声:“娘,娘……” 没有人应他。 他上了台阶,轻轻推门。 门没有反闩,只是那么轻轻一推就开了。 他看到蜡烛马上就要燃尽。 想到老娘一定是睡着了。 掀开帘子。 “麻痹!” 陆鹤鸣看清了木桶中的沈轩,也看到了床上的娘。 这…… 沈轩刚才只是睡着了。 猛然听到有人,他睁开了眼睛。 “鸣儿!” “去你妈的,别叫我鸣儿,真把自己当成我后爹啦!” 这时,尤氏也醒了。 “鸣儿,你听娘解释。”尤氏知道,是儿子误会了。 看到这样一幕,不管是谁都会误会的。 “娘,我……”陆鹤鸣气得脸色发白,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转向沈轩,吼道:“我挺佩服你的,想着跟你混能长些本事,这一个多月,我在外南给你做事,没事到你却在家里对我娘下手。” 沈轩无语。 真没有发生那样的事。 只是睡着了而已。 早知道这样,就他不洗这个澡了,这下可好,全都完了。 “你给我出来。”陆鹤鸣在气头上,根本不可能听进去任何话。 沈轩并没有尴尬,他只相信人正不怕影子歪。 “你这让我怎么出来?”沈轩说道。 陆鹤鸣生气,他也有理由生气,不管是什么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怒气冲天。 他是真心想跟着沈轩混。 没有想到,他在帮助沈轩的时候,沈轩在家里却和他老娘哪啥了。 在陆鹤鸣的意识中,看到此情此景,他想当然这样认为。 “把衣服穿起来,我和你算帐,今天就是拼了我的命,也要弄死你。”陆鹤鸣管不了那么多了。 尤氏本想呵斥儿子,但她也无从解释。 好像真的对不起儿子似的。 唉! 也不能怪人家沈轩,沈轩本来不用进来的,是她给了沈轩太多的信任。 事情弄到这一步。 要怪就怪她自己。 “沈轩,你把衣服穿起来吧。” 说着,尤氏就走了出去。 “娘,你也不要装了。”气头上的陆鹤鸣,口不择言。 跟着老娘出去。 尤氏反手一耳光就抽在了儿子的脸上。 “放肆。” 尤氏脸色苍白。 她也知道,自己要解释,直接开打也是冤枉了儿子。 但儿子说出来那样的话,一时之间,让尤氏无地自容。 恼羞成怒。 打过之后,看着捂脸的儿子满是茫然,她又忍不住心疼起来。 多少年了。 她一个女人带着儿子。 从来都没有这样粗暴的打过他。 今天盛怒之下,也便出了手。 “娘!” 陆鹤鸣捂着火辣辣的脸,说道:“你打我。” “打你又能怎么样?” 尤氏虽然后悔又心疼,但她的态度没有软下来,必须强硬。 “我能生你养你,就能打你。” “娘没有做的事,你也不许乱说。” “闹出去,我的诰命夫人之位还守得住吗?没有了这个名头,你我就要流落大街。” 最后的几句话,提醒了陆鹤鸣。 “可是……” 陆鹤鸣咽不下这口气。 这时,沈轩从里面走了出来。 外面发生的事情,只隔着一层薄纱。 “姐姐,你别打鹤鸣。” 陆鹤鸣眼睛都红了,像发怒的野兽,他不敢对老娘怎么样,可是他敢对沈轩动手。 转身一把揪起了沈轩的衣服。 脖子里的青筋条条突起。 真是够吓人的。 “你他娘的真想给我搞出来一个弟弟吗?” 尤氏咬牙,从后面拽住儿子,骂道:“再胡说,我就不认你这个……” “姐姐!”沈轩猛然打断了尤氏的话。 他深深知道,此时的陆鹤鸣心头窝着一把火,越是对他打骂,就越会让事情更糟。 “事情总是能说清的。” “让我和鹤鸣慢慢说。” “鹤鸣他刚刚回来,还是先弄些吃的,一边喝酒一边聊。” 陆鹤鸣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他说道:“沈轩,你还不从我家里滚出去,还有脸喝我家的酒!我娘都让你给睡啦!” “我要是现在出了你家的门,这件事一辈子都说不清楚。” 沈轩很严肃。 如果这种时候,他还嬉皮笑脸,那就真的太过分了。 “行,我叫人做菜。” “你们不要打起来啊。” 沈轩点头,说道:“这本来就是个误会,只要我和鹤鸣说透了,他可以理解的。” 尤氏说着赶紧出去了,她也需要时间静一静。 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要复杂,假如解不开儿子的心结,这辈子她都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