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多日,副使吕雅忙的脚不沾地,都是在带人与吴国有司谈判,逐项讨价还价,最终一一敲定之前在吴宫朝堂上提出的诸多请求。 主使姜绍倒是当起了甩手掌柜,除了偶尔需要与吕雅一同出席、商讨之外,其他时间他都是空闲的。 使团还有其他一些事务,公事诸如私下搜集建业朝野的最新情报、与潜伏在吴都的蜀汉暗间联络等等。 私事如使团中都是男性汉子,有一些糙汉子要去城中寻找玩乐的好去处。 船队回程是溯江而上、逆水行舟,航速快不了,需要在船上呆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总得让血气方刚的他们在吴地女闾先发泄一番,免得到时候在船上憋坏了反找自己人麻烦。 还有如私人采购一些吴地食货。使团的成员难得千里迢迢到吴地出一趟差,卖点吴国特产回去送亲朋好友总是需要的,又或者在吴都大市重金买一些犀角、玳瑁、珠玑、玛瑙之类的宝贝捎回去,少了运费和关税,总是能赚到一笔差价的。 水至清则无鱼。一些事情姜绍这个不专业的外交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马儿跑,总得吃些草,只要不要做的太过了就行。 他自己也是初次到建业,难得得了空暇,自然也想在吴国的官市里面采购一些特产珍宝,回国之后可以送给家人、朋友和自己未来的妻子。 于是叫上了杨宗、何攀、侯大目几人,因为骑马太过招摇,他们只驾车出了馆舍,一路沿着城中大道南行,沿途看看吴地风物,也算是异国之人涨涨见识。 杨宗来过建业,他比较熟悉,说到采办特产礼物,他首推秦淮水的小市,听说哪里总能比在城中大市里买到物美价廉的吴地特产,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在一些浮海而来的胡商那里淘到中土罕见的珍宝。 从车窗外看到建业人口辐辏、车水马龙,何攀观察得仔细,面露思考,过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道: “之前早就听说因为中原各地多年来屡遭战乱,衣冠士民相携渡江避祸,这江左地区由此获益,人口生聚、百业俱兴,开渠屯田、商旅往来,繁荣殷盛甚至不亚于中原地区,今日得见,果然属实。” 杨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瞪着眼却不开口的侯大目,点头笑道:“是啊,何君虽是初至建业,却颇知内情,这建业是个好地方,舟车便利,无限险之虞。田野活饶,有转输之籍。虽然是座新城,城池构建、内部格局还比不上几百年积累下来的成都完备,但单论居住人口而言,却已是不遑多让。” “而且这里还是城内范围,多是官署宫苑、权贵之家,占地广阔,人口并不拥挤。还得到了(秦)淮水两岸,集市、乡里交错分布,大小船舶上下往来,那百姓人口才是更加稠密集中了。” 侯大目哼了一声,知道对方嘲笑自己初来乍到时闹的笑话,但碍于姜绍在,害怕又受罚,却是不敢在车内发作,只把头偏到一边。 在车中晃晃悠悠走了许久,杨宗突然叫停了车辆,指着前方一处说道:八壹中文網 “前面就是(秦)淮水了,水面上这座桥就是朱雀桥了!” 随着杨宗的指示,车上的人纷纷探头观望,见到了一座连接秦淮水两岸、由船只串联起来的浮桥,上下浮桥的道路上排满车辆行人,熙熙攘攘、十分拥挤。 停泊在秦淮水上等候开航的船只数量众多,粗略看去,林林总总、大小各异,其中有官船、游船、渔船、货船,甚至还有悬挂军中旗帜的兵船,此时都在这里先后排开等着开航的,整个场面看起来蔚为壮观。 他们在蜀地没见到这种景象,虽说成都城南的万里桥也算十分热闹了,可终究没有这种千帆竞渡的景象,也姜绍也不禁感叹: “俗话说,北人骑马,南人乘船,南方水网密集,吴人出行仰仗舟楫,整日操持着大小船沿着河流往来营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杨宗笑道:“确实如此,宗当初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被这等景象吓到了。后来才知道这朱雀桥乃是(秦)淮水上四方交汇之地,终日车马行人、大小船只往来不绝,又因为浮桥需要等待时辰撤船通航,导致众多车船、人员在此等候,商业随之聚集,官方又设了税吏,长此以往,此处却是成了建业最繁华、人口最密集的地段!” 原来如此,姜绍心中称奇,想不到这趟还有幸见识到了吴国一线城市的商业中心。 他前世也是读过“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这类诗句的,只不过以为金陵气象至少要到东晋才有了,不成想吴国时就是这么繁华了,看来这孙吴作为六朝肇始,对开发江左一带也算是功莫大焉。 侯大目同样瞠目结舌,为江左之地拥有这种繁华地段惊叹不已。 他又看到那些悬挂军中旗帜的兵船上运的不是兵卒,而是满载的各色货物,也忘了杨宗刚刚嘲笑他的不快,诧异问道: “这些兵船上面运载的怎地都是些货物,难道这吴国的兵将还能私下贩卖货物营生?” 杨宗点头,“这吴国世家大族权力颇大,吴军将校皆有自家部曲,他们一家老小仰食于将主,军中士卒为了生计,除了打仗、种田,还要帮将主驾船往来运输、贩卖货物,这些兵船想必就是建业某位军中将领营中的。” 这一点众人就不以为然了,蜀中虽然也有将领自领部曲或世袭部曲的事例,但数量不多,权力也没有这么大,朝廷还是很小心这种枝与本的关系的。 反观吴国在这一步上却是走岔了,还越走越远,号称是“名宗大族,皆有部曲,阻兵仗势,足以建命”,这已是将国力军力与吴地的名宗大族的实力深度绑定在一起,长此以往,个中隐患总该不会少的。 注:《三国志孙休传》记载:自顷年已来,州郡吏民及诸营兵,多违此业,皆浮船长江,贾作上下,良田渐废,见谷日少,欲求大定,岂可得哉?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