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高话音落下,书房之中陷入了安静,甚至于在这一刻有些寂静。 他心里清楚王翦自然是难以抉择。 祖孙与父子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若是他今日的这一番话是对着王贲说,王贲必然是立即响应,让王离经受战场之上的生死与艰难。 隔辈亲!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这件事轮到王翦身上,自然是变得有些严重了,事关王离,在他自然是也不能例外,毕竟那是他说的大孙子。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王翦喝了一口茶水,沉吟了许久,方才对着嬴高,道:“生在将门,生为军家弟子,生死又如何!”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不能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中崛起,成为一个时代的骄傲,那就要做好成为一堆烂泥,滋养这个天下的准备。” “这个天下,但凡是军中之人都没有一个人例外,我王翦的孙子,也一样!” 见到王翦情绪不对,嬴高提起茶壶,将茶盅倒满,静静的等着下文,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就是一个赌博,成了王家出龙,下一代绝世无双,失败了,王家失去了一个嫡长孙。 利弊都很明显,也摆在了王翦的眼前。 将嬴高倒满的茶水一口饮下,王翦直视着嬴高,一字一顿,道:“别人的孙子都能死,为何我王翦的孙子不能死!” “老师,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提前告诉老师这其中的风险,毕竟灭国之战,必然是诸国全力以赴,风险太大!” 喝一口茶水,对着王翦,道:“但是,离兄需要一场生死之战,一如蒙寥对战李牧,需要用一场近乎于必死的战争,将离兄潜力全部逼出来。” “而且老师也清楚,与名将对阵,经历的场面越大,对于一个武将的未来越有好处,我的意思是将离兄培养成为一个统帅,而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武将。” “所以,我需要老师的支持,亦或者说需要王叔的支持!” 这一刻,嬴高说的很是真挚,他心里清楚,王离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是他也需要重视,毕竟关系到了王翦以及王贲,嬴高不想与王翦以及王贲形同陌路。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王贲与王翦意味着什么,这是六国之中其余五国的灭亡的统帅,战功赫赫,对于他的未来,太过于重要。 将来的王氏,其威势赫赫,就连蒙氏也远远不如。 闻言,王翦轻笑一声,道:“这件事按照你的意思来,既然蒙家小子能够坚持下来,老夫相信,王离也能够。” “老师,这一点我自然是清楚,但是离兄不同于外人,我必须要慎重一点,关系越近,自然是纠结越多,想的越多!” 不管如何,王离与他的关系不错,他也想要挽救这个对于大秦帝国极为忠诚的武将,让他未来建立不朽的功业,他希望王离未来的封侯,不是靠着继承,而是靠着赫赫战功。 “哈哈哈哈........” 这一刻,王翦大笑一声,从嬴高的这一番话之中,他感觉到了欣慰,毕竟他将王离放在嬴高的身边,甚至于不惜亲自说动嬴高,就是希望王离能够成为嬴高手下的一员,趁着年轻建功立业,一如蒙寥一样。 “这一次你征伐陇西之外,干得不错!” 对于嬴高在陇西之外的表现,王翦也是感觉到了震惊,这才短短数年之间,嬴高已经从一无所有,只有一个公子的身份变成了手握十五万大军,坐镇一方的统帅。 而且,此战过后,若是老公输当真是在西海郡之中将盐巴提炼出来,虽然不至于封侯,但是晋升爵位是必然的。 纵然整个大秦的历史,一如嬴高这样晋升爵位的速度,历史上只有一个人做到了,那便是以一己之力,镇压整个山东六国的武安君白起。 那是整个大秦的奇迹,也是大秦锐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缔造者。 对于白起,王翦心怀敬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清楚现在还是少年的嬴高是多么的恐怖,这样的雄杰一般的人物,还好是生在了大秦,要不然,大秦未来的统一,将会困难重重。 “老师,只是我心中有这个想法,我手下的人告诉我,那里很不错,于是就动了这个心思!” 嬴高轻笑一声,对着王翦一字一顿,道:“其实老师,是我的人在大月氏的地盘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铁矿脉,所以,我才出兵,立足于青羌,然后吞并大月氏以及戎狄,这样一来,不仅是在土地之上为大秦开疆扩土,也能够得到一座巨大的铁矿脉,让大秦三军战争之后,可以换置兵器。” “铁矿脉?” 闻言,王翦目光一闪,沉吟了半响,对着嬴高,道:“你的意思,在未来铁器必然会淘汰青铜,你是在发现了铁矿脉出的兵,后来发现了盐湖?” “铁自然是比青铜要好,至少在农业之上,在战争之中便是如此,只不过现在我大秦的冶铁技术不成熟,父王才没有进行置换,我大秦目前的青铜技术,相比于山东六国的青铜技术,以及冶铁技术占据优势。” “但是这个优势只是暂时的,青铜技术已经发展到了巅峰,但是冶铁技术方才刚刚出现,正是不断地发展,在未来铁器取代青铜兵器势在必行。” “而且盐湖也是早就发现了,而且我也曾经在茶卡盐湖之上看了一眼,储量极大,足以让大秦数十年之内不缺盐巴,主要看老公输能否在短时间之内吃透制盐的技术,然后将盐湖之中的盐生产出来。” “这便是我出兵青羌的原因,只是在朝会之上,我也不能明说,此时此刻的父王,并没有意识到西海郡的盐湖意味着什么........” 在嬴高的记忆之中,青海的盐产量到底有多大,而且他也相信,以大秦尚工坊之中工匠将盐湖之中的提纯并非难事。 这才是他悍然出兵的原因。 至于练兵,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用来欺骗天下人的幌子。 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