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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六章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通禀声传进了秦朗的耳朵里。  坐在那儿闭上眼刚想眯一会儿的秦朗,睁开无情的双眼,冷冰冰看着杆子一样杵在那儿的秦大个子。  “这是怎么回事?”秦朗视线并没有忽略掉秦大个子身边的那个少女。他让秦大个子去镇子里杀人,怎么杀到最后又给提熘回来了一个人?  “国公爷,这娘们喊冤喊的厉害……”  少女是镇子里宴请哈托等清军将领的缙绅头首范若平的孙女,秦雄带人干掉了哈托等人之后,当然也不会轻飘飘的放过镇子里的缙绅了。  无错  尤其是范若平这种带头大哥。  秦雄并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多大精力,一刀子砍了省事又干净。  结果被吓的跟一群木鸡一样等着挨刀的范家人中就蹦出了个眼前这小丫头。  “冤枉?你爷爷作为镇子上的缙绅之首,又是给鞑子送酒送肉,又是设宴款待哈托几人,妥妥的汉奸之行,杀之有何冤的?”  “国公爷只看到家祖人等之劣行,却不见家祖人等之恩德。”小丫头的年龄恐怕才十三四岁,面对秦朗很是有些恐惧,因为眼前之人是一个一念便能决定范氏满门生死的人。  “清军残暴,数年来恶行满满,罄竹难书。今日我家祖人等如不倾尽所有,好酒好肉的伺候,其野性一旦发作,镇子内外万民尽要遭殃。……”  所以说镇子上的缙绅也是有功德的,他们是在救万民于水火,而不是安心当汉奸,跪舔鞑子!  “国公爷,我范家实在是冤枉啊,冤枉啊。恳求国公爷明察秋毫,饶过我范家老小性命吧。”  话音说罢当然就是一个劲的磕头了。  秦朗把手挥了一下,这把戏他看的多了,没必要再来看一个黄毛丫头的表演。  不过对于这个小丫头闹出的事儿,秦朗却觉得可以搞一搞,然后借着《新闻报》的力量丰满一下他秦朗的人物形象。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那咱们就来捋一捋。我先说我的判定标准。”  秦朗看着眼前的小丫头说道:“只要你爷爷那波人没把酒肉成本转嫁到镇上的百姓头上,不,是只要没有多收银子另赚外快,我就认同你说的那一套,绕过你们范家,还有所有出头的士绅地主们一遭。”  清军在小镇扎营,镇子上送酒送肉,这都是有数的。总花费多少,这不能全让百姓掏钱,也不能全让缙绅掏钱。  绝大多数的情况是士绅们先垫资,然后事儿过了后,再从百姓身上把钱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跟子弹飞里头的捐款是一样把戏。  大明天下乱了十多年了,地方城镇花钱消灾的事儿也多了去了。之后如捐款那样的骚操作可一点都不稀罕!  鹅城的捐款是“豪绅先捐,百姓后捐。事成之后,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成”。但大明的天下也很黑啊,秦朗现在就要看看眼前这镇子上的士绅地主们是不是也一样的黑。  清军过境,一群人上杆子的去犒军的事儿绝不可能只今天这么一次,查一查老底儿就什么都清楚了。  旁边已经有人在奋笔疾书了,这件事情是很有报道性的。  在如今的大趋势下,小镇上的这些缙绅的事例可不是单一性的,而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一典型。  范家他们就代表了无数曾经向鞑子低头的缙绅,所以范家他们的下场就也代表着后者的下场,这该多大的影响力啊?  场面一片寂静,秦朗给出了答复,身边的人当然是立马就去着手调查了。  只有那个范家的小丫头满眼的彷徨。对于自家爷爷的良知,她可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  她的爷爷之所以能成为镇子上的缙绅头首,那当然是因为范家的影响力在镇子上最雄厚了。而富人在如今这个时候,那还会有良知吗?  小丫头不懂也不知道,但她真的不敢奢望。一切都听天由命吧,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在武力的绝对压制之下,在刀口的逼迫下,想要干任何事情都是轻松简单的。  所以天都还没亮,阎应元就拿着答桉回来了。  “呵呵,这玩儿的够花俏啊。”  固安百姓遇到了县衙那个姓张的县太爷后,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一个靠给鞑子添腚沟子上位的垃圾,那自打上位之后可不就更使劲更卖力的舔么?然后就是固安县的百姓买单了。  然后人家玩儿的还是分包制。  今天我出了一万两,这里头张三李四家出了一千两,那行,今后你们就去城南收这一千两去,收不回来是你们没本事,收回来了,还能多捞银子,那是你们有能耐。  然后王五赵六孙七,你们去城北,那里的村落镇子是两千两的定额……  反正那姓张的自身是一个子不掏,甚至还会多捞一些油水,但他一次次的大手笔去添人腚沟子的结果,却是整个固安县的百姓来承担这严峻的后果。  身为京畿之地,去年冬天,固安县‘消失’的人口是附近几县中最多的一个。整个县境内的百姓居民整整减少了两成,但而少去的那些百姓们留下的土地,按照小镇调查结果来看,应该是全都进了士绅地主的口袋了。  固安县过去的十几二十年里,屡屡遭受战乱,民力已经贫瘠之极。  光是来刮老百姓的油水恐怕效果不大,但是若把目标放在土地上,那可就大有可为了。  “如此照百姓口舌,这范家倒还没把人逼到绝路去。”  对比其他乡镇侵夺民田后不管人死活的举动,这个镇子的士绅地主还有点可持续发展的眼光,他们把失去土地的百姓圈成了自家的佃农。就是那种一贫如洗,连粮食种子都拿不出来连农具都拿不出来的赤贫精穷,这些人的佃租每年可都是要七成的,甚至是八成。  但不管是七成还是八成,这些人却总比那些‘消失’的人下场好吧?  两成减少的丁口,又有多少能平安的跑到齐鲁?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秦朗沉默片刻,做出了自己的判定。  杀头,范家和那些人就不用了,但圈里的猪羊,后院的鸡鸭和牛骡子之类的,再加上粮库里的粮食,那就都贡献出来吧。  而至于土地,那是以后要处理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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