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奎点了点头。 这时,王文奎幕僚柳正阳走了进来:“部堂,四川巡抚王鳌永不久前在《四川报》登报,表示承认太子于广州监国,并贺之,愿听太子殿下节制调遣!” “是吗?!” 王文奎大喜,站起身来,看向了赵士春。 不久,赵士春的门生周远琏也走了进来:“学士,湖广巡抚高宗俭在《湖广月报》上登报,表示承认太子于广州监国,并贺之,愿听太子殿下节制调遣!” “报!武冈岷王殿下登报撰文贺太子殿下监国!” “报!成都蜀王殿下登报撰文贺太子殿下监国!” …… 一时,又有这两人的幕僚门人跑了进来。 而王文奎和赵士春听后皆很是高兴。 王文奎言道:“没想到湖广、四川的文武和宗藩也不愿意再奉那桀纣之君为主!如此一来,我们也不算是一省在独抗那暴君乱政也!” “是啊!大事可期!天下民众早不满暴君奸臣久矣,如今他们还要继续倒行逆施,自然就会导致这一结果!” 赵士春也很是兴奋地说道。 王文奎道:“不如直接择日扶他登基,改元立号,重设内阁九卿?” 赵士春点首:“一不做二不休,如今既然连四川、湖广都跟着响应,若直接登基改元建号,没准其他各省也会跟着响应。” 《控卫在此》 于是,在王文奎和赵士春一干叛臣的主导下,赵士春所寻来的伪太子便在天启十一年三月正式称帝,年号绍文,且定明年为绍文元年。 而王文奎则以中极殿大学士、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官衔,任首辅。 赵士春则以文华殿殿大学士、少傅兼太子太傅、礼部尚书官衔,任次辅。 另外,愿意支持他们这样做的两封疆大吏也被加了内阁大学士衔。 其中,四川巡抚王鳌永加东阁大学士,督师川、陕、云、贵四省。 湖广巡抚高宗俭加东阁大学士,督师湖广、河南、山东三省。 除此之外,连濠镜的葡萄牙总督都被加了个兵部尚书的官衔。 这些只想像以前一样独尊儒家理学的名义奴役汉人的官僚地主们,明显对论资排辈和加官进爵这种事很有执念。 所以,他们在另立朝廷后没多久,就先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头上加了许多以前在朝廷想得到而很难得到的官衔,而不是先想着如何防备朝廷的进剿,或者建立什么更利于对抗朝廷的制度。 事实上,这些只想躺着收地租压榨本族百姓为奴的官僚地主们,也建立不出什么制度来。 因为他们本质上就是一群因循守旧的人,对制度建设天然排斥,只注重礼法的遵守。 在他们的价值观里,祖宗的就是最好的,越古老的越好,最好是恢复周制。 当然,历史经验让他们知道,恢复周制的确也不合时宜,不能滥用,会很糟糕,所以他们也只是想想,最愿意做的还是维持现状,能在袖手谈心性、悠游于林下时,维持富贵生活,维持对汉人百姓的持续压榨。 所以,王文奎和赵士春一开始只执着于论资排辈和加官进爵这事。 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尽管最终的结果是王文奎任首辅。 但实际上是因为王文奎掌控兵权,用手里的控制的地方营兵强逼赵士春让步所致。 而实际上,赵士春还是幻想自己这个小朝廷也跟大明原来的朝廷一样,让翰林清流出身的人任首辅,也就是他任首辅,这样才算更符合祖宗成法,当然这样也更利于他。 只是现实就是现实,理想模式终究还是要像现实妥协的。 所以赵士春还是故作大度地让了步,屈居首辅之位。 当然,这个过程还是花费不少时间的。 赵士春不可能一开始就选择让,王文奎也不会一开始就撕破脸。 只是为争首辅这个内讧的过程,倒是浪费了不少加紧抵御朝廷大军进剿的时机。 在大明朝廷得知南方数省另立朝廷时,南方这个伪朝廷才刚刚确定谁是首辅。 话分两头。 张贵在知道两广、湖广、四川另立朝廷时,倒是没有惊讶,甚至没将这当回事。 因为张贵知道打着维护儒家地位的名义又做着不符合儒家教义的官僚地主们都是什么些货色。 惧怕这些人会对朝廷的统治造成影响,还不如惧怕已经成为坐寇的农民起义军。 因为前者从里到外都是暮气,而后者很可能会成为新的王朝开创者。 但皇帝天启还是因为这种背叛颇为愤怒,因为他所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是大明的天子,天下臣民必须对他足够忠诚,这是天下臣民的义务,就如同他这个大明帝王有义务保证天下臣民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而不出现在国破家亡、流离失所的处境一样。 更何况,天启内心本就是一个认真的人。 当然,帝王的确对背叛与欺骗最不能容忍。 即你可以坏,但是不能戏弄我。 所以,张贵再这么嚣张跋扈,杀文官宗室如屠狗,天启都不反感,他甚至很乐意看见一个外戚做了许多不被天下人容忍的事。 就如同萧何欺凌百姓反而更让刘邦放心一样。 在这个真正的民其实不是最底层老百姓的时代,张贵的行为和萧何其实差不多,都是没往培养自己良好人设的方向去。 所以,天启在知道这事后,就对张贵抱怨道:“朕就算是桀纣,他们也不能这样玩弄朕,进而欺瞒天下人!亏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维护祖宗制度。” “陛下是想说他们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明明是想反陛下反朝廷,又不能明着反,而强行安排了个伪太子,还强行说陛下已驾崩?” 张贵也因此问了问。 “正是这个意思!” 天启说着就把奏本往御桉上一摔,然后问道:“你觉得他们能否成事?” “一下子一个总督加两个藩王和两个巡抚,另立了一个朝廷,看上去的确有些气候,但臣觉得他们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张贵回道。 “何以见得?” 天启问道。 张贵禀道:“陛下,他们的根基不过是只想欺压百姓的权贵官僚,而我们的根基是天下汉人,他们只能薅所治区域的汉人的羊毛来维持利益,而我大明朝廷如今是在努力薅全球外夷的羊毛来维持利益,如果把被薅羊毛的人比作牛马,我们的牛马可比他们多。所以,他们在格局上就输了,他们盯着的只是九州,我们盯着的是整个天下!” 天启道:“他们未尝不知道除九州之外还有天下。” 张贵听天启这样说点首:“陛下没说错!准确地说,是朝廷领导着天下汉人造了他们的反。陛下觉得臣这样说是否要准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