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发了吗？”黄连问。 </p> “好了。”卓斯年将手机放下，弯眸温柔地看着黄连，只是那眸中有狡黠的暗芒一闪而过。</p> 丫头，这可是你让我发的，一切后果你可要自负。</p> “嘿嘿，谢谢哑巴大叔。”黄连拿起月饼又咬了一口，所有的满意都写在了那张俏皮的脸上。</p> 卓斯年却是不满地皱了眉，“你这一会叫我卓斯年，一会叫我艾利斯，又叫我哑巴大叔......卓少奶奶，咱能不能统一一下称呼？”</p> 呃？</p> 黄连咀嚼月饼的动作慢了下来，扬眉冲他哼了一声，“谁让卓先生你有那么多身份呢！所以呀，我喜欢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p> “叫我斯年。”卓斯年道，说得格外果断。</p> 斯年？</p> “不叫！”她摇头。</p> 太亲昵了，她叫不出来。</p> “那就叫老公。”</p> 噗――</p> 黄连幸亏是在吃东西，不是喝水，否则一定会喷出来。</p> 黄连继续摇头，“太俗了！还是叫你艾利斯吧，通用。”</p> 卓斯年瞧着她摇头时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卓少奶奶，二选一。这件事，不得商量。”</p> 斯年？老公？</p> 这称呼都太......如果非要二选一，她只能选择狗带了。</p> “哇，这月饼真好吃。”黄连又咬了一口月饼，开始转移话题。</p> 只听“咯嘣”一声，她的牙咬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硌得她牙感觉都要掉了。</p> “啊？”黄连立刻停止了咀嚼，用舌尖将那颗坚硬的东西抵了出来，捻在手里，“你这果然是黑暗料理啊，还有石头吗？”</p>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这个东西的形状，好像是个圈......</p> 呃，戒指？</p> 当黄连摸出那个东西是什么时，瞬间变了脸色，说不出的震惊错愕。</p> “也可以说是石头。”</p> 卓斯年瞧着她脸上一系列的神色变化，眸中的温柔更浓，将她的手摊在自己掌心，拿起那颗闪着璀璨光芒的钻戒，直接套在了黄连的右手无名指上。</p> 戒指上微凉的触感从指上传来，黄连直接愣住，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摸了摸右手上的戒指。</p> 上面有一颗钻石？</p> 呃。</p> 所以说，卓斯年给她做的月饼，其实重点不是麻辣馅，而这被他放进里面的钻戒？</p> 这，什么意思？</p> 心里突然像是被揣进了几面鼓，心跳得她七上八下的。</p> 卓斯年将她的手裹进掌心，看着她清秀的小脸，满眸的宠溺，“抱歉，之前以为我们的关系从一张结婚证开始，也仅会止于那张结婚证。所以，当时忽略了一切应该为你准备的东西。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一样一样补回来，更希望你不要拒绝。黄连，余生请你多指教。”</p> 他那本就低醇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更是低沉浑厚，是让人迷恋的低音炮嗓音，加上这句“余生请你多指教”，黄连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p> 这......</p> “卓斯年，你不会是在向我表白？”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诚意。</p> 卓斯年，他的做法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不会真的要把这场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当成真的来对待来经营？</p> 听到她的话，卓斯年不禁皱眉，“卓少奶奶，我会以为你这是故意的。”</p> 这么好的氛围，她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弱智直白的问题？</p> 或者是，他方才那番话不像是在表白？</p> 虽然，这不是他的强项。但是，他依然想给她所有他应该给的。</p> “呃......”黄连连忙把手从他手里抽出，低头掩饰住自己脸上那情不自禁泛上来的红晕，“卓斯年，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p> “当然。”</p> 黄连敛了一口气，抬脸向他的方向，“你，做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p> 不管是想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要求同居，还答应了她定下的所有“婚内协议”......此刻，又说出这么一番让人心旌荡漾的话。</p> “不。”</p> 卓斯年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问什么，回答得毫不犹豫，格外坚定。</p> 不等黄连反应，卓斯年抬手再次握住她的手，“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孩，与名与份无关。丫头，不要再去想什么有名无实或指腹为婚。以后，我对你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会站在一个丈夫的立场，发自内心。”</p> 黄连心中，彻底凌乱。</p> 如果之前那番话说表白的话，那么这番话无疑让人更感动。</p> “我知道了。”她努力抑制住有点无法控制的心情，点了点头。</p> 这戒指，戴在手上怎么这么别扭，套在了指上，却犹如禁锢在了她的心上。</p> 她黄连，何德何能，竟让卓斯年这样的男人说出如此发自肺腑的承诺。</p> “知道了？所以呢？”卓斯年挑眉看着她，笑问。</p> “所以......”她抿了抿唇，“所以这戒指我收下了，暂时替你保管着。卓少奶奶的这个身份，我也会努力去适应。至于我们俩之间.....卓斯年，给我时间，在我自己还未看清楚自己的心之前，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甚至，我也没法相信你的任何承诺。”</p> 他对她怎么样，她现在瞎着，但是她的心不瞎，她能体会到他对她的照顾对她的爱护，甚至是，对她的宠爱。</p> 但是，最近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事太多，她现在根本分不清此刻对卓斯年的感觉是什么。</p> 好奇，感动......都有。</p> 可这些都是她在被动地接受着他给予的，她对他的感情呢？</p> 至少目前，她对他还不算完全了解，她也没法对这样一个太强大的男人完全信任。</p> 她需要做的，就是慢慢去更深入地了解他，也让他慢慢了解更全面的她。</p> 毕竟，婚姻可以草率，因为还能重来。</p> 但爱情，一旦确认，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两厢厮守固然美好，怕就怕爱而不得，那就会悲哀一生。</p> 卓斯年瞧着她为难的样子，笑道，“没关系，我还是那句话，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p> “谢谢。”黄连的这声道谢格外真诚。</p> 卓斯年看了看窗外皎洁明亮的月亮，问她，“想不想去阳台晒晒月光？”</p> “好啊！”黄连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欢悦。</p> 卓斯年扶着黄连慢慢下床，给她批了一件外套，两个人来到阳台上。</p> “月亮一定就在我们头上吧？”黄连随便指了指头顶的方向。</p> “嗯。在。”卓斯年捉着她的手，让她抓紧自己的胳膊。</p> “等我眼睛好了，我一定要多看几次月亮，把今晚没看到的补上。”</p> “好。我陪你看。”</p> “对了，你上班应该很忙吧？”</p> “还行。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公司看看。”</p> 黄连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被人说是总裁夫人去视察公司了。”</p> “傻妞，没人认识你。”卓斯年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弯眸笑道。</p> “你明天去上班吧，为了我影响了你的工作就不好了。”黄连仰头面向他，语气里有几分请求。</p> 若真因为她，让他耽误了工作，那她的罪名可就大了。</p> “我在这，让你有压力了？”</p> 黄连伸出手，大拇指掐在小拇指上，“有那么一丢丢......”</p> “好。那我明天开始，白天去上班，晚上过来。”</p> “好的！”</p> 看着月色下，黄连那双漂亮但却没有光亮的眸子，卓斯年眉宇间染上一抹纠结。</p> 犹豫良久，他笑着说，“丫头，你的眼睛，如果半个月内不能自愈的话，我们可能需要做一个手术。”</p> “手术？”黄连的声音蓦地拔高。</p> “嗯。不要怕，一个小手术，需要清除掉那块压迫着你视觉神经的淤血。”他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p> 要清除掉？</p> “那......不会是要把脑袋打开吧？”黄连脸色都白了。</p> 这也太吓人了吧！开颅手术？</p> “我带你去美国做，那边技术更成熟一些。”卓斯年尽量说得轻淡，不让她听出她的情况比较复杂的意思出来。</p> 还要出国？</p> 都出国了，还能说小手术吗？</p> 黄连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p> 看来，自己的这眼睛，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p> 她点点头，“我不怕。但是，在决定做手术之前，我想回趟家。”</p> “手术前回家？”</p> “嗯！我记得我爸爸几年前，治愈过一个视力有障碍的病人。当时那个老奶奶的眼睛，也是因为脑出血的原因，淤血压迫到了某个神经，导致视力基本丧失。后来，我爸给她用了针灸的办法，施了半个月的针，她就看见了，而且后来去做了检查，那块淤血，被我爸爸的针灸给消除了。”</p> 听到这番话，卓斯年的眸中不禁闪过一抹光芒，“针灸？”</p> “是啊！我爸是中医，自然用的都是中医的办法咯。”</p> “那好，国庆回家的时候，我必须好好拜访拜访岳父了。”</p> “嘿嘿，你不怕我爸考验你这个女婿呀！”黄连玩笑道。</p> “丑女婿早晚要见岳父母。”</p> “我爸妈才不会以貌取人呢......”这句话刚说出来，黄连觉得哪不对劲，想起了她第一次在民政局门口见到卓斯年前的情景，脸上不由地一哂，“虽然我有点小小的颜控......”</p> “敢承认就好。”卓斯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p> “那当然，小女子敢作敢当嘛！对了，你酒量怎么样？我爸喜欢喝酒。”</p> “我从今天开始练来得及吗？”</p> “哈哈！那你就等着被我爸虐吧！”</p> “......”</p> 卓斯年不住地瞧着小丫头的脸色，见她似乎并未因为要手术的事而烦恼，稍稍放下心来。</p> ......</p> 卓一航推开病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阳台椅子上的两个人。</p> 他揽着她，她依偎在他肩头，不知两人在说什么，不时地能听到黄连那咯咯咯的笑声。</p> 卓一航收回了正欲迈进去的步子。</p> 尽管他非常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在一起，看着很和谐，很般配。</p> 黄连的眼睛看不见了，他想了一天，还是打算来向她道个歉。毕竟，若不是他把她约出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p> 只是，此刻看着她在二叔的陪伴下，即使身体还未痊愈，即使是在这病房中，也能笑得这么欢乐，想必是很幸福吧！</p> 卓一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进去的必要。</p> 男孩本就忧郁的眸子里涌上浓重的痛色，可嘴角却扬起了笑来。</p> 喜欢一个人，并非非要得到她，看着她开心、幸福就够了，还管她是在谁的身边又有何关系呢？</p> 更何况，这个男人，是他最信赖的人。</p> 是时候，彻底放下了。</p> 卓一航轻轻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p> ......</p> 因为脑震荡需要打针，黄连在这医院一住就是一周多。卓斯年白天上班，晚上过来陪她，其余时间都是郑东和陪护守在她旁边。</p> 失去光明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黄连一开始非常不适应，想要自己去洗手间洗漱上厕所，在没人陪同的情况下总是磕磕碰碰，慢慢地大致摸清了整个病房里的情况，也能摸索着顺利去洗手间洗漱，去阳台上晒太阳。</p> 尽管如此，她仍是心急如焚。</p> 要尽快回家，尽快让爸爸帮自己施针，比起去什么国外做开颅手术，她更信任自己父亲的医术。</p> 黄连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卓斯年，卓斯年爽快答应，“好！刚好国庆前三天可以出院，出院后直接回家。”</p> 尽管卓斯年答应了黄连，但也还是做好了出国的准备，一边让人联系那边的医院，一边安排人给黄连去办理相关出国手续。</p> 并非他不信任岳父，只是她的情况.......他不想打无把握的仗。</p> ......</p> 美国，纽约。</p> 下了课，李菲手里抱着两本书正往公寓走去，突然旁边拐来一个亚洲籍男学生，不小心跟她撞了个满怀，李菲手里的的书掉到了地上。</p>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男生连忙蹲下来，手忙脚乱地帮李菲捡起了书。</p> 听他说的是中文，李菲忙笑着说没关系，接过了他递过来的书。</p> “你也是中国学生？”她问。</p> 男生却是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快速说，“书里有封信，拿回去在安全的地方看，看完立刻销毁，我会再来找你。快拿着书离开这里，再见。”</p> 那男生说完就转身离开了。</p> 李菲一怔，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也连忙迈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公寓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