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唐骑之下何敌不克 康延居城外,难得遇到大晴天。吐蕃人一边放羊,一边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一大早,松赞干贝就登上山岗,望着西北方向的唐军大营。 松赞干布皱起眉头,望着身边的茹达仁道:“陈应还没有动静吗?” 茹达仁叹了口气道:“陈应小儿就是属狐狸的,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缩回他们的洞里!” 尽管茹达仁看不起陈应的“懦夫”行为,但不可否认,陈应扎下来的战营,是一个硬骨头,并不好啃。 战营不是城池,却不代表陈应的战营好攻打。 原本用碗口粗的树桩,埋入泥土足足三尺深,这样的营墙并不难对付。可是,唐军大营沿着低地边缘,树起木墙,以削尖的长矛向外捅出,形成刺猬形状,木墙之外,又遍布鹿角。 木墙里侧,还有一堵土墙!这是一堵用沙土碎石夯起来的土墙,将煮熟的沙土,混同碎石垒砌起来,是汉人独有的造墙技术,后来传入渤海、高句丽等地,在历史上。契丹和金国都曾运用这项技术,筑起了一道防备漠北的长城。 安西唐军将士早已没有单一的兵种,任何一个兵种,装备都三样以上,唐弩、横刀是必不可少的,哪怕是随军的伙头军,他们也背着唐弩带着一壶箭,以及一柄横刀。 尽管陈应当初匆忙出击,所带的箭矢有限,区区一万余人马,最多不超过二十万只弩箭,平均一人堪堪二十只,但是炼油弹所携带不少。 茹达仁曾经试探的向陈应的大营发起过进攻,一支三千人马的先锋队上去,短短一刻钟时间,阵亡一千余人。如果不是撤得快,恐怕三千人马,全部折在那里。 茹达仁宁愿用脑袋去拱康延居城,也绝对不愿意去攻打陈应的大营。毕竟,陈应的大营中,战马嘶鸣声响彻天际,显然里同的战马不知道有多少,一旦陈应像刘统一样,把战马连着铁锁,组成连环马冲击吐蕃军队,茹达仁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松赞干布望着死气沉沉的康延居城,冷冷的说道:“陈应不从乌龟壳里出来,证明我们给康延居城的压力不够,命令红缨军,破城!” 红缨军,算是松赞干布的得意之作,吐蕃人向来无拘无束,战场纪律,更是一塌糊涂。胜则蜂拥而上,败则一溃千里。 松赞干布为了严明吐蕃军队的纪律,特意让人把火红的狐狸尾巴集中起来,遇到无领擅自撤退的士兵,就挂着这一只火红的狐狸尾巴,可惜这个政策刚刚施行的时候,吐蕃溃兵实在太多,连雪原的灰色和黑色的狐狸都算上,他们也弄不够如此多的狐狸尾巴。 后来,松赞干布让人把红色的鸡毛,用牛皮绳扎起来,系在撤退的溃兵脑后。这样的军队成为红缨军,待遇减半,受尽人们的鄙视。 松赞干布号召吐蕃将士以雪前耻,久而久之,吐蕃人视红缨为毕生耻辱,唯有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他们才能摘下红缨。 其实,所谓的红缨军跟唐军中的跳荡兵差不多,唐军的跳荡兵,以罪囚和商贾、赘婿这些地位低下的人为主,他们只有在战场上立功,才能升迁为庶民,立下两转以上军功,才能享受一转军功待遇。 可以说这是一支死士部队。 随着,松赞干布的命令下达。吐蕃军队的红缨军将士开始排出进攻部队,向康延居城缓缓前进。 吐蕃的红缨军将士前进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像海啸一般涌上康延居城。 “女王陛下,现在怎么办啊?”有人在冲苏毗那珍大吼着。 苏毗那珍回头一看,发现正是丹木吉。这是苏毗部有名的猛士,身高过九尺,此时已经杀得人为血人,马为血马了。但即便是这等猛将,看到吐蕃红缨军将士轰隆隆的冲过来,脸上仍然露出了一丝绝望之色。 苏毗那珍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死战到底吧!” 丹木吉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苏毗那珍笑容更加苦涩,她缓缓道:“别想着投降的事情了,唐人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再说,你以为吐蕃人会放过我们吗?不,他们会把我们斩尽杀绝!” “轰!……” 一声爆炸巨响打断了苏毗那珍的话,她遁声望去,看到吐蕃红缨军中间腾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球,数十骑连人带马浑身喷血,惨叫着倒了下去。不多时,这数十名骑变成了烈火骑士,凄厉的惨叫着,挣扎着,求饶着…… 只见城墙上的寻相,拿着斧头砍断一棍缆绳,投石机的抛射臂将一颗重达五十余斤的木桶抛到二百多步以外,把数十名吐蕃红缨军将士笼罩在火海中。 投石机配备着燃烧弹,威力无比。 密集冲击的吐蕃红缨军将士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被烧成火人。 松赞干布脸色大变,愤愤的吼道:“该死的唐狗,只会仗着火器欺负人!” 无论黑猫白猫,反正,背嵬军将士利用这些燃烧弹迟滞了吐蕃人的进攻。 寻相望着被烧得焦炭的吐蕃将士,兴奋的舔了舔嘴唇,说道:“这玩意儿真是太好用了,可惜就是少了点,每人才三四枚,几下就扔完了……早知道就多带一点!” 刘统哭笑不得的道:“谁能想到吐蕃人居然打着围点打援的主意,如果要是知道……我就不带这玩意了,带着霹雳弹!” 黑火药早已在武德七年的时候,陈应已经制造了出来。除了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陈应使用了一颗,这种并不安全的黑火药,并没有真正投入战场。 作为后世之人,陈应非常清楚。黑火药威力太弱,哪怕到了明朝,火绳枪已经规模装备,事实上,火枪对于弓弩并不占优势。 在陈应的战争之神没有成功之前,陈应并不打算释放出潘多拉的魔鬼。 苏毗那珍悚然一惊,从狂喜中清醒过来,心中暗道:“是啊,虽然杀伤力巨大,但毕竟数量有限,如果扔完了,敌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都把他们给挤扁啊!想到这里,她用马刀朝吐蕃部队一指,大喝:“开城,给我冲!” 苏毗那珍将背后最小的儿子往寻相怀里一塞,扬起陌刀,从胸腔里发出骇人的怒吼:“雪耻,雪耻!” 说着,她如同战神一般,一马当先,朝着吐蕃阵中冲去,扬起陌刀一计横扫,在轰轰烈烈的爆炸声中扬刀狂啸,策马猛冲,被炸得东歪西倒的吐蕃惊骇地看着这些杀疯了的家伙跃马从浓烟中冲出来,下一秒,他们的头颅脱离了脖子,打着旋飞了出…… 苏毗那珍率领苏毗部残兵冲锋势如破竹,打得吐蕃军队毫无还手之力。 松赞干布愤怒地把马鞭掷在地上,他知道,围歼康居延城的企图破灭了。 就在松赞干布愤愤下令撤军的同时,陈应率领他匆忙组织的反松赞干布联军,莫约三万余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松邦堡。 事实上陈应组建的反松赞干布联盟,最多的时候拥有六万余人马,可是一路上马不停蹄,结果跑丢了一半人马。 陈应望着这些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乌合之众,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眼看着松邦堡遥遥在望,跟着陈应左右的反松赞干布联盟的部落头人们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安多部头人安多那吉怯怯的望着陈应道:“陈大将军,咱们是不是到等等后面的人?” “等?等什么等着功劳被人抢么?我们越过雪山,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和人分功劳?”陈应大吼道:“你们真想让松赞干布的财宝还有他们的女人们与其他人分享?” 陈应叫了起来,周围的数十名吐蕃部落头人对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安多那吉眼睛露出狼一样的幽光,大声说道:“当然……不!” 陈应指着远处的松邦堡大笑道:“吐蕃数十年积累的财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你们愿意跟其他人分享吗?” 本来这些反松赞干布联军士兵们还有些疲倦,但是这一刻却觉得千里奔驰之后如果寸功未建,那实在是一种羞耻。 安多那吉疑惑的问道:“大将军真用骑兵攻城?” “唐骑之下何敌不克?”陈应扬起手中的横刀大吼道:“在本大将军的铁蹄之下,管它是城池还是营寨都给我踏平了!” “踏平他们!” 说着,骁骑军钩镰枪骑兵将士们齐声呼喊之中,向松邦堡冲去。 陈应自然不会真傻不拉几的率领骑兵攻城,不过他此时就在作弊。 早在陈应率领反松赞干布联军出发之时,猛虎义从中的吐蕃细作已经混入松邦堡,随着混入松邦堡的还有六桶三百余斤黑火药。 这些黑火药想要炸塌松邦堡这座石城肯定不够,可是要炸碎包着铁皮的木质城门,还是可以的。 陈应策马当先朝着身边的骑兵将士吼道:“让吐蕃人看看我们汉家骑兵的威风!” 数千骑钩镰枪骑兵排成整齐的骑兵阵,马蹄整齐抬腿,整齐落下,给城墙上的吐蕃守军将士极大的震撼。 地面震动起来,但更加震动的是吐蕃人的心弦 数千骑兵就敢冲击,那么后面肯定还有援军这一定是先头部队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果不其然,在安西军骁骑军钩镰枪骑兵之后,多达万余反松赞干布骑兵,浩浩荡荡的杀向松邦堡。 钩镰枪的冲击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千步,八百步,五百步…… 就在这个时候,松邦堡城内的吐蕃守军将士根本没有注意到:“嗤嗤……”的声音,如果玩过黑火药的人,一定非常熟悉,这是引领点燃的声音。 陈应缓缓扬起手,朝着松邦堡城大吼道:“昊天在上,借我神力,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给本大将军炸!” 就在这个时候,松邦堡城的城门方向响起惊天巨响。 “轰隆!”一团巨大的橘红色火球腾空而起,那座高达三丈三尺的巍峨城门楼,突然间笼罩在硝烟之中。 面对突如其来的异变,吐蕃守军将士要么呆若木鸡,要么膛目结舌,要么目瞪口呆。虽然吐蕃人愣住了,陈应却没有愣住,他伸手指着松邦堡城门楼的废墟吼道:“将士们,跟本大将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