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凉亭里,乔玉言看着对面坐着手里捧着茶,竟然还能一脸享受的安郡王心里有些不解,难道他还真是诚心来道歉的? 方才还能说是在长辈面前装相儿,现在可就完全没必要了不是吗? 他这样的一个人,昨儿那种事情,难道还能忍得下去? “我好看吗?”许是察觉到乔玉言的目光,安郡王忽然开口。 听到对方这么一句,乔玉言差点儿给喝到嘴里的一口茶给呛死,直咳得满脸通红,在七夕非常努力的顺气下,才算是缓过来了。 “就算是好看,也不用激动成这样吧?”安郡王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弃的样子,便戏谑地看向对面的人。 乔玉言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有些摸不准对方的套路。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不是她能招惹的人,所以干脆起身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还有些事儿,安郡王请自便吧!” 道歉是必须的,两家交好也是需要的,可是要她这样伺候这位主儿?不好意思,她不愿意,还有,她也不敢。 要不是方才公主提议,让两个人说开解除误会,徐氏让她带着逛逛园子,她才不愿意跟这个人对面坐着呢! 横竖公主驸马众目睽睽地进了忠勤伯府,也言明了是来道歉的,这事儿就算是了了,她那身谣言也就洗除了。 至于她和安郡王,那也高攀不上,她也不是不知道京里有多少姑娘眼里心里装着这位檀郎,她可没兴趣当众人的公敌。 还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吧! “诶诶诶,你们伯府就是这么待客的啊?”安郡王皱了皱眉,连忙跟着站起来,“我好歹算是上门的贵客吧?” 乔玉言撇了撇嘴,刚想客气两句,转念又一想,干脆道:“咱们俩也别装了,你把我弄落水一回,我也没对你客气,如今算是互不相欠,今日公主和驸马来道歉,确实令我感恩不已,不过这也是两家大人的关系,至于咱们之间……” 她又打量了一眼对面的人,“就不必假惺惺了吧?我可不相信安郡王你当真愿意看着我这张脸,所以还不如彼此清净。” 谁知道听到她这番话,安郡王不但没恼,仿佛还觉得好玩儿似的笑了笑,“诶!我没记恨你,你倒不乐意待见我了?” 乔玉言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他的脸,似乎在琢磨他这笑容底下是不是藏了什么不怀好意的点子,只不过瞧来瞧去还是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英俊面孔。 “安郡王真是大人有大量,多谢您不与小女子计较,”乔玉言想了想,还是赶紧就坡下驴,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真诚了,“您是贵客,我们忠勤伯府如何敢怠慢?只是我手脚粗笨,又不会说话,没得叫安郡王生厌,便自请告退了。” 说完根本不等他开口,转身就走。 反正事情解决了,他要是因此而更讨厌自己也没事儿,横竖之前那种事情是不会发生了。 眼看着这个打小地方来的乔家大姑娘竟然真的不给自己一点儿面子转身就走,简直避如蛇蝎,安郡王的脸色也有些臭。 还挺记仇! 这乔家的花园儿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及他们家的一半儿大,景致也寻常,他也没办法,只能暂且在这儿呆着,偏偏伯府还一位年纪相仿的年轻公子都没有。 正无聊着,忽然听到一把娇软的声音响起,“怎么让安郡王一个人坐在这里?” 转脸就看到一位身量纤细的少女扶着丫鬟的手聘聘袅袅地走了过来。 她穿一件鹅黄色折枝玉兰的缂丝短袄,豆青色深深浅浅的月华裙,风吹即如涟漪波动,用了镶蜜蜡的银步摇簪发,耳垂上戴着白玉兔坠儿。映衬得一张脸清丽如玉又不失柔美。 一张精致的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大大的一双杏眼,水光潋滟,越发显得气质出尘,宛如天女下凡。 见安郡王看过来,那少女带着大方而柔美的笑容款款行礼,“见过安郡王。” “你是……”安郡王斜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斜乜着眼睛看着那女子,微微打量了一番。 明明如此不羁的举止,放在别人身上未免显得放荡不端,可在他做起来,反而平添了几分随性恣意,乔玉宁只是打眼一瞧,粉面上便有些发红。 “忠勤伯是我父亲,我在家中行二。”乔玉宁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就含了一丝颤抖。 她自诩相貌品性都不差,也自认为与京中那些大户公子相配,可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安郡王。 丹阳公主再怎么避世,可到底是当今的皇帝的女儿,那样的家世,她是再怎么样也够不着的,也就是乔玉言那个没脑子的,从前一次次上赶着。 上赶着当然叫人瞧不上,可……若是安郡王自己看上了她呢? 从前是没有机会,她凑不到跟前,可是机会到了眼前,难道叫它白白溜走? 方才看到乔玉言竟然跟安郡王单独在这凉亭里说话,她嫉恨得想要呕血,但是光嫉恨又什么用? 是以急匆匆回了屋子,细心地捯饬了一番,她对自己的美貌与气质都十分自信,有她在旁边,她不相信安郡王还能瞧得进乔玉言。 谁想才来这里,赫然发现自己那个草包长姐竟然把安郡王一个人撇在了这里,不过倒是给她创造了机会! 此时竟然叫他们有了机会单独相处,她如何不激动? 若是能做得安郡王妃,还有乔玉言什么事儿? 那个蠢货便是顶了个嫡女的名头,日后还不是得在自己脚下匍匐? 想到府里那些不长眼的,对她和乔玉言两个态度,她心里越发恼恨,脸上也就越发娇羞了。 没有听到安郡王的回答,她丝毫不以为意,安郡王看着风流不羁,却很少与这些世家女子牵扯,在这方面,其实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要不然,那么多贵女,怎么偏偏都对他倾心呢? 纤纤素手执壶斟茶,动作行云流水,欺霜赛雪的手腕露出一截,竟比那细白瓷的茶壶还要白上两分。 “安郡王,请喝茶。” 乔玉言拿捏着动作,优雅地将茶盏递到安郡王面前。 看着面前的女子,安郡王皱了皱眉,直起身子,却是从她旁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