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场内,两名少年正在持剑相斗,在他们身旁,十数名少年在楚皓文的带领下鼓掌叫好。 “魏迁,你行不行了!小爷可是压了你二十两银子的!” “吴南,给小爷把他揍趴下!小爷可是压了你五十两银子的!” “魏迁!你要是敢让朕输!朕弄死你!” 皇帝带头赌博,还是这种角斗士般的赌博,足以见得这个皇帝是多么的昏聩,而这也是楚皓文目前想要的结果,由于赵德柱几人被调走吴南等人的加入,这让楚皓文的行动不得不暂缓,也不得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出自己昏庸的一面。 原来,就在楚皓文当众露面之后,慕容雪鸢不知怎么的,突然间就将楚皓文已经确认过忠诚的几名伴读给调走,另外补充了几名伴读,此事一发生,楚皓文便知道自己的身边一定有慕容雪鸢的暗探,果然第二日莫文便悄悄告诉他,莫锋昨日派人将金龙殿的几名小太监给灭口了。 虽然自己身边的暗探被灭口,可是自己却失去了与陈润安等人的联系,莫锋只会负责自己的安全,至于其他方面莫锋理都不想理,就当楚皓文一筹莫展之际,莫文偷偷告诉楚皓文,李安生可以尝试拉拢,楚皓文知道这是莫锋在帮自己。 此刻,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死士统领吕风悄悄递给李安生一张纸条,看过纸条的内容后,李安生便将纸条递回给了吕风。 入夜,皇宫各处依旧灯火通明,守卫的禁军认真的巡逻保卫者皇家安全,金龙殿外数百名死士守卫者皇帝,他们是皇帝最后的保障。 此时的楚皓文正在屋子内来回的转悠,他不知道自己的消息递出去没有,万一行动失败吕风被抓,或者李安生投靠太后,太后狗急跳墙自己难道这能靠着这几百名死士翻盘吗?自己要是失败了,莫锋会救自己出去吗?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将楚皓文的思绪拉回了现实,随即他赶紧将门打开,当他见到穿着死士盔甲的李安生那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快进来。” 进门之后李安生直接给楚皓文行大礼“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安。” “朕安!朕安!”说罢,楚皓文便将李安生扶起,待二人落座,楚皓文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怀疑?有没有人跟着?” 吕风回答道:“陛下放心,今明两天是我们每月的假期,我等死士可随意出入宫廷,再加上入宫之前我特意绕了七八圈还有如此时间,绝不会出差错!” 听见吕风的回答,楚皓文点了点头,便开始了自己的赌博:“李卿,你也知道,朕现在只能呆在宫中,朕的命令一点都出不了宫廷,想必朕用此种方法请你来的目的你已经清楚了。” 听闻此言,李安生没有犹豫当即跪下表态“陛下!臣之兄临走之前便让臣于祖宗灵牌前起誓,要臣永生永世忠于陛下。陛下您的命令便是臣前进的方向,臣愿永生永世追随陛下至死不渝!” “爱卿快快请起,朕并无这个意思,朕只是玩够了宫中的玩物,想让你帮朕弄点宫外的东西给朕玩。”见李安生对自己表忠心,楚皓文连忙将他扶起并向他解释自己的目的。 听完楚皓文的解释,李安生呆呆的愣了几秒,他知道楚皓文还对他存在一定的戒心,随即表示道:“陛下,臣虽出生寒微,家中也只有兄长曾于朝廷任职,自己也虽只是一个小小的伴读,但臣也读过四书念过五经,也知晓忠义,臣之所愿便是得遇明主中兴大赵,从今以后臣愿为陛下掌中刀但凭驱使绝无二心!若违此言天人共怒!陛下!”话罢李安生恭恭敬敬的对楚皓文行了一礼后,抬头看着楚皓文。 楚皓文看着如此恭敬的李安生,看着李安生坚定地眼神,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在不断斗争着,到底要不要信任他,万一他现在的样子是装的,那自己之后便再也没有和皇后斗的机会了。但万一他是真的忠心那自己又能掌握和外界沟通的渠道,这对自己有很大的好处。 最后楚皓文决定赌一把,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决定好想法之后,楚皓文将手放在李安生的手上答了一句:“好!”随即用同样坚定地眼神看着李安生,四目相对下楚皓文获得了他在这个朝堂中最为坚定地支持者。 南山,清福殿,卸下朝堂重担的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按摩下悠闲地吃着葡萄,此时一名老宫女走了进来对着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随即太皇太后便以自己要休息为由遣散了所有的宫女太监,片刻之后一个如同鬼魅般身影的黑衣人瞬间来到了离太皇太后十步之地,对着身边的 老嬷嬷行了一礼后便单膝下跪向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挥了挥手后问道:“怎么样,那小子又在折腾什么?” “禀太皇太后,陛下秘密召见了已故太学学士之弟李安生。在吕风去找李安生之时,被太后的人跟随,跟随之人已被属下斩杀。”黑衣人恭谨的回答道。 “这孩子,做事总是毛手毛脚的,行了你回去吧,好生保护他的安全。”听完黑衣人的汇报,太皇太后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随即挥了挥手便让黑衣人下去。 内城丞相府内,今日是丞相萧云州次子的二十岁寿诞,也正值元宵佳节,京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几乎都来给其庆生顺便庆祝元宵,京城也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可在这一片祥和之下却是暗流涌动。 内厅,除萧云州亲人家眷外均是萧云州的门生故吏和亲信大臣,此时众人正推杯换盏相互寒暄,待外厅众人都走得差不多,萧云州便让妻子带家眷回内府。 见丞相家眷均离开,众人纷纷正襟危坐,齐刷刷的看着萧云州。 “诸位,自从京军回师之后,太后便撤换了豹营和虎营的统帅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礼部自从单大人告老之后礼部便完全被太后一党所掌握,在北方,楚王新组建的无畏军已经成军但楚王却迟迟找借口不愿回封地,东郡叛乱虽在大司马的攻势之下正在逐渐被扑灭,但却让胶东王等人侵占了大批田亩并豢养了众多家仆,诸位!我等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萧云州开口便将最近日子发生的事情抖了出来,其实这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挑明了说罢了,但现在仅仅过去了几个月,形势便已如此严峻,如果再放任不管,那赵国的文官清流便要真的失势了。 “丞相,我等虽有不甘,但奈何陛下如今被太后所控制,其所发诏令也皆有天子之玺所盖之章,并且有尚书台复核,我等实在无法阻挡。” “是啊,如今太后一党将天子死死把握,又控制了朝堂绝大多数要害部门,我等如今实在难以与之对抗。” “半月前,御史台的五名御史质控刑部左侍郎唐与贪赃枉法,结果被太后以证据不足草草结案,结案之后当天巡防营便在春风堂几个女人的肚皮上发现了几人的尸体。 这些人,不但要杀人还要毁坏你的名声,明明知道是谁做的,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惩治凶手。” “丞相,以如今我等实力,只能是堪堪自保,要想进一步与之抗衡,恐怕......” 萧云州话罢之后,御史大夫朝进便开始抱怨,紧接着便是一片抱怨之声,众人在太后一党强有力的攻击之下都已经失去了雄心壮志,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颓废之气。 看着颓废的众人,萧云州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诸君,本相知道如今我等势弱,但势弱就任由被人欺负吗?势弱就任由奸臣当道,外戚专权,君不君臣不臣吗!想一想!你们当初为何而读书!想一想!你们当初做官时的抱负!”萧云州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的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众人也慢慢安静下来,余光扫过,众人纷纷低下头,如今的他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抱负。抱负?理想?哪有升官发财一家老小的性命重要。 “诸位!如今我等要继续忍让,总有一天诸君如今之位必将被他人所占据,诸君也将流放各地生不如死。”既然无法将他们的激情点燃,那就从他们的切身利益出发,让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与之争斗。 接着,萧云州继续说道:“如今我等有一机会能够扩大我等实力,就不知道诸君是否愿意与本相共同奋斗了。”话罢,萧云州看着底下的众人等待着众人的回复。 “不知丞相说的是何事?” “科举!”语不惊人死不休,萧云州一句话激起了千层浪,众人纷纷漏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萧云州“丞相,您也知道我国在明德八年举行了科举之后,到现在将近十一年没有举行过科举,您怎么能确定今年会举行科举?” “丞相,如今朝堂未稳,恐不适合重开科举。” 明德八年,昭宗皇帝见国内形势逐渐好转,便在众大臣的请求下重开停滞了五年的科举,三年后本应继续科举,却因微山王联合南蛮叛乱而终止,后又因逐渐激烈的朝堂斗争而放弃举行,到如今已经有将近十一年的时间,而这段时间朝廷的人才扩充都是由各级官吏推荐,这就使得很多无才无德之人进入朝堂,也让很多人发了财,这也是众人不愿意重开科举的原因。 看着底下的众人,萧云州很明白他们想要什么“诸位,天下读书人何其之多,多少人空有一身报国才华却因没钱贿赂上官而无法实现,如今我等重提科举,让天下读书人由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那你们觉得,他们会感谢谁?感谢太后?不!他们会感谢的只有那些为了天下士子而不畏强权的你们!你们将名垂青史!诸位,谁同意,谁反对。” “我等谨遵丞相之令,为天下士子开路!”吏部右侍郎直接起身表态,其他众人也纷纷跟随附和。 为国为民?狗屁!名垂青史?废话!最让这些人心动的,是当他们重提科举之后,自己的声望会海量的增加,甚至如果有幸成为命题官,那日后将会有无数的士子前来拜访自己,这便是增加了自己的声望,那你来拜访我不能空手来吧,这样便是合情合理的受贿。 就算不能成为命题官,那内些自己家乡和门派的考生来到京城要不要拜访一下前辈?拜访前辈要不要带礼品?不收的话是不是寒了家乡士子的心了。 万一自己的后辈考上了,日后同朝为官了,自己在提携提携他,日后有事了,大家都是同乡(师兄弟)你能不帮我吗?总归日后有人帮你,同乡同学总还是比其他人亲近的。 户部尚书府,户部左右侍郎,兵部右侍郎,大理寺少卿在参加完萧云州的宴会后便来到陈润安府中议事。 “诸位,昨日太皇太后给我发来密信,要我等于后日朝会之上提议重开科举。”待众人落座,陈润安便将自己前些日子得到的命令传达给众人。 听到太皇太后想要重开科举,众人一时也是不知所措,毕竟那么多年没开科举,朝堂大臣已经形成了利益链条,万一一个失误,给了太后一党机会,自己一党将会被彻底打进谷底。 “亮臣啊,这个提议是否太过于冒险了?要知道那么多年没开科举,朝堂大臣们针对人才的选拔早已形成了一系列规则,如今我们贸然提议重开科举,就必将触动众多人的利益,这里的利害关系你可想清楚了?”大理寺卿诸葛齐博首先提出反对意见。 见有人带头,户部左侍郎蔚知秋也提出了反对意见“是啊,陈大人,别看大家平日和和气气的,可万一动了人家的利益,别说朝中大员,就连咱们底下的人可能都不会愿意。”虽然蔚知秋是陈润安的铁杆追随者,但面对如此情形也是想要保全自身。 见两位重量级大臣纷纷反对,陈润安看向了一旁还未说话的户部右侍郎张磊“伯明,你觉得呢?” “大人,在下认为可以尝试一下,但需要同朝中各大臣通气,并且要给予他们一定的利益才可一试。”张磊本想在角落里安静的做个美男子,但见众人目光都落到自己头上,便硬着头皮讲出了自己的见解。 “伯明所以言皆是妄想罢了,且不说如何能让朝中大臣同意我等想法,就说着利益分配一事,如何才达到所有人都满意的程度?而且谁能保证此事不会被太后一党所知晓?”张磊话刚说完,蔚知秋便果断反对了张磊的意见。 “好了,德才啊,你也不用那么激烈的去反对伯明。”见蔚知秋言辞激烈,陈润安连忙制止了他“这次的提议是太皇太后直接下达的命令,并且也不是我们孤军奋战,兵部,工部和卫尉寺会同我们一起提议,丞相的人也会提出此议,此外儒墨兵农杂法道名各家也会向朝廷施压。此外,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太皇太后的意思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闹得越大越好。 诸位,我们这次提议的主要目的,不是制止太后一党发展,而是为未来陛下亲政提供充足的人才。” 听完陈润安的话,众人也都无法进行反驳,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些保皇派的人,为了陛下的未来奋不顾身,未来陛下亲政,能不记得自己的好吗?但很多人还是害怕陛下争不过太后,未来能不能亲政还是个问题,可是一想到太皇太后如今已经出手便不再说什么。 盛府,刑部尚书盛敬全正在会客,吏部尚书宁谦正在坐在他的对面,面对宁谦的来访,盛敬全拿出了上好的茶来招待。 “公正的茶就是好啊,恐怕不是很容易得到的。”浅浅品尝了一下盛敬全泡的茶,宁谦便恭维了起来。 “哈哈哈,延和前来,我怎敢不用好茶,家中晚辈所献之物,延和若是喜欢拿去便是。”盛敬全笑了笑便大方表示要将此茶送给宁谦,说着便命人拿来了两包包好的茶叶递给了宁谦。 “这多不好。那我就谢过盛大人了。”宁谦嘴上说着不要,可在盛敬全将茶叶递给自己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收下了。 “公正,此次前来一是恭祝元宵,二是太后得知太皇太后将三党联合起来,欲向太后施压重提科举,太后想问问你的意见。”接过茶包之后,宁谦便提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那太后是什么意思?”盛敬全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他知道,宁谦既然来这里了,肯定太后给了明确的答复,询问自己只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宁谦很实诚的将慕容雪鸢的意思告诉了盛敬全“太后的意思是目前的形势还不适合举办科举,毕竟这些时日以来,我们靠着官员举荐已经将我等的势力占据了大半个朝堂,只要再坚持半年,整个朝堂便都会是我们的人,等到时候便可再开科举。” 听完宁谦的话,盛敬全笑着给宁谦倒了一杯茶,笑着说道:“那便按照太后的意思办便可,以后这种事,延和你派人告知我便是,不必亲自前来。” “不可不可,此时必须要你知晓全貌的,要不是商议此事时家仆说你在会客,我便与你一同前往商议了。”接过盛敬全的茶,宁谦急忙向盛敬全解释,他知道盛敬全此时已经生气了。 “竟有此事?”盛敬全故作惊讶的说道,接着便叫来管家说道:“我不是说了,宁大人来见我,不管我有何事都要给我禀报吗?” 管家也是人精,怎么会不懂盛敬全在顺坡下驴“对不起老爷,内个家仆不懂规矩,我回去便好好教育教育他。” “打死喂狗吧”见管家如此着道,盛敬全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接着便向宁谦说道:“家仆不懂规矩,延和切勿见怪。” “无事无事。”见盛敬全主动下台阶,宁谦也不再说什么,见时辰不早,便主动告辞回家。 送走宁谦回到书房的盛敬全刚坐下,一名富商打扮的人便从一旁的暗道走出。 “这件事情,将军怎么想的。”见富商出来盛敬全便向其询问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将军认为,尽五分力阻止便是,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办法,日后若有机会将太皇太后踢出朝堂便是最好不过了。”富商站在一旁说道。 “行吧。”听完富商的回答,盛敬全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此时的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关在笼中的猛兽,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安排好,丝毫没有自己发挥的空间。 什么什么?你问他们为什么没人在乎那个家仆?大人给了你一口饭,让你的家人不被饿死,你为他买个命怎么了?很让你为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