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在听到王春花的声音之时,整个人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对方果然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自己等人离去。 好在,他早提前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来福。” 他停下脚步后,沉声喊了一句。 先前那名一直背着包裹、沉默无声的年暮老人终于走上前了几步,恭敬颔首,发出沙哑地回应声:“家主。” “把银子给她。” 陆乘风没有回头,像是厌极了中年妇人那张丑陋的肥脸,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家主。” 这名被称为‘来福’的老人,不仅是跟随了陆乘风十多年的老管家,同样也是陆家的管账先生。 他取下了身背的包裹,缓步向着王春花走近了过去,然后打开包裹,取出了里头的一些银锭和银票,递交过去,礼貌地道:“王主事,这五千两银子作为我家少爷的冒犯之礼,你看……可否放我们离去?” 五千两。 说实话,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巨款了。 传闻这陆家今年一直在吃老本,此时竟还能财大气粗的拿出五千两银子作为赔偿,其底蕴还真是不一般啊。 不过哪怕是金山银山,亦有被搬空的一天,你陆家又能撑得了几时呢? 王春花心中冷笑着,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未曾离开那五千两的银子。 她板了板脸,故作大气地沉声道:“行吧,既然陆家有此诚意,那我王春花就大人有大量,放你们一马。” “记住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她挺着身子,仰着头,鼻孔朝天,趾高气昂,淡淡地说着,“今后你陆家若是安守本身,我倒是可以向刁家那边说上一声,让刁家照拂一下你陆家的生意。” 说着,她已是蛮横的从老人手中夺过了那装有五千两银子的包裹。 不是取,而是夺。 对此,老人也深感无奈,只是露出一副苦涩的笑容,道:“那就多谢王主事了。” 说罢,他转过了佝偻的身躯,欲要随着陆乘风父子离去。 陆乘风至始至终都未曾转身,也没有打招呼,因为他整张脸上都布满了痛恨和不甘,将手中的刀还给了文心远之后,他的拳头便死死地紧握着。 他抱着陆居元踏步离去,而此时原本堵在门口的十几名壮汉也都退散到了一旁,主动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着如此收场,在场众人都不免感到有些扫兴。 看来这陆家还真是不行,居然甘愿吃这哑巴亏。 堂堂的陆家少爷被打得半死不说,还白白赔偿五千两银子。 这要怎么说呢? 怕也只能用人傻钱多来形容这陆家了。 然而,正在这时,那揣着包裹,细数了一番五千两银子的王春花又突然发话了:“这小子是与你们一道的吧?” “你们可以走,但他不行。” 她狭小的眼睛向后方斜视而去,所说之人,正是卫央。 此话一出。 抱着少年的陆乘风终于停下了脚步,回转过身,皱起眉头,质问道:“怎么?是五千两银子不够?” “五千两银子,只能带走一个,那就是你怀中的蠢儿子。” 王春花嗤之以鼻,狮子大开口道,“这家伙冒犯了我,要想再将他带走,那得再拿出五千两银子来!” “……” 陆乘风及身边的下人老人,神色皆是一变。 这个王春花,还真是贪得无厌啊! 一旁的文心远一见对方竟敢揪着自家殿下不放,一下也来了火气,当即拔出佩刀,怒指王春花,喝道:“死肥胖,你莫要欺人太甚,欺负陆家也就罢了,还真当我等是好欺负的?” “哦?又来一个?” 王春花毫不在意,反而微微眯起眼睛,玩味地道,“这个也再加五千两,总共一万两银子。” “你……” 文心远气得差点没一刀砍过去。 这个死肥婆,简直比那小秃驴还要坑啊。 陆乘风显然没料到这个王春花竟是这般的难以应付,面色不禁有些下沉,一时间也感到有些骑虎难下。 卫公子几人是南蛮六王爷的贵客,是出于好心才随同一道来的,若是将他们丢下了,他回去之后又该如何向南蛮六王爷交代? 怕是得惹得那位六王爷大为震怒了。 当然,他陆乘风也不想再做这般有愧之事,于是想了想,深缓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们随带的银子并没有那么多,不知可否让我等回去取了,再来赎人?” 躺在怀中的陆居元听到要拿一万两银子赎外人,立马不乐意了,喊道:“爹,凭什么……” 话未说完,已是被陆乘风厉声打断:“闭嘴!” 陆居元悻悻然地不说话了。 “嗯,可以倒是可以。” 王春花深思了一番,轻笑着说道,“不过在这期间,他们若是被我折磨致死了,那你们到时候恐怕就只能拿一万两银子带两具尸体回去了。” “你……!” 陆乘风强压着心头的怒意,但即便如此,也被气得额头青筋凸显。 这个王春花,简直欺人太甚啊!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 王春花一脸淡然地说道,“决定权在你,但掌控权却在于我。” 陆乘风阴晴不定,思量了好一会儿,正要开口答应。 却听到一道声音漫不经心地响彻了起来:“你们,为何都不问问我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