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声音,看着眼前这名清瘦的中年男人,方才还兴致勃勃说这话的几人,顿时萎蔫了下去,神色迥异。 他们各自相望着,不声言语。 气氛略显沉闷和尴尬。 不过他们显然也没想到正背后说着陆家小子的事情,转而就正面遇到了他老子。 实在是运气有些不佳。 其中一人为缓解尴尬,打起了哈哈,“那个,今晚的月色还真不错啊……” 然而一抬头,夜色被一片漆黑所笼罩,根本瞧不见月亮,哪里来得月色? 一瞬间,气氛再次尴尬打了极点。 见着陆乘风依旧面色阴沉地怒看着他们,其中有一名看着颇显气质的年轻文士找了一个极度蹩脚的借口:“那个,小生突然想起,家中的那头母猪得生产了,小生这就回去先接生去了。” 说完,他已是不顾形象,转身快步撤离。 惹得剩下那几人投去一个鄙夷的神色。 真孬! 而剩下的那三人倒也没像先前那年轻文士一样,找一个借口匆匆逃离。 只是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有一人终是忍不住开口说道:“陆家主,我看咱们也别在这杵着了,陆家少爷在里边的状况可不乐观,要是晚了,恐怕……” 后面的话,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再晚恐怕就得被打死了。 陆乘风闻言,这才收回了犀利的目光,但却依旧是沉着脸,口中发出冷哼道:“哼!自己惹得的祸,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说完之后,他也不再与那说道的几人针锋相对,转身大步地向着杏花楼的大门而去。 卫央心有戚戚然,觉得这陆乘风终究还是一位爱子心切的好父亲。 只不过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嘴硬心软罢了。 随之,他带着文心远及二女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那杵在原地的几人见着陆乘风一众人进去,顿时如释重负地大松了一口气。 有人撇了撇嘴,一脸嘲讽地嘟囔道:“区区一个陆家罢了,也就在我等面前装上一装,在人刁家面前,啥也不是!” “我呸!” 说完,他还冲着对方的背影,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然而,另外两人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在这儿。 其中一人一手抚着下巴,一手托着手肘,眼中泛着丝丝淫光,又像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对着身边之人道:“郝兄,方才那跟在后边的两位女子,简直堪称世间极品啊。” 那名被称为‘郝兄’的年轻人,亦是笑着点头,认可地说道:“特别是右边那个女子,那身段那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比起这杏花楼的迎杏姑娘都要惊艳上几分。” “是啊,这么一看,反倒觉得这杏花楼的姑娘也没那么好看的了。” “对,尽是些不堪入目的胭脂俗粉。” “……”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唱一和谈论之时。 先前那人有点不乐意了,气道:“你们丫的,咋得不提醒我?” “提醒?” 那二人相视一笑,摇了摇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而后,其中那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笑意浓郁地感叹道:“我齐某人纵观天下美色,也不及方才那位姑娘的万分之一啊,唉,终究是我眼界过于狭小了,草率草率……” 那二人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骂骂咧咧道:“你哪次见着漂亮姑娘不这么多说?” “这同样的话,你都说上千八百回了,无非就是见色起意罢了。” “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辜负你这‘风流书生’的雅号啊。” 那年轻书生对此,也并不否认,只是扭动手腕,展开了手中折扇,大步向着杏花楼里边走去。 那二人看得有点愣,问道:“喂,那里头血腥的很,你还进去作甚?” “看一看热闹。” 年轻书生没有回头,而是挥了挥折扇,声音清朗地说着,“顺便再去看一看那姑娘,看看可否能与那姑娘做一番深入交流。” 深入交流? 这二人岂会听不出这其中之意? 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啐骂了一声:“呸!他娘的斯文败类!” 那名郝姓年轻人乐呵着笑了笑:“偏偏那些姑娘就喜欢好‘斯文’这一口。” “斯文?” 那人想了想,反问道,“那你看我行不行?” 郝姓年轻人看了一眼他那张丑陋的麻子脸,摇了摇头,当即否认道:“不行。” “我可以装斯文的……” 那人急了。 郝姓年轻人本来还不想打击他,但听到这话,顿时来气了,不留情面地道:“装你大爷装,你长这么丑,装给谁看啊?” “那杏花楼的姑娘,若不是惦记你口中的几两银子,保不准见到你这张脸就犯吐了。” “……” 那人不说话了,扪心自问。 自己有那么丑吗? 即便真得很丑,也不必这么打击人吧? 他感到很颓丧。 长相是爹娘给的,他又能怎么办? 这时,那名郝姓年轻人已是再次向着杏花楼的大门而去,他见后,忍不住问了一嘴:“你也要进去?” 对方头也不回,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留在原地的那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