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东州的这些流民涌入江南郡后,这里原本的百姓日子也变得不太安稳了。 街边两侧。 坐满了衣衫褴褛的流民。 他们相互贴紧着,亦或是各自蜷缩着。 有不少路过的百姓见此情形,心生怜悯,会施舍些银两和食物。 但却遭到这一众流民的疯狂哄抢,反受其害。 至此,这些百姓见了,也纷纷避之不及。 毕竟,流民的数量实在太多太多了,根本帮不过来。 甚至,有些流民为争抢食物,不惜一切的大打出手。 场面,十分惨然。 “唉,这才短短几日,江南郡就一下子涌入了这么多的流民,而且数量还在持续递增,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谁叫咱们祁王殿下和太守大人大发善心呢,这下好了,将流民全都引过来了!” “我可是听说,这些流民全都是从东州那边被驱赶过来的……” “也不知这当今的大梁朝廷究竟在做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竟没有半分应对的举措,真是让人感到心寒呐!” 一名看着颇有几分气质的白衣儒生微微摇头叹息。 “嘘,小点声儿,这妄议大梁,被听去了,可是要砍头的!”另外一人环顾四周,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提醒道。 “怕什么?这大梁尚武,向来就不待见我们这些读书人,我等早已无立足之地了。” 那白衣儒生却是拂袖一挥,一脸不屑地道,“大丈夫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此话一出。 那同行的几人,也都纷纷不说话了。 卫央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匆匆而过,也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大梁尚武,不喜读书。 在他们看来,百无一中是书生。 卫央突然想到了黑风寨的三当家,向文柳。 或许,他也是因此而落草为寇的吧。 他们三人继续往前行走着。 一家原本格外热闹的酒楼,此时也是冷冷清清。 酒楼门口。 一名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妇人正跪着乞讨着:“求求给口吃的吧,我的孩子已经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快要饿死了,求求了……” 她趴在那儿,一个劲儿地磕着响头,仿佛连头都要磕破了。 而一名穿着粗布草履的小女孩此时正蜷缩在妇人的怀里,瑟瑟发抖着。 小女孩约五六岁的年纪,灰头土脸,面黄肌瘦。 那张清秀的小脸上,罩着一层饥饿的青黄色的薄皮,几乎看不出有一丝肉感。 那消瘦孱弱的身子,更是犹如竹片,风吹即倒。 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然而站在那酒楼门口处的肥胖伙计却是目空一切,直接不耐烦地驱赶道:“滚开,滚开,别杵在这儿碍眼!” “老子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可别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 他挥摆着手,脸上带着反感和厌恶,又像是生怕被沾染到厄运和污秽一般,往后挪了几步,与那名妇人保持了几分距离。 只是,他这酒楼,本就没什么生意。 “求求你了,只要给孩子一口吃的就行……” 那妇人仍然磕着头,哀声乞求着。 “呵,还没完没了是吧?” 这肥胖伙计见状,冷笑一声,挽起袖子,便要向着那名妇人挥打而去。 这个时候。 那看似孱弱的小女孩却是勇敢地挺身而出,挡在妇人身前,瞪着眼睛,蠕动着干瘪的嘴唇,稚气地道:“不许你打我阿娘!” 那清澈的小眼神,透露出一丝坚定之色,却也暗藏着一丝惧意。 那瘦小的身子骨,明显在止不住地打颤着。 说打底。 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 只是在故作镇定罢了。 “小东西,我看你是找死!” 那名肥胖伙计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小女孩而手下留情,反而大骂一声,加快挥拳而去。 那妇人见此,立马慌了,惊呼道:“囡囡快闪开……” 只是,小女孩并没有退开的意思,即便很是害怕,但嘴里还是说着:“阿娘别怕,囡囡会保护好你的……” 眼见着那沙包大的拳头越逼越近。 这一拳,若是落在她身上。 这小女孩瘦小的身子骨非得被打散架不可。 嘭! 情急之下。 妇人快速地扑上前去,将小女孩死死地护在了怀中。 而那一拳。 也实实地落在她的脊背上,顿时疼得她痛哼了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嘭!嘭! 一拳砸中,那肥胖伙计并没有收手的意思,直接对着那妇人一顿拳脚脚踢,嘴里谩骂着道:“该死的,让你们滚,你们不滚,非得逼老子动手打你们!” “既然如此,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们……” 一拳又一拳。 那妇人的身子有些撑不住了,连带面容也没有一丝血色,时不时发出阵阵哀痛惨叫之声。 但她,仍然死死的将小女孩护在怀里。 “别打了,别打了……” 小女孩急得大哭起来,“呜呜呜,我们不跟你要吃的就是了……” “求求你,别再打我阿娘了……” 她的眼眶都红肿了,整个身子还在拼命地挣扎着。 试图挣开妇人的束缚,想要再次站出来,保护她的阿娘。 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 根本无力挣脱。 “一对贱民,给老子死去吧……” 肥胖伙计仿佛打上了瘾,攻势愈发地猛烈,狞笑一声后,又是一拳挥向了那名妇人。 可这一次。 他的拳头并未落在妇人的身上。 而是被一只手掌死死地握住了,仿似被凝固在了空气之中一般,动弹不得。 随之,一道充斥着阵阵寒意的冰冷之声,响彻而起:“打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