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一众人来到破败不堪的山寨大门口,见着眼前情景,都不禁深吸了一口凉气。 山寨内。 有部分山匪正在清理着地面的尸首。 他们将那些流寇的尸首一具具地集中堆积于一处。 “还有多少?” 宋疤子扛着两具尸首,重重地甩在地面后,对着身后一名山匪询问道。 “回二当家的,大约还有三十多具。”那名山匪回禀着道。 “全都搬过来,挖个大坑一并掩埋了。”宋疤子说道。 而另一头。 那些山匪则是安葬着黑风寨一众死去的弟兄。 他们原本想着厚葬这些战死的弟兄,奈何条件不允许。 最终,也只能草草了事。 一个一个刻写着亡者之名的墓牌,由西向东,密密麻麻,足有两百之多。 张义、王胜、孙不醒…… 其中,还有王魁的名字,那名带着卫央三人上山来的小山匪。 他,也死了。 此战,黑风寨足足折损了两百多号人! 他们,都是忠义之士! 这一个个死者的名字,触痛着生者的心。 以向文柳为首的黑风寨众人,皆低头沉痛地默哀着。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诸位,皆是我黑风寨侠肝义胆的英烈,虽死,犹荣!” “我向文柳,及黑风寨活着的一众弟兄,定将你等铭记于心,永生不忘。” 说罢,向文柳一拨拂袖,将手中的一壶热酒洒下,深铭肺腑地高喊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愿诸位弟兄,浩气长存!” “浩气长存!” 随之,黑风寨众山匪齐齐发出铿锵之声。 声音洪亮,响遏行云。 这一刻,那原本漆黑暗沉的夜空,突然繁星点点,映亮出一大片光芒。 仿似,那些死去的弟兄,正以此方式在回应着他们。 除了这两拨人外,还有另外一部分黑风寨的山匪正在安抚着一众流民。 此刻,流民已在黑风寨安顿了下来。 只是人数实在过多,很多流民不得不搭建起简陋的草棚,留宿于外头。 不过相比于困死深山之中,现在的处境对他们而言,已是好上太多了。 “报,二当家的,三当家的,山寨门口来了一支军队……”一名山匪急匆匆地跑着汇报。 闻声。 向文柳、宋疤子一众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支军队? 莫不是祁王到了?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 向文柳一众人也并不诧异,旋即,便来到了破败的山寨门口。 此时,祁王的那支精兵已是围堵于此。 黑风寨百余名山匪见状,立马警惕地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向文柳则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得轻举妄动。 他只身一人,走向前了一步,冲着祁王众人微微拱手一礼,道:“祁王殿下亲临,我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祁王的眸子在向文柳神色凝望了一会儿,沉声道:“你是黑风寨当家的?” “是,也不是。” “何意?” “我们老寨主死了。” 向文柳沉沉地说了一句。 旋即,他伸手指着黑风寨内的一片情况,道:“这情况,我想王爷与诸位都已经看到了。” “我黑风寨突遭流寇袭击,损失惨重,现正在料理后事。” 听着这话,高奕一众人皆是一惊。 流寇袭击? 这莫不是在说笑吧? 高奕当即不屑地嗤笑一声,冷冷地道:“黑风寨防守固若金汤,区区流寇又怎能攻的进来?” “你若是再敢在王爷面前妄下雌黄,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说话间,他已是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连带一众士兵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紧着向文柳等人。 只要祁王一声令下。 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踏平这整座黑风寨。 一群山匪罢了。 若不是顾及郡主的安危,早已将其屠杀殆尽了。 夏离也并未制止他们的行为,那一双犀利的冷眸凝望着向文柳,不动声色。 他想看看这个中年儒生,究竟有何话可说。 只听得向文柳继续道:“区区流寇自是无法攻破我黑风寨。” “可,若是这些流寇,蛊惑怂恿了数千的逃荒流民呢?” 他说话之时,目光无所惧意的与祁王对视着。 而祁王一众人,当听到数千流民时,顿时神色大变。 他们在来的路上,虽看到了不少的流民,但顶多也只有数百人之多。 这数千的流民…… 实在难以想象。 “真有数千的流民?” 饶是心性坚定的祁王,此时脸上也终是有了一丝动容。 “是真是假,祁王殿下带人一探便知。”向文柳淡淡地说道。 若是真有数千流民涌入,那的确足以攻破这黑风寨了。 一旁的高奕看向祁王,出声提醒道:“王爷,黑风寨山匪狡诈,切不可听信!” “我等可是为寻郡主而来……” 话未说完,便被夏离摆手打断道:“本王自有分寸。” “去,你带人,去寨内探查一番情况。” “是,王爷。” 高奕不敢再有异议,当即带了一支小队进入了黑风寨内。 夏离再次看向向文柳,道:“我想,你等应该知晓本王此来的目的了。” “自然知晓。” 向文柳微微点头,沉吟道,“祁王殿下是为郡主而来,不过这其中还涉及到一些复杂之事……” “还想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他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王爷,小心有诈……”赵府城忍不住提醒道。 “你等有数千精兵在此,难道还担心我对祁王殿下行不利之举?”向文柳淡淡嗤笑。 夏离瞥了赵府城一眼,摆手道:“无妨。” 说着,他已随向文柳单独来到了一处。 待得停下脚步,夏离冷冷地开口道:“说说吧,你们劫持我女儿的目的究竟为何?” 向文柳侧过身子,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祁王殿下,可还记得当年被你打过一条腿的冯管家?” 当听到‘冯管家’三个字时。 夏离瞳孔猛然一缩,森然地吐字道:“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