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张哈停下了脚步,僵在了原地。 他缓缓地回转过身,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让自己立借据,又不让自己回去取银子,搁这拿自己寻开心呢? “字面意思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卫央一脸平淡地说道,“反正想要拿银子赎人,需得立刻马上……我可没工夫杵在这儿等你。” “至于,你这银子从何而来,那我就管不了了。” “总之,我需立刻见到五万两银子,我才会放人。” 顿了顿,他还不忘补了一句:“哦,对了,最好是银票,要不然不方便携带。” 他倒不是担心对方诓骗自己,只是回了刁家之后,若是将那七品武者请来,又得解决一番,浪费不少时间。 当然了,卫央自是不惧那七品高手的。 只不过,他的时间有限,还要赶着回去调制火药呢。 估算着时间,想来那南蛮的六王爷差不多已将火药所需的材料备齐了。 “……” 而张哈听到这番话,却是整张脸都彻底黑下来了。 一时间,没了主意。 五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自己难道还能凭空变出来不成? 他越想越是烦闷,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在故意戏耍自己。 刚要忍不住发怒,卫央已是扬手一指,提醒着道:“这杏花楼不就是刁家的产业吗?你又何须舍近求远呢?” 张哈微微一怔,也算是听明白了。 那就是,直接从杏花楼取银子。 杏花楼乃是邳邑县客流量最大的青楼,也是刁家名下盈收最丰的产业之一。 要说拿出五万两银子来,应不是难事。 只是现如今,作为杏花楼主事的王春花已经昏厥不醒了,却是一件麻烦之事。 他扫了一眼被悬吊的王春花,走近过去,推动了一下她那肥胖的身躯,但却无动于衷。 也不知究竟是昏死了,还是死透了。 于是,他仰起头,高喊道:“杏花楼副主事何在?”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有些茫然。 这杏花楼,除了王春花这个主事外,还有一个副主事,他们怎得从未听过? 二楼处。 一袭粉色纱衣的精致女子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妪。 她微微一礼,对着女子轻声道:“迎杏小姐。” 女子轻轻摇着手中纨扇,突然间停顿了下来,道:“去吧。” “是。” 白发老妪应了一声,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于人群之中。 女子眼角狭长,一双好看的杏眼凝望着下方,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若是能钓出背后的大鱼,这五万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白发老妪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一楼的场地中央,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佝偻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 她就这么径直向前行走着,对于地上躺着的那些人视而不见。 虽然拄着拐杖,但行走的速度却是一点儿都不慢。 不多时,已来到了张哈的面前,微微俯身一礼,声音沙哑地说道:“老身便是这杏花楼的副主事。” 当看到面前这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妪时,张哈明显微感诧异。 他曾无意间听刁家内部之人提及过杏花楼除了主事王春花外,还有一位资格更老的副主事。 只是不知是何原因,这位副主事鲜少露面,故而对她知之甚少。 张哈也不过是试探性的随口一喊,却不曾想到,还真将这位副主事召唤出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妪,但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威压,不由的心中暗惊,这位杏花楼的副主事绝不是寻常的人物! 他微微俯身,还了一礼,道:“副主事,此事……” 白发老妪轻轻抬手,摆了摆,然后将捧在怀里的一个方木盒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地说道:“这里头的东西,应该够那五万两银子了。” “多谢副主事。” 张哈接过方木盒,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妪时,内心本能地涌出一丝敬意。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白发老妪摆了摆手,并未多说。 而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未曾看那刁家家主一眼。 在场部分人,在捕捉到这一细节后,都感到十分的诧异和不解。 这若是换做王春花,恐怕早就为解救刁家家主而扑上前去了。 “这位不是之前替迎杏打扫房间的婆婆嘛!” “没想到她竟是咱们杏花楼的副主事……” 一些先前与白发老妪打过照面的姑娘,见此,都感到十分地吃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但实则,他们都想错了。 其实,这位白发老妪才是这杏花楼背后真正的主事。 至于王春花,只不过是表面身份罢了。 白发老妪在交了方木盒后,便已拄着拐杖转身而去,她一瘸一拐地走着,似是生怕在场众人多想,她故意扯着嗓子,自嘲地喊道:“副主事什么的,不过是虚名罢了。” “有些事情,可不再是我这个老太婆所能掺和得了的。” “老咯老咯……”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忽然间,又停下了脚步,余光向着卫央扫去,饱含深意地说了一句,“年轻人,你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