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洽闻言,看向刘福通,两人相视一笑,刘福通道,“现在已快到丑时,吉时将至,告诉你也无妨。” 他笑着道,“明日卯时,百官上朝,迁都大典开始,待满朝相庆之时,他们却不知道,这整个奉天殿下面却布满火药,而引线就在咱们脚底这座观星台之下,只要点燃,呵呵呵......汤大人,朱棣和满朝文武官员你说会如何呀?这永乐一朝也就该结束了。” 刘福通说完,与傅洽哈哈大笑,咳嗽声不止。 汤宗震惊不已,心说他们图谋的居然不只是皇上朱棣一人,而是整个永乐朝,站起身来,“好歹毒的阴谋!” 傅洽道,“汤大人莫要激动,因为你现在知道了,也什么都干不了。” 汤宗一想也是,问道,“你们这般做的目的只为覆灭永乐一朝?” 刘福通道,“永乐一朝?呵呵......他朱重八能得了我明教的天下,我明教如何不能再夺了他的天下?” “看来你这么大岁数还想过把当皇帝的瘾。”汤宗闻言坐下,冷笑一声,“纵然你们覆灭了下面奉天殿的满朝文武又如何,不要忘了,太子可还在应天府监国!” “这一点汤大人都能想到,我二人岂能想不到?”傅洽笑道,“你以为我将这座观星台修建九丈九是为什么,等明日奉天殿倾覆,便将这里点燃,就是一座烽火台,山西都指挥使江万本就是刘老将军麾下明教之人,这些年也是在军中安插了不少明教弟子,循序善诱之下,江西都司的大军早就已在明教掌控之中,朝廷根本无法调动,山西离此不远,两日前就已经秘密出发,现在他们也当是快到了,到时他们看到烽火燃起,便会冲入这座新都,占据此地,会同北元丞相阿鲁台的大军,趁着朝廷群龙无首之计,扫灭永乐余孽,况且,还有朱棣送来的百万石漕粮,我一点也不担心。” 傅洽说到这里,得意洋洋,“至于你说的朱高炽,呵呵,京师旧都已经是座空城,我留下的明教弟子就能将他解决,就算当下解决不掉,大军南下,他也掀不起多大浪!” 刘福通再旁补充道,“汤大人,你以为朱棣这次北征为什么只歼灭了五千鞑靼起兵,因为阿鲁台压根就是有意避战,他在等着这最终一战!” “阿鲁台?”汤宗闻言震怒,又重新站起身来,斥责刘福通道,“勾结鞑靼,引狼入室,刘福通,你这般所为,还像是当年扛起反元大旗的红巾军首领吗?!” “汤大人莫要激动。”刘福通笑道,“这个道理可不只有你懂,你放心,只要拿下大明江山,阿鲁台的价值也就没有了,而且不但他的势力被灭,鞑靼连同瓦剌也会一同被扫灭,朱棣没有做到的,我刘福通来做,到时天下大定,我便与傅洽划江而治,我占据北方为大宋,傅洽占据南方为大明,岂不美哉?” “大宋?大明?划江而治?我明白了。”汤宗闻言更是震惊,他看着两人,“建文帝朱允炆和韩林儿是不是还活着?他们在哪里?!” 刘福通和傅洽闻言相视一笑,傅洽道,“汤大人,朱棣关了我十六年,我都不吐一字,你这般问,老僧岂会说?” 刘福通也笑道,“汤大人就不用再问了,老夫也不会说。” 汤宗想了想,对傅洽道,“傅洽,这布局三年的大戏,说到底,你也是只是出了谋划,可用之人也就是薛明,而且还已经死了,说到底,你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刘福通呢?朝内朝外遍布他明教之人,如此势力,你怎么就相信他到时愿意与你划江而治?” 傅洽闻言笑道,“汤大人就不用再这里挑拨离间了,若是连这个都没有把握,我岂会与刘老将军合作?” 汤宗闻言皱眉,心中明白过来,建文帝朱允炆果然是没有死。 因为傅洽的底气就是朱允炆,虽然十八年已过,但支持他的还大有人在,到时只要永乐朝一覆灭,朱允炆一站出来昭告天下,他毕竟是正统,朝野必然是有响应,如此刘福通争夺大明江山的阻力也会小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 此时,皇宫之外,纪纲一个人右手提着绣春刀,左手挑着灯笼,还在撅着屁股,满地焦急找黄豆。 很快,他就循着黄豆到了西华门。 那守门的锦衣卫千户见状一惊,赶忙上前,“指挥使大人,您怎么来了?” 纪纲直起腰板,看了看西华门,自言自语道,“进了里面?果然是要对主子不利!” 转头怒斥,“废话少说,快将门打开!” “这......是!”那千户犹豫一下,只能答应,将门打开。 纪纲赶忙迈步进去,又开始打着灯笼满地找黄豆,可左右前后走了几步也不见黄豆,心中焦急,回头怒斥,“都过来,给我找黄豆!” “黄豆?”那锦衣卫千户一愣,却也不敢多问,带着几人上前,蹲下身子开始帮他找。 “有了!” 很快,纪纲自己便找到了,循着踪迹来到了观星台之前,他抬起头观看,呆呆发愣,“来了这里?” 噌—— 他拔出绣春刀,“随我杀上去!” 身后的几个锦衣卫没有应声,纪纲大怒,刚要回头怒斥,却见几把刀刃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们他妈的干什么?!”纪纲一惊,顿时大怒。 那千户冷笑,“纪指挥使,没想到你居然来了这里,你知道的太多了,我们也只能得罪了!” 回头命令其他人,“来呀,将指挥使大人绑了!” 就这样,武艺高强,但没头没脑的纪纲没有挥下去一刀,直接就被这样拿下了。 纪纲被绑缚起来,架着刀来到了观星台上,一进门,汤宗、傅洽、刘福通三人都是大吃一惊,同时站了起来。 但首先开口的却是纪纲,他首先看向汤宗,懊恼道,“汤大人,老弟被这些王八蛋暗算了,他们连西华门都夺了,果然是要造反!” 这话还用他说?自己布置下的后手居然是这番样子,汤宗再没有了方才镇定,脸色铁青,胸膛起伏地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他不说话,纪纲转而又看向刘福通和傅洽,“你们是谁?” “这......这怎么回事?”刘福通面色大变,不理会他,问“锦衣卫”千户道。 “教主,纪纲一进西华门就说要找什么黄豆,还要我等帮忙,于是就循着黄豆来了这里,被我等拿下。” “黄豆?”傅洽一愣,看向汤宗,心中明白过来,立刻命令几人,“搜,快搜!” “是!” 汤宗神色麻木,愤怒的看着纪纲,任由他们搜身,顿时里衣兜里的黄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刘福通大怒,恶狠狠道,“汤宗,我是真小看了你,这可是你逼我的,绑了!” 汤宗无话可说,任由他们上绑,他看着纪纲,终于是说出话来,怒道,“纪纲,你可是坏了大事了!” “混蛋!”见汤宗也被绑了,纪纲大怒,也不理会汤宗的话,兀自使劲挣扎一番,但是绑着的麻绳实在太紧,哪里能拽开,他看向傅洽,皱起了眉头,“本指挥使想起来了,你是傅洽,好哇,原来是你想图谋造反!” 转头又看向刘福通,一脸茫然,“你是谁,这么大年纪大半夜也跑这里要对皇上不利?” 最后又看向汤宗,“汤大人,车小子呢?怎么不见?” 在场没有一人理会他。 傅洽看着纪纲,眉头微皱,对刘福通道,“刘老将军,这纪纲可是锦衣卫指挥使,常随朱棣左右,明日的迁都大典,若是他不在,难免引起怀疑。” 刘福通想了想,道,“无碍,立刻派人告知车在行,让他明日告诉朱棣,就说纪纲夜里突遇大病,不能起身,迁都大典朱棣等待了十多年,朱棣当是不会太多在意。” 傅洽叹口气,“只能如此了。” 转头愤怒地看了看汤宗和纪纲,命令手下,“将他们拖到一边,明日就用他们做天灯,点了这烽火台!” “是!”纪纲和汤宗被拖到墙角。 傅洽看着汤宗,恶狠狠道,“汤宗,今日差点被你坏了好事,你这条命看来也是不能留了!” 说完开窗看看天色,对刘福通道,“刘老将军,差不多寅时了,江万应该快要到了,不能再耽搁了,大军还得您这个教主亲自坐镇,咱们一内一外,你且出城,这里有我。” 刘福通点头,“好,只要这里烽火一起,我便帅兵杀进来,夺了这都城!” 说罢在两个锦衣卫的搀扶下颤颤巍巍下观星台离开。 好在皇宫里多有明教的人,不然就凭他这老胳膊老腿,如何造反? 墙角,汤宗和纪纲被五花大绑蹲在墙角,汤宗心中哀叹,神色麻木,现在他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纪纲却是一个劲问道,“汤大人,就是这两个老杂毛老胳膊老腿要图谋谋害皇上?” “汤大人,汤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呀,车小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