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纪纲着急火燎跑了进来,见到高挂悬梁的周洪宗,也是惊地六神无主,“汤大人,汤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他惊地都有些语无伦次,匆匆环顾一周,“万安,万安呢?王千户呢?那两个王八蛋哪里去了?!” 汤宗回头,“被我抓起来了。” “我这就去宰了他们!”纪纲闻言,咬着牙就要出去。 “回来!”汤宗喝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周洪宗,“将他放下来。” 纪纲迟疑一下,转身回来,唤来几个锦衣卫,将周洪宗的尸体放了下来。 “将他身上的镣铐都去了吧,人都死了,还带着去地狱吗?”汤宗看着放下的尸身道。 “汤大人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纪纲看了汤宗一眼,立刻安排,想了想,又问汤宗道,“汤大人,这周洪宗干系重大,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他很不放心。 汤宗没有立刻查看尸身,转而翻看周洪宗书桌上的书本纸张,“纪千户不用慌张,周洪宗是我让人带到这里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自是应该本官担着。” “汤大人这话说的,见外!”纪纲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漕军千户查的怎么样了?”汤宗又问道。 “查了,千户副千户都死了!” “死了?”汤宗惊讶,停下手里动作,如果漕军的人不是奉了千户副千户之命,想要一千多人干劫粮这么大的事,可是有些不容易,难道真是奉了耿璇之命? 这样岂不是说周洪宗与耿璇早有勾连,应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书桌上没有动过笔墨的痕迹,书册也是寻常公本,周洪宗自杀前没有留下遗书,也没有翻找过东西。 汤宗走到周洪宗尸体前,盯着看了几息,一声叹息,蹲下身子,伸手将他眼睛闭上,正要起身,忽然看到他左手指尖有一道血瘀。 嗯?! 他心中一惊,赶忙将其右手拿过,发现四个指头指尖处也有血瘀,“不对!” 纪纲在旁不明所以,“汤大人,怎么了?” “将他尸体翻过来!”汤宗呵道。 纪纲不动,傻傻发愣,汤宗催促,“纪千户,快呀!” “哦,好。”纪纲又唤人将尸体翻过来,汤宗细细查看周洪宗尸体后颈勒痕。 “周洪宗不是自杀,是被人杀的!”汤宗突然道。 纪纲一滞,“汤......汤大人,不会吧?仵作都还没看,你就看出来了?” 汤宗指着周洪宗的后颈,“但凡上吊自杀,脑袋下垂,后颈是不可能有勒痕的,你看周洪宗,后颈的勒痕却是如此明显。” 他掰开周洪宗的手掌,“你再看这手指淤血,周洪宗当时一定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他手指放在脖子上想要反抗,这才造成了后颈勒痕和手指淤血,歹人肯定是杀死周洪宗后,才把他挂在悬梁之上的!” “这......”纪纲听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汤大人,真没看出来,这仵作的活你也能干,你说的保准吗?要不要再找个仵作给验验尸?” “错不了,这个案子还远远未结束。”汤宗站起来,吩咐门外的锦衣卫,“让车评事将万安带过来!” 片刻,万安被带了过来,跪在汤宗身前。 “万安,本官问你,周洪宗是不是你杀的?!”汤宗冷声道。 “啊?!”这话一出不止万安,车在行都吓了一跳。 “大......大人,这,这从何说起,我......我怎么可能杀了周洪宗呢,他可是要犯呀,周洪宗是自杀呀。”万安更是吓得脸色惶恐,刚刚还在叹息好不容易等来化蛹成蝶的机会,可惜搞砸了,却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出,这可比失职的罪过大多了。 “王千户在府外,这周府之内还有你带人守卫,凶手就是插上翅膀怕是也飞不进来,不是你还会是谁?!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汤宗不信。 万安更是惶恐,“大人,小的真的是冤枉呀。”他看向纪纲,“纪千户,自从昨日跟了您,我万安就是您的人了,您也为小的说句话呀!” 纪纲瞪他一眼,“大人问话,老实回话!” 汤宗闻言,突然觉得两人这番样子很是熟悉,好似在哪里经历过,他看了看纪纲,又看向万安,“你说与你无关,当时你就在这门外,如何能没觉察到一点异常?” “大人,这小的真不知道,除了镣铐碰撞的声音,真的是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万安道,“这书外前后守了不少锦衣卫,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其他动静,大人一问便知。” 汤宗皱眉,万安说的有点道理,门外的又不是他一个人,而是锦衣卫,都不见得会听他的,他如何能入内杀人?而且不管周洪宗是自杀他杀,隔着一扇窗,这么些人居然没有人听到动静,这着实匪夷所思,难道镣铐的声音真的掩盖了一切? 车在行此时开口,“大人,若是自杀,也许会有其他动静,若是他杀,也许还真就不会有其他动静!” 汤宗闻言眼睛一亮,低头看了看周洪宗尸体,车在行说的对,如果是自杀,疼痛憋气之下,周洪宗怕是难以自制,发出动静,但若是他杀,他想要发出动静怕是也难。 这更加证明周洪宗就是他杀! “那就是说,如果杀死周洪宗的人不是这里的人,就是自外边而来的。”汤宗环顾书房,“纪千户、在行,仔细搜查这书房和左右相连的厢房!” “凶手还在这里?!”纪纲闻言眼睛一瞪,来了精神,伸手摸向腰间的绣春刀,“噌”地一声拔了出来。 他和车在行立刻带着十几个锦衣卫开始到处翻找,桌椅板凳、书本纸张扔的满地都是。 汤宗静静等待,他看着地上的周洪宗尸体,吩咐道,“将周洪宗的尸体送去验尸房。” 片刻后,纪纲当先奔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木盒子,“汤大人,我在周洪宗经常居住的东厢房的挂画后面,找到了这个!” 他打开木盒,里面居然是满满一摞银票。 “周洪宗有这么多银子?”汤宗惊讶不已,没有伸手去接,抬头看向纪纲,眉头微皱,心说你这么贪财的人,看见这么多银票居然没有动心思,反而拿给自己看。 纪纲看他这样,顿时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脸现不悦,“汤大人,你别这么看我,我纪纲一向贪财,从未改变,可这次这要命的案子,我哪里敢有私心。” 他说完从盒中拿出一封信,“我要是有贪心,也看不上这区区几十万两银子,单单这一封信,就有人得卖尽家产,乖乖给我。” 汤宗疑惑,伸手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