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见到皇叔激动万分,竟忘了请皇叔进去,来,里面请,茶已备好。”南宫山让开一条路,比了一个相请的手势。 南宫定也不客气,甩开步子走进齐王府。 环顾着周围的环境,南宫定开口道:“没想到山儿的王府,竟然如此低调。” 他不用简陋等词,特意强调“低调”两个字,意指南宫山暗藏大志。 “卫国皇室连年入不敷出,是我自己奏明父皇,扣减我的用度,自然比不得赵王府,高门大院。”南宫山反击。 南宫定嘴角微微抽搐,你这不是说我这做叔叔的为老不尊吗? 既然你都主动申请克扣用度了,那我赵王府还高门大院,你这是挑明了说我不是。 眼里寒光一闪,南宫定脸上怒气横生,转过头看着南宫山。 而南宫山也丝毫不躲闪,迎上他充满敌意的目光。 两人剑拔弩张。 “王爷。”肖无忌见状,赶紧站了出来,打破尴尬的局面。 “齐王已备好茶,不如我们进厅堂先饮茶,再叙话。” 收起怒意,南宫定微微一笑,道:“也好。” 南宫山也顺势说道:“皇叔,这边请。” 进到厅堂,分宾主落座,肖无忌站在南宫定身后,而李飞白和林天冲,则站在南宫山身旁。 “这是特意为皇叔煮制的骏天眉,皇叔不妨品尝一下。”南宫山指着桌上泡好的茶。 拿起茶杯,南宫定喝了一口。 “嗯,好茶!茶香浓郁,回甘不止,余香持久,上等,上等好茶!”南宫定这次倒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未想到皇叔对茶道也颇有研究。” “之前有人对我说过,酒能壮胆,但茶却可修心,人生如茶,不过是拿起与放下罢了。”南宫定眼神有些惆怅,似乎陷入了一段回忆。 李飞白心里一动,这句话正是自己对南宫定所说。 本来南宫定好酒,但李飞白告诉他:要想做一个出色的密谍,就必须戒酒,酒能乱事,还能酒后吐真言,随时将会置你于死地。 从此以后,南宫定就戒了酒,喝上了茶。 “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那人一定是个高人。”南宫山附和。 “是啊,是个绝对的高人,可惜了。”南宫定一声叹息,一副惋惜模样。 或许在他心中,根本不愿意与李飞白为敌,但是无奈,他是卫国皇室重要的一员,南宫定没得选。 “可惜?皇叔此言何意啊?” 回过神来,南宫定道:“扫兴之事,不谈也罢。听说山儿身体抱恙,我命人寻了一颗千年人参,特意带来给你调养身子。” 说罢,肖无忌走上前,将手中的狭长锦盒交给齐王府的下人。 “皇叔有心了,侄儿的身体在白先生的调理下,已经逐渐康复。”南宫山笑着回道。 他自然不会跟南宫定说出此病无法彻底治愈的实情。 “哦?白先生?是哪位神人,竟然能治好你的怪疾?”南宫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南宫山的怪病皇室皆知,皇宫里的太医和方圣手都束手无策,可是被一个叫“白费礼”的乡下小子治好了。 “费礼,出来见过赵王。”南宫山朝身后的李飞白说道。 李飞白站了出来,躬身抱拳,眼睛盯着南宫定道:“在下白费礼,见过赵王!” 不知为何,南宫定见到这个眼神,心里一颤,手中茶杯差点没拿稳。 怎么回事?这大白天的,我竟然冒冷汗。南宫定心中暗道。 他看着眼前这副完全陌生的面孔,似乎很熟悉,但又抓不住那种感觉。 “先生医术精湛,本王多谢你治好我的侄儿。”南宫定冷冷出言。 “雕虫小技,运气罢了,是齐王洪福齐天,命不该绝而已。”李飞白回道。 盯着李飞白的脸瞧了半天,南宫定实在想不出来在哪见过,干脆出口问道:“白先生,我们之前是否见过?我总觉得,你我似曾相识。” 心里一咯噔,李飞白暗道: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直觉如此敏锐。 “王爷乃人中之龙,小人只不过是一乡村小子,之前哪能有幸得见?”他只能回道。 “费礼祖居百江城龙凤县神农村,自小便在那长大,怎么会见过皇叔呢?”南宫山也随口回道。 他觉得南宫定的举动是在故意拉近与白费礼的关系。 “或许,是我多心了吧。”南宫定收起心中疑惑。 李飞白行了一礼,退回南宫山身旁。 “对了,我此次前来,除了探望你身体外,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南宫定出言道。 “皇叔请讲!” “‘白虎’叛变,我卫国人心惶惶,太子又被刺杀身亡,朝中各部人人自危,他们生怕一觉醒来就被‘白虎’拿去了人头,所以我想,在下个月初五举行一场茶会,邀请朝廷六部九卿前来一叙,一来稳定人心,二来也是提升士气,届时,山儿你可得出席。” “可曾禀过父皇?”南宫山问道。 “当然,此等大事须得皇兄首肯,而且皇兄大力支持。” 如果私会朝廷六部九卿,那等同于谋反,南宫定不至于这么傻。 大力支持?父皇被“白虎”吓傻了吗?南宫定此举明显就是在拉拢人心,而且明目张胆。 别说六部九卿,就算一半的人支持南宫定,那你这皇位已经不保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南宫山嘴里依旧说道:“既然父皇已经支持,那就劳烦皇叔了,只是……为何要我出席?” “太子已死,皇兄最成器的皇子,就数山儿你了,这也是皇兄的意思。”南宫定虽然说得平淡,但似有不甘。 为什么? 都是姓南宫,这卫国江山,你南宫青坐得,我南宫定便坐不得? 仅凭你是嫡长子,而我晚生了几年? 论能力,论谋略,论手段,你哪样比得过我? 如果你忽略了我对卫国皇室的功劳,轻易便将皇位传给你儿子,那就别怪我了。 这些话藏在南宫定心里已经很久,从不为外人道。 南宫江被立为太子之时,南宫定还没有此等野心,但随着功劳越来越高,他的不甘也越来越浓烈。 直至南宫江被李飞白杀死,南宫定觉着,这是老天爷给他最好的机会,不争上一争,愧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