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事实清楚的命案,竟然需要自己亲自裁决,南宫定心中苦笑。 这两个可都是支持自己的人,如果判决稍微偏颇,那在朝中可会失去一个臂膀。 “你一定要他死?”南宫定指着应见贤,问钱良业。 “王爷,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他杀了我儿,自然得受律法严惩。” 应正齐立刻反驳:“王爷,依照大卫律法,犬子罪不至死,请王爷做主。” “别吵了。”南宫定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既然靖麟城衙审不了这样的案子,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又不合适,毕竟应正齐身为刑部侍郎,又即将是大理寺卿,交给这两个部门钱良业必定又不服。 而自己,如果参与审判,也会惹得一身骚。 “明日朝会,我奏请陛下亲自裁决。两位大人,可还有意见?”南宫定道。 此话一出,两人没了言语。 “如果没意见,现在都给我回去府里呆着,别在这闹,丢我大卫脸面。” “是,王爷!下官告退!”两人一拱手,带着各自人马,离开城衙,钱良业不敢再出声要回钱少成的尸体了。 扫了一眼堂上的人,又看了一眼沈天和,南宫定也带人离去。 “下官恭送王爷!”沈天和在身后施了个大礼。 “吁” 长出一口气,这靖麟城衙终于又回到他的手中了。 “来人,将应见贤和这老鸨暂时收押,将尸体抬到停尸房,还有,将醉红楼封了,里面的人不得离开靖麟,待案子了结,再行处置。”沈天和下令道。 “是!” 齐王府。 望着东方逐渐升起的一丝鱼肚白,李飞白一夜未眠。 他在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此计已成,南宫定必将再次受创,而自己,每前行一步,危险便增加一分。 以南宫定的智谋,这件事过后,必然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在南宫山背后献计,他不相信青衣司在齐王府没有安插人手。如此一来,他的目光便会锁定自己,今后每走一步,必须更加小心。 而南宫山,即使他再笨,或许此事过后,也多少会有点疑心。一个乡野小子,能作诗对对子,还能下棋,关键是还能出谋献策,这一切怎么看怎么不合理。 如此,李飞白即将要面对的,是在夹缝中生存,在刀尖上游走,稍有不慎,必将粉身碎骨。 或许,百江那里,要做好准备了!他心中自语。 晨曦的光,照亮了李飞白脸庞,他的眼中,有些疲倦。 太极殿,卫国君臣每日在此朝会。 钱良业眼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睡。 “钱大人,早啊!”殿外,官员朝他打招呼,钱良业头也不回走进殿中。 “诶,怎么回事?钱大人今日好像心事重重。” 众人议论着,见应正齐板着一张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到来,继续打招呼:“应大人,早。” 未想到,他跟钱良业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回话,便走进太极殿。 “这……家里死人了吗?都板着一张脸。”一位官员小声嘀咕。 “小声点,不想要命了。”旁边一人赶紧提醒。 众官员逐渐步入殿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这可不是排队买酒,站错位置可是要获罪的,因此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检查前后是否是原来的人。 而南宫定和南宫山一左一右,站在殿中两侧。 “陛下驾到!” 南宫青身着龙袍,头戴皇冠,自太极殿正门而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山呼。 缓缓走到龙椅上,即使登基多年,南宫青还是很享受一群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这种感觉。 “众卿平身。”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冯嵩飞扯着尖嗓子喊道。 “臣,有本启奏!”钱良业第一个便站了出来。 “爱卿何事?” “犬子昨夜参加秋兴盛宴,被人杀死了,求陛下做主!”钱良业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显得极其可怜。 “嗯?你儿子被人杀死了?”南宫青重复问了一遍。 “是的陛下!” “钱大人。”南宫山出言:“你身为吏部尚书,从二品,可知朝会是干嘛的?那是议论我卫国大事的,你家中死了人,自有城衙审理,再不然也有刑部大理寺,你拿到朝会上启奏,成何体统?” 闻言,南宫青暗自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瞥了一眼南宫山。 “陛下容禀,杀死犬子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刑部侍郎应正齐的儿子,应见贤。” “什么?应正齐?”这下南宫青不得不过问了。 “皇兄!”南宫定也站了出来,道:“是这样的,此事有些特别,牵涉朝中两位重臣,事情也算不小,两人昨晚在城衙因为判决争执不下,所以我擅自做主,请皇兄亲自裁决。” 既然南宫定发言了,南宫青多少也得给点面子。 “既如此,将详细说来。” “这是案卷,烦劳皇兄过目。”南宫定将早已准备好的案卷递给了冯嵩飞。 看完案卷,南宫青第一反应,不是发表自己的判决意见,而是怒声道:“哼,身为官员之子,不思饱读圣贤书,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死了也是活该。” 闻言,钱良业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再说话。 “陛下,犬子平日里足不出户,确实饱读诗书,只是酷爱蟋蟀,闻听醉红楼有秋兴盛宴,再三恳求之下,臣方才允他参加,犬子并非贪花恋酒之人。”应正齐也赶紧出来解释,试图给应见贤拉一波好感。 谁知南宫青不屑回道:“能出现在那种地方的,都是一丘之貉,不必过多解释。” “皇兄,虽说两位大人的公子不该出现在那种地方,但毕竟有一人丧命,一方是刑部,一方是吏部,城衙恐怕不好审理,刑部和大理寺跟应大人有些关联,为了避嫌,也不好插手此案,所以还是劳烦皇兄,御前断案!”南宫定继续说道。 听了此话,南宫青也觉有理,于是开口道:“冯嵩飞,将案卷念一遍。” “遵旨!”冯嵩飞接过案卷,大声朗读一遍,朝臣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