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黄家大院】
沿着一条碎石子路,在黄四增的指引下,颜尚驾驶着大切诺基,驶进黄家大院。 大门口的牌坊上面,浮凸着繁体的“黄家大院”四个字,字体苍劲、古朴,有一种凝重的意味!从建筑群的格局来看,颜尚透过破旧的表象,感受到了这个家族深厚的文化底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初修建这座大院的黄家祖先,非富即贵,绝对不是普通人! 黄四增的家,在偌大的院子东头第二户人家! 颜尚把车开过去,停在门前的青石板地上,由于车体过重,二十几米距离,缓缓行驶,压得青石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很是不堪重负! “到家了!”黄四增嘻嘻笑道:“你们闻到香味没有?饭菜已经弄好了!” 颜尚最后一个下车,见夏荷站在一辆老式风车面前,一副好奇的样子。 “这就是农村的风车?”夏荷问。 “对!把米和糠分离的机器!”颜尚答道。 “用手摇的呀?”夏荷伸手轻轻握住摇把,缓缓转动。 颜尚把眼看向有些年头的墙壁,经历岁月的雨打风吹,烈日曝晒,墙面已经是破旧不堪了,但让颜尚感到惊奇的是,竖行写着一段标语的墙面,却还显得完整! 这段标语写的是:“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 颜尚正自感慨,身后有人叫他,声音透着亲切:“颜兄弟,你来了?” 颜尚回过头,认出是黄四增的大姐,当下笑道:“大姐,你好!” “快!快!你们两位,请进屋坐!”黄大姐热情招呼! “我去拿后备箱的东西!”夏荷说了一句,转身去拿买的礼物。 “颜兄弟好福气,找个女朋友,像电影明星似的!”黄大姐一脸笑意。 堂屋里面,摆放着一套厚实笨重的老式榆木沙发椅,颜尚认得,这是皇宫椅五件套。看上去刚买没多久,估计是黄四增拿了十万元医药费赔款后,给家里新添的家具! 长条椅上,坐着一个老者,约有五十来岁,面黄肌瘦,头发花白,蓄着胡须! “这是我爸!”黄四增替颜尚介绍道。 “伯父,您好!”颜尚微微躬身点头,礼貌地招呼道。 “颜先生,果然长得仪表堂堂,难得是侠肝义胆,让人佩服啊!”黄老伯脸上笑出一大堆皱纹,话风与他儿子黄四增,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伯父,您叫我名字就好了!”颜尚微笑道,话说得这么客气,让他感到拘束! 这时候,夏荷双手拎了礼物进来,放在榆木茶几上。 “请你们过来吃饭,还让你们买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好意思?”黄老伯站起身,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颜尚,这是我母亲!”黄四增从厨房带了一个老妇人出来,对颜尚个介绍道。 “伯母,您好!”颜尚与夏荷,同时笑脸问候。 “好!好!大家都好!……”这妇人双眼眯缝着,显得十分高兴,嘴里说的话,许多都是晦涩难懂! “我妈不会说普通话!”黄四增在一旁翻译道:“她说很能高兴你们能来,欢迎你们经常来玩!” 黄老伯让老伴将茶几上的两个礼品袋收起来。 这老妇人拎在手上一看,又是说一阵让夏荷听不明白的本地方言。 “伯母说的是闽语,俗称‘福佬话’!”颜尚微笑着对夏荷说道。 “你能听懂?”夏荷惊奇地问。 “不能完全听懂,但基本能猜个大概!”颜尚笑道:“伯母是说我们不用买礼物来,显得太见外了!” “是这个意思?”夏荷转头问黄四增。 黄四增嘻嘻而笑,点点头。 颜尚与夏荷送的礼物,是老三样,都是比较名贵的烟酒茶!两个袋子所装的礼品,其价值在两千元以上! 黄老伯对收到礼品的态度,表现得很淡然,没有出现颜尚预料当中的欣喜模样。 夏荷看到墙角有一截一尺来长的竹筒,竹筒半腰处挂着一个空易拉罐,悄声问颜尚:“你知道那是什么?” “水烟筒,吸烟用的!”颜尚自然认得,虽然从没用过,但去过这么多地方,还不见有人抱着它吞云吐雾? 黄四增的母亲与姐姐,都去了厨房忙活,收拾碗筷,准备开饭。 颜尚掏出口袋里的中华烟,向黄老伯敬上一支,黄老伯摆了摆手,微笑着说道:“纸烟不过瘾,还是水烟有味道!” 说罢,起身走过墙角,拿了那水烟筒。 水烟筒有一尺多长,用手臂粗细的老竹做成,竹筒中部,钻有一个小孔,一截小竹斜插在竹筒一侧。 黄老伯在挂着的空易拉罐,用两根手指抓出一小撮烟丝,堵在小竹孔上,用塑料打火机点燃,然后将嘴与半边脸贴近竹筒,叭嗒叭嗒地用力吸,烟就从小竹经竹筒内泉水的过滤,进入嘴里,再从鼻孔呼出来,一缕缕乳白色的烟雾,让黄老伯的脸,变得极不真切! 这个水烟抽得,咕噜咕噜直响,听着那响声,看着黄老伯充满着惬意、满足的神情。不知为何,颜尚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悠然自得,在黄老伯的脸上表露无遗! 这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呐! 颜尚自愧不如!此刻什么心理优势,早已荡然无存! 而黄四增也没闲着,他端了张小凳子坐在茶几旁边,双腿夹住一个陶制的擂钵,抓一把绿茶放入钵内,握一根半米长的擂棍,频频舂捣、旋转。边擂边不断地给擂钵内添些芝麻、花生仁、黄花,将钵中的东西捣成碎泥! 然后,用一把捞瓢,将“碎泥”筛滤,投入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壶,加上水,插电煮沸! 一时之间,整个客厅,异香扑鼻! “这是什么?”颜尚接过黄四增递来的一碗“浓汤”,饶有兴趣地问。 “这是擂茶!招待贵客的。”黄四增笑着解释:“擂茶,不仅能解渴、充饥,还能清凉降火、消痰化气、健脾养胃!” 颜尚听黄四增说得一本正经,很想问问他,还有没有滋阴壮阳的功效?但这话只能私下说,这个场合,怎么说都是对别人礼仪周到的一种亵渎! 不过,夏荷喝过之后,脸露微笑,赞道:“还真的很不错呢!清香、爽口、味道独特!” 中午吃饭,是在一张八仙桌上,坐的是板凳! 桌上摆满了许多好吃的,但能给颜尚留下深刻印象的,当算梅菜扣肉,还有就是水蒸鸡! 正如黄四增所说,鸡鸭都是家养的。这个水蒸鸡的制作,是整只放在锅里,用水蒸熟,然后用刀切成六大块趁热吃! 那个味道,真是让人陶醉,十分的鲜甜滑嫩! 黄四增介绍了说,这种用土鸡做的水蒸鸡,比那些养鸡场的鸡,其含氨基酸的成分,要高十几二十倍,营养价值极高! 黄老伯面前,放着一个坛子,他用竹制的杓子,从坛中舀出清澈透明的液体,黄伯母用六个大瓷碗接着,一一盛满! 坐在黄老伯左侧的黄大姐,站起身帮着端了,先递给坐在下首的颜尚与夏荷,然后是对面的弟弟黄四增! “伯父,我能不能少一点?一会儿我还要开车,这可不能喝醉了!”颜尚见这一大碗酒,少说也有半斤! “颜尚,这是家酿酒娘,含酒精度低,跟你们城里人喝的啤酒差不多,不会醉的!”黄老伯呵呵笑道。 颜尚一手端了碗,凑近鼻间,只闻得醇香浓郁,沁人心脾! “来!我们干了它!”黄老伯举碗说道,说罢,微笑着看向颜尚。 颜尚疑惑地看了看黄四增与黄大姐,见黄伯母都端起了酒碗! 这……我还偏不信了,你们一家都是海量? 颜尚暗忖,我还有一个秘密武器呢!夏荷可是千杯不醉!有她护驾,所怕何来? 八仙桌上,六个人一起举杯,不!举碗,然后一饮而尽! 这碗酒喝下肚,颜尚顿觉心旷神怡,喜得暗叫一声:哇!甘甜可口! “怎么样?好喝吧?”黄大姐微微笑道,伸筷子帮颜尚与夏荷挟菜,一大块一大块的扣肉或红烧肉,以示热情好客。 颜尚与夏荷赶紧称谢,并婉拒黄大姐这样的“热情”! 夏荷在心底惊呼:天呐!这可吃不消,我还想减肥呢! 颜尚竖起大姆指,连声夸赞“好酒!” “既然是好酒,那就喝个尽兴!”黄伯父捻须而笑,用那竹制的杓子,又从坛中舀出家酿酒娘! 这家酿酒娘,味美香醇,酒精度在25度左右,比啤酒要高一半! 颜尚放下心来,自忖喝个两、三碗,当无大碍,等会实在醉了,可以让夏荷开车嘛!这家人性格豪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瞧一个个的高兴劲儿,难于言表。满桌美味佳肴,是真拿自己当贵客了,人家这个给脸,可得兜着! 但是,为了不与人比拚酒量,颜尚提议划拳行酒令! 黄老伯笑着答应,问明白怎么个划拳方法,说与他们这边的“顶载拳”差不多,即“一品高升,两人要好,三星高照,四季发财,五子登科,六六顺,七个巧,八大仙,九九长,宝一对,满堂红。” 颜尚双手一拍,喜笑颜开!直说以前与黄四增在一起,也喝过好几次酒了,却没有想到两个人的酒文化,还是一脉相承下来的! 这个心境放下束缚,颜尚却是敞开了酒量! 每个人心底,都有豪爽的天性!偶尔相聚,又同时开启了这层天性的窗口,用一名言描述,那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黄伯父拿来待客的这一坛酒,随着“顶载拳”与“重庆拳”的交融,渐渐的,眼看就要见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