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温暖的东西,她还剩下什么? 穆秋想不出来。 明天一早,初鼎文的遗体就要送到火化厂进行火化。亲戚们这一夜都睡不着,围在偏听里面细细碎碎的谈论着初冬的抚养权问题。还有初家公司的继承权。 谈论的时候避免不了的谈论到了穆烟,但听声音里面,却都有些排斥着穆烟。说着穆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他们自然是不能将初冬的抚养权教给了她,于是这些都有可能得到抚养权和那一笔庞大遗产的亲戚们,都尽力的说着自己的好,甚至已经有人在打电话请律师了。看模样,对初冬的抚养权都是势在必得了。 那声音听到了穆烟的耳里,刺耳的让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快要到凌晨五点了。 初冬还在睡着,穆秋将初冬拨到了穆烟的肩膀上,站起身,走向偏听。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面听着很突兀。 她一步步的走向偏听,不急不慢。一直走到那些细碎讨论着的亲戚们面前。 “……” 谈论着的人们停了下来,纷纷看着她, “穆小姐……有事吗?”有人看着穆秋,开口问道。 “……” “……” “逝者已矣。”穆秋看着他们,冰冷的开口道:“现在,该入土为安了。你们谈论的,抱歉能不能往后移几天?不怕吵到生灵吗。”她阴沉着脸,浑身散发着冰冷,让人难以抗拒的气势,竟然让这一群人,都一时间无法开口反驳。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穆秋转身走出了偏厅。 “夫人……”虽然长相极其相似,但对于之前一直都围在穆秋旁边的那个小女佣来说,她还是一眼就分辨出了哪个才是之前呆在初家的女子。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她没有资格说出来。 “快要5:00了,叫醒初家的佣人们,还有管家。先生要出殡了。” “知道了,夫人。” “穆秋?!穆秋?!穆秋你在哪里?”那边,初冬却已经醒过来了,站在大厅里面喊着穆秋的名字。 然后是“踢踢踏踏”的声音。她一脸惊恐的跑到了偏厅。 “穆秋。”找到了穆秋,她连忙跑上来,抓住了她的袖子。睁着眼睛看着她。 “大小姐,去洗脸,先生要出殡了。”穆秋摸着初冬的脑袋,这样淡淡的说着。 作者有话要说:有亲们说文章有不仔细的地方,额……话说那是偷懒,还有将不善于处理的地方一笔带过的原因,额……某笨悔过。 哪里不清楚的希望亲们提出来,某笨会认真的仔细的修改的……鞠躬 37、第三十七章 ... 出殡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该来的亲戚们都来了。草草的用过了早饭之后,灵车缓缓的开来,法师们再次唱起了那哀乐,那声音仿佛是要唱碎人们的灵魂一般,在人的脑海里面响着。 灵车缓缓开来,穆秋,穆烟还有初冬站在门口,看着几个男子将初鼎文的棺材抬了出来,装到了灵车后方的那个狭小的空间里面。 “为什么要将爸爸放在那么狭小的地方?!”初冬突然喊了出来。 一时间,又是声泪俱下。旁边的亲属们哭声一阵响过一阵,似乎在比拼什么似地。穆秋拉着初冬,不让她冲上前。 穆秋和初家的关系毕竟不深,是不允许被坐在灵车上的。可初冬以至于拽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穆秋没有办法,只得一起坐上了灵车。 灵车虽然走的很早,但也已经有很多记者守在外面了,一出门就有很多的摄像头对着他们,死者为大,记者们难得素质了一回,没有蜂窝似地围上来采访。都纷纷立在了两旁。灵车缓缓的开了出去。 有记者随着灵车一路追踪。初冬一路上就一直拉着穆秋的手,呆呆的也没有个反应。只是在每次过桥的时候都按照大人们的嘱咐说一声:“爸爸,过桥了。”或是在转弯的时候喊一声:“爸爸,转弯了。” 穆秋坐在初冬的旁边,看着路边的风景迅速的在自己的眼前后退。那些东西,就像是逝去的时光,不同的只是,路走过了你还能走,走错了你可以回头,而时光,却永远没有这个可能。 火化厂造的很幽静,到处都是松柏。一幢幢的建筑物都古色古香。在火化厂的最后面,是一条河,河的左手边,是一座宝塔似的建筑物,那是焚化纸钱,衣服,花圈等等的地方。右手边,走过一个小型的超市,就是遗体停放厅了。灵车停稳之后,初鼎文的遗体被人从灵车上搬下来,放到了“忠孝厅”里面。 厅堂两边放着电视机,里面放映着什么,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亲属围着遗体一圈圈的走着,然后哀乐响起,工作人员便推着遗体送进了火化炉里面。 初冬拽着穆秋。被一群人推到了最前面,看着自己父亲的棺木缓缓的被人推了进去,她突然看见了火。就从那个不大的窗口里面。 那些火,将会将自己的父亲包围住,然后一点点的,将他烧化。 “你们要把我爸爸弄到哪里去!?”她突然抑制不住的大喊了起来。“你们要把我爸爸弄到哪里去?!我不要把他烧掉!”她哭喊着,甩开了穆秋的手,扒住了那棺木喊道:“他会疼的!我不要把他烧掉!” 那熊熊的火烧着,那该有多疼啊!可他却不能动,不能喊。 时间快点倒退吧!快点倒退吧!不管用什么都好,不管拿什么换都好,快点倒退吧!只要能够倒退,拿什么出来换,她都愿意的啊! 穆秋突然拉住了初冬,把她拖离了那棺木。“冬冬……你这样,会拖住往生者的。”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她却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尖声的喊着不要不要。挣扎着想要冲上前。 然后“轰隆”一声,窗口关上。 初冬的记忆里,父亲的面容分明前一刻还清晰的像刀刻般,此刻却开始无法抑制的溶解模糊。这是初冬的生命中,经历的第一次死亡。她以未能长大的心,见证了它。 它让初冬在泪水和哭喊中第一次明白,今后她的人生里面,不管她如何的努力,不管她如何倾尽自己的全部,都再也唤不回自己父亲的一个笑容,一句话,一个抚摸,即使她今后如何的努力,如何的乖巧,都再也听不到父亲的一句夸奖。再也看不到父亲面上宠溺的神情了。 即便倾尽一切,也唤不回了。 这个,就是死亡。 成长的岁月里,她最终会无可避免的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在,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 …… …… …… 从忠孝厅出来,就到了等候室,等候了不长的时间,初冬就拿到了初鼎文的骨灰盒。精致的外盒,捧着手里面那么的沉重,她甚至都捧不起来。但她固执的捧着,一步步的往前走。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