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林想了一下说,不就是那个他亲自救活的小娘子嘛。 火凤凰点点头,对着洛明秋说就在军纪监做书︱记官,小娘子能说会道,挺不错的,有啥不妥? 洛明秋长出一口气说谢天谢地,终于叫他找到了。 接着,洛明秋就讲出了皇女赵飞燕、民女肖艳的来龙去脉。说自己晓得官家派人刺杀过赵大人和大人的部属。也不怕赵大人立马杀了他,只为保小公主周全。 随即,这丫就摸出了皇帝给他的那块要钱金牌。 火凤凰大惊,立马柳眉倒竖,怒了。 赵玉林却是笑呵呵的摆摆手,正眼都没看那金牌一下。他说君要臣死,大臣难道要去找皇帝拼命?不说这个。咱们神威军做事讲究就事论事,连罪犯的家属都不搞连坐,咋会加害一个差人? 他指着凤凰说,刚才总都虞侯已经明确肯定了肖艳干得不错,洛公公可以去问她自己,是愿意留在汉中还是要另觅他处,来去自由。 若是小娘子要留在咱神威军,那就只有委屈公公做她的马夫了,洛公公应该还带了人来的,都可以在这里做事,不过只能委屈做普通一兵了。 洛明秋一声叹息,说他就晓得赵大人会做下安排,却不按只叫他做了马夫,不过正好照顾小公主啦。 赵玉林不解释,对着凤凰讲,既然人家公公都答应了,那就请总都虞侯安排咯。 火凤凰当即写了手令,叫卫队长进来吩咐,将赵玉林的那匹大白马牵出来交给洛明秋,让他自己去金州二纵的驻地找肖艳报到。 洛明秋看向赵玉林,问还有没有交代的? 他说,临安很多人不待见神威军,北方的探子也有不少在朝廷打探,他不希望神威军的机密泄露出去,如何给官家回信请公公自处。 洛明秋讲完皇女的事情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以为在劫难逃,却没想到赵玉林却如此豁达、自信,根本就不在乎临安朝廷做的那些烂事,也不约束他的行动。 一丝敬畏油然而生,他对着赵玉林夫妇俩深深一揖后告辞离去。 等洛明秋离开,凤凰搂紧赵玉林说好险呐,肖艳竟是皇家的公主,还做了咱神威军的军纪督查。 赵玉林笑呵呵的说咱们光明磊落,又没做图谋不轨,对不起官家的事情,有啥险不险的? 随即,他搂着凤凰出去散步,边走边说以后她几个姐妹说话可得小心啦,别再“本宫”过去,“本宫”过来的说顺了口,叫人拿住把柄了可够得上杀头的篡位大罪。 凤凰依偎在他身上笑嘻嘻的问他,哥儿也有害怕的时候哈? 赵玉林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没必要去劳神费力,拍拍女人后背朝前走。 成都,曹友闻携夫人一路南下,在利州,阆州见了故友之后来到成都的府衙,赵玉林在汉中,关中生产自救的文章都飞到丁大人的手上了。 丁公请他去文君酒楼吃酒,接风洗尘。 曹友闻直抒胸臆,要成都下达截留税银的文书,给神威军预留一份军资。 丁公举杯和老曹碰了,吃下一口说他已经看到关中、汉中在厉行节约,支援军队的文章,晓得大军难,但是临安更难啊。 仙人板板,丁知府在给老曹诉临安的苦,这时要打太极,踢皮球啦。 他说两淮被占,荆湖贫瘠,江南又被掏空,朝廷就靠着蜀地弄点银子呐。 老曹有些不爽了,没想到老丁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他说朝廷拿走了税银,又不给神威军饷银,叫大军如何生存? 眼下的神威军可是几十万在戍守边关,若是丢了兰州,关中的,咱们还要花多少银子,死去多少儿郎才能夺回来…… 丁公叹息一声给他讲:这些,曹公就不用关心了,在临安的朝廷看来,只要北蛮没有打进阳平关,没有占领成都就无妨,朝廷一样的叫上缴税赋保江东。 曹友闻心里拔凉拔凉的,这才体会到赵玉林说的找丁公无用,心里难受极了。 他退而求其次,要整肃内地驻军,建立成都,邛州、合州三地训练营,招募新兵上前线。 这个事情丁公倒是没有阻拦,各地因为税赋加重,盗贼盛行,也必须将那些守卒驱赶起来强身健体,应对突发事件了。 丁公见老曹情绪不佳,晓得刚才他封死了截留税银一事令曹公不爽,笑呵呵的说这些年有嘉定府的奇巧技艺制造出来的新物事,税银增长还是有的。 曹公先拿去十万两银子,以后就将增长的这部分划拨给边军作为用度。 接着又告诉老曹,官家准奏了,同意玉林小哥的新币在关中,河西发行,老夫可是费尽心思写了三道奏折呐。 老曹听着,晓得丁公还是支持边关和神威军的,终于觉得没有白来成都一趟,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两人举起杯子干了一杯。 回去,他就开心的给赵玉林写信报喜,第二天又拿了成都的公文赶去另外两路找银子。 大理国皇宫。 老镇南王登基成了新皇帝,段小林顺理成章的上位做新任镇南王。赵玉林的妹子赵思涵欢欢喜喜的当上了王妃。 这才没高兴几天呢,新皇帝就招见他们小两口一起吃饭,共议国事了。 小皇帝给段小林讲,要他去出使大宋的嘉定府,找他舅哥赵玉林商议支付新市的税赋分成,一年可是大几万两银子的营生呐。 段小林立马看向赵思涵,赵思涵假装不知其意,继续和女眷们吃酒品菜。那小子只得硬着头皮说当初停战是签订了协约的,说好三年以后再谈,如今年限未到,如何去理论? 小皇帝语重心长的说他父子俩上位未有寸功,不做点事情如何服众?如今神威军成了北方雄狮的眼中钉,肉中刺,地盘大、军力又不济,肯定不愿与我大理交恶。正好去找嘉定府要点红利回来。 他说宜宾在造新式兵船,那可是飞车船呢,他们不给银子也行,就要两艘新船吧。不给新船,要十艘、二十艘旧船也行。咱们承诺绝不再犯新市了,这次咱们也要整军,提高战斗力后去打大越陈朝,打吐蕃,拿回咱们应得的。 段小林比他老爹还佛系,一听就说他老爹这是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他不去。 小皇帝立马不悦了,说他还是皇长子呐,理应为朝廷分忧,大理的镇南王岂是做着玩的? 段小林属于游山玩水型的公子哥,就想和赵思涵在他的封地昆明吃耍,那里水鸟和鸣,鲜花烂漫。没有权力纷争的烦恼。 如今做了镇南王,看着貌似位高权重,实则危机四伏,他爹一共有三个老婆,生下四个儿子,下面的三个弟弟在各自亲娘的教导下都想当王,以便将来继承大统。他说话、做事稍不注意就被弟弟们拿住,心里觉得累极了。 现在他老爹再一逼,没法了,只得先接下来再说,他马上一个“诺”字,接了他老爹的单,想着自己当了王还没有去过宜宾呢,干脆就出去玩一圈再说,管它啥赋税不赋税的。 说到赋税,全世界都在绞尽脑汁弄啊,北方的草原大汗也在大帐中听取宰相耶律出彩的意见呢。 耶律丞相给他报告:王公们太狠啦,根部就不顾民生,任由手下的波斯人放羊羔债。那可是利滚利,利上加利,剥皮挖心的营生。草原人还不起了,时间越久,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幸亏他们在河北、河中这些征服地实行了集户收税,形成了稳定的税源,不然要影响到王庭的财务了。 他建议圣上下旨取消羊羔儿债,借款人只还本金即可,或者让官库拿出一些银子来对放贷的王公做些补偿了事? 这是大蒙古国王庭正在商讨的国家金融大计,他们的有钱王公大将把银子交给俘获的波斯聪明人打理,玩起了最高端的金融小额贷业务。 草原帝国内部大肆开展小额断头贷业务,但凡有人借钱,债主写了契约后一刀砍下利息再给钱。这些借贷人不晓得其中的厉害,上上下下的欢欢喜喜借了断头贷消费,等着天暖了再出兵,南下抢劫分红还账,哪晓得这几场战争都是空手而回,卖儿卖女都还不起借款了,被逼闹到王庭来解决。 大汗晓得自己的那帮手下,都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种,没得进账又要吃赵弃儿的极品五谷丰,入不敷出的开销,只有去借羊羔儿债。 他想到反正河北收到税赋了,就依着耶律的意见下旨废了羊羔儿债,叫耶律出彩别提补贴的事情,等王公们熬不住了他在一个个的用赏赐打发。 于是,草原王庭一声令下,羊羔儿债属于非法,借债人可以不还利息只还本金,借债太多,本金太大的还可以在减免一点点,只还一半。 草原上借债的人立马轻松了,一下子都乐呵起来。 有钱的王公们却傻眼了。 玛德,他们在账房里看到自己的财富瞬间缩水十倍,百倍,过去做着金山银山梦的哗啦一下子滚到了阴沟里,有的贪图利息放债太多,借钱放债的更是亏掉了底裤,只好骑上马儿去找大汗帮忙。 大汗就有办法啦,他放的债有谁敢不还,还必须要有抵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