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拂袖离去的西吉斯蒙德,教皇马丁五世双目充血,面色阴沉。 在后世,在谈及中世纪的欧洲时,可能很多人的第一想法就是黑暗,第二想法就是神权大于王权的畸形社会。 但实际上,并非所有时候的欧洲都是这个样子的,哪怕同是中世纪,欧洲也不是完全一样的。 如果时间再往前推一推,不用几百年,可能只是几十年,马丁五世这个教皇就敢直接扇西吉斯蒙德的耳刮子,哪怕西吉斯蒙德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但是,现在不行。 现在的教廷,现在的教皇,已经远远不是那个神权凌驾于王权时候的教廷和教皇了。 最起码,马丁五世不敢反抗西吉斯蒙德,因为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教皇,其实就是西吉斯蒙德的推动。 这一切的一切,还是起因于天主教的那一次分裂。 1378年,教皇格里高利十一世因病去世,此前因为克雷芒五世曾经将天主教教廷从罗马迁到阿维尼翁,罗马人民担心此次教皇的继任会导致罗马彻底跌落神坛,因此爆发了暴动。 当时的罗马人民扬言必须要选出一位意达利籍的教皇,不然的话他们就不会罢休。 因此,罗马城内在还有大量的枢机主教(红衣主教)没到罗马的情况下,召开了仅有十六名枢机主教的密室会议。 但想想看,四个意达利人,五个法人,七个利摩日人,每个人都想让自己人成为教皇,结果就自然是僵持不下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挡箭牌被推了出来,这个人就是乌尔班六世。 然而,乌尔班六世是个相当激进的人,上台之后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宗教改革,让教廷上下怨声载道。 在上下的反对声中,不得已,乌尔班六世裹挟七名枢机主教出逃。 然而,这七名枢机主教有五名在途中被缝进了麻袋中,沉海而死。 逃出生天的两名枢机主教在逃到意达利后,将手放在福音书上发誓:如果不是受到死亡威胁,当初他们是不会推举乌尔班六世的。 至此,教廷终于乱了起来。 法人援用教皇尼古拉二世于1059年在罗马宗教会议作出的规定,推出日内瓦枢机主教法人罗伯特为教皇,称号克雷芒六世。 但在八月九日,乌尔班六世加冕,改组了枢机主教团,一口气任命29名本国人,势力已经得到巩固。 接下来,两个教皇互相攻讦,开除对方教籍,坚称自己是惟一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并以“伪教皇”互称。 这种极端的分裂一直持续到了1409年,分裂双方在比萨举行会议,决定同时废黜两位教皇,另立新教皇亚历山大五世。 然而,两位老教皇因为背后有不同国家的支持,他们拒绝退位,于是更加荒诞的一幕发生了。 三位教皇同时存在。 终于,在1417年,枢机主教、18个国家的大使和令人哭笑不得的三位教皇走进同一间会场。第四位教皇马丁五世产生,前三位教皇被迫屈服。 所以说,眼下的教廷其实已经远远不是当年的那个教廷了,教皇的权力也远远不及当年的那个教皇。 最起码,马丁五世的上位是当时已经确定会继任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西吉斯蒙德的一手推动。 想到这里,马丁五世脸上的阴霾更加的深了,但是他却又没有什么办法。 最起码,现在的他,现在的教廷,是真的不足以抗衡神圣罗马帝国。 但是,他却又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他很清楚,一旦事情有什么无法掌控的变化,甚至是兵败,他这个教皇绝对会被西吉斯蒙德推出来当替死鬼。 当务之急,是想要办法把自己择出去,或者是另外再找一个替死鬼…… 想到这里,马丁五世的双眼突然一亮。 似乎,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不过,马丁五世从来都不曾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在面对明军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失败。 他从未想过,曾经让欧洲抬不起头的上帝之鞭,在阿提拉、铁木真和仅仅只能算是半个的帖木儿之后,还会不会加上一个朱瞻壑。 —— 钱勇和祝三凤这对夫妻再度两地分隔,但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他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此前,钱勇一直驻扎在倭国,他们夫妻二人两年只见过两次,以至于到了现在,两地分居似乎才是他们这对夫妻的常态。 而且,他们也不同于一般的夫妻。 在这个时代,夫妻都会或多或少的带上一些额外的牵绊,但钱勇和祝三凤不同。 他们二人之所以能够成为夫妻,是源自于那段特殊的经历,在那段堪称是暗无天日的经历中,他们抱团取暖,奠定了深厚的感情基础。 其实,也就是钱勇比较孤僻,若是他和正常的官员武将一样的话,少不了会有人在他耳边说祝三凤的坏话。 毕竟,祝三凤的经历就摆在那里,不会消失。 所以,对于他们夫妻二人来说,似乎不与世俗合流才是最终的归宿。 “想去?” 回到布尔加斯,朱瞻壑看着心不在焉的祝三凤,带着几分调笑开口说道。 “世子殿下哪里的话。”祝三凤闻言一愣,随之便笑了起来。 “都习惯了,只不过此前没有在这么冷的地方呆过,就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再加上钱勇是在海岸口,所以有些担心。” …… 听了祝三凤的话,朱瞻壑也是长叹一声。 “是啊,天冷了啊……” 想到这里,朱瞻壑也有些恼怒。 如果不是天太冷,他就可以从多瑙河顺流而上,直接朝着匈牙利王国去了。 但是,没有办法,天气是唯一真正不可控的因素。 朱瞻壑可以控制人心,控制实力差距,但唯独控制不了这个。 “行了,别想这些了。” 不知道感慨了多久,朱瞻壑突然甩了甩头,似乎是想将这些无益的想法甩出脑海。 “与其想这些,你倒不如帮我完成当初的承诺?” “承诺?”祝三凤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啊,承诺。”朱瞻壑站起身,看着外面冬日的大海。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我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能回应天,不仅没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就连他老人家入陵我都没能回去。” “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让这天下皆批缟素,与我同哀。” “但是,因为……” 说到这里,朱瞻壑突然停了下来,随后便摇头一笑。 “总之,马上就爷爷三年的大祭了,我想在这之前,给他老人家送去一份足够丰厚的祭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