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冬性格中的烈性余叔岩很清楚,当初自己拒绝其拜师,她二话不说就跪在门前不起身,一场大雨下来,连腰都没弯几分。 要是郝总打得是这个主意,可就难办了,小冬不愿意,只怕没有人能牛不喝水强压头。 何况郝铁作为岩井公馆的总干事,那是人人唾弃的大汉奸,大家当面不敢说,早将他的后背戳烂了。 生儿子没p眼的!狗腿子!梨园弟子虽然不能上阵杀敌,却也有卫国之心,与之同流合污,小冬必然不会愿意。 眼见有了一丝丝希望,细细一想,这份希望犹如空中楼阁,更如夜空中的一根火柴,很快就熄灭了。 余叔岩不说话,但他起伏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轻轻一声叹息,郝铁当然知道他此时的心情,这里也只有自己明白作为一名mG病人有多难。 因为在前世,自己的一名交情很好的网友,就是得了这种病,自己陪着她全国求医,终于在广州中医院第一附属医院刘教授那里得到了最终控制。 所以郝铁是知道独门药方的,一共分为三份,前中后期分别服用,看症状还需要进行微调。 依靠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才能勉强控制病情的她,服用刘教授的独门药方之后,症状慢慢得到了缓解。 这就是郝铁的底气所在,他全程参与了mG的治疗和调养过程,这是很多医生都没有的宝贵经验。 这个时代的医生,根本不可能治疗此病,所以余叔岩只能依靠自己,除非他愿意忍受非人的折磨。 “郝总,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余慧清从自己的房音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上面的小锁已经打开。 她毫不犹豫的当众打开了盒盖,里面花花绿绿放了一小堆,有银元,有法币,还有一些金银玉器。 “郝总,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我父亲的命。”二姑娘直挺挺就要下跪。 生女儿就是好,贴心小绵袄,郝铁看着余慧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众人见郝铁脸色大变,还以为他是嫌少,毕竟这位特务头子吃香的喝辣的,过手的钱财海了去,只怕会狮子大开口。 ……跟离余府西边大约五公里处有几栋四层高的洋房,这里本是法国一位酒庄富豪的住所,前些年十九路军和鬼子的海军陆战军在闸北打了一仗之后,富豪觉得这里已经不安全,便变卖了这里全部产业回了法国。 现在法国已经宣布无条件投降,第三帝国的钢铁洪流已经开过了凯旋门,也不知道富豪是否后悔当初的决定。 淞沪会战之后,这里成为了华中联络部的总部,喜多诚一便在当中的洋楼里办公。 他的办公室十分宽敞,墙上的【武运久长】四个大字显得异常耀目,刀架上摆放着三把长刀,黑漆漆的刀鞘有一种森森之意。 房门闭得很紧,屋里只有两个老男人坐在沙发上喝茶。虽然来自汝窑的茶杯不停喷着香气,但喜多诚一和影佐祯昭眼光都没有停留在香茶上,而是在低头沉思。 空气仿佛被冻住,整个房间更像是一口棺材。 “这个情报只怕不是真的,阴影那里没有任何的消息。”影佐祯昭猛的抬起头来,好似作了一个决定, “喜多君,南京特使就要到了,新城花园的欢迎活动正在紧张组织中,这个消息尚不知真假,我的,会把精力放在新城花园那边。” “机关长。”喜多诚一有些着急,不过他刚准备说话就被影佐祯昭拦住了。 “我知道你们派往延安的探子很多,可是消息大都真伪不一,那里延安正在大规模开展整风运动,既然不是【睡佛】亲自发来的的情报,【阴影】这里也没有得到任何新证实,咱们就不应该分散注意力。” “这个……”作为华东联络部部长,喜多诚一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如果没有梅机关的参与,特高课和76号也不会出兵,就凭自己和宪兵队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的。 延安密探传来消息,八路一位在延安排得上号的首长要去盐城重建新四军,将会从Sh转道。 这绝对是一记重磅炸弹。情报的来源是潜伏在延安的一名特工,本身级别不高,所以影佐祯昭对这个消息表示严重怀疑。 这种身份的领导,延安方面一定会封锁消息,哪里会让人轻易的知晓呢? 喜多诚一十分无奈,如果这个情报是由【睡佛】从延安发来,那么影佐祯昭一定会非常重视,并会调动自己手上所有的资源。 自己无法证实消息的真实,南京特使抵沪之时,现在来了这样一份情报,难道是想传移帝国的注意力? 新四军经过年初事变之后实力大损,华东这边的根据地受到了极大削弱,延安肯定会派一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前来振奋士气。 喜多诚一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可惜看不见,摸不着,就像一场梦,醒来后,一切痕迹也没有。 ……孟小冬知道郝铁得逞了,这个坏蛋用花言巧语哄骗师傅,说他会治师傅的病。 他又不是医生,怎么就会治病人,这么明显的破绽,居然没有人置疑。 六位师兄师姐都同意了郝铁的建议,答应参加新城花园的活动,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身为师傅的关门弟子,又是大家最为疼爱的小师妹,要是自己不参加,那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呢? 罢了罢了,等到他的话不灵验时,再当众揭露他,扒下那层虚伪的伪装。 鬼子占领Sh之后,对各个歌场还有剧院进行大整顿,所有反对东洋的节目和歌曲都不许演出,亲善的各类表演尽皆粉墨登场。 孟小冬捏紧了小心肝。要是让自己登场献唱那些亲善的歌曲,该怎么办呢? 众目睽睽之下,观众们会不会认为自己也是汉奸呢?突然鼻子一酸,想哭。 自己就像是一只母鸡,被那只黄鼠狼看上了。 “郝总,咱们余家同意献唱,不过剧目要由我来定。”余叔岩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松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