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轩刚刚想带着白婉瓷跨越出去,可谁知,不是还没迈得出去,便是一块燃烧着木头从上空之中坠落了下来,险些砸到两个人的头上。 “啊,婉瓷小心!”景明轩心一惊,即可将白婉瓷护了住,才没至使她被伤到。 这火势蔓延得太过于猛烈,以防白婉瓷会遭受到意外,景明轩也只能先将她从怀中放了下来,并扶着她,将她的头护在了自己的怀中,才能够更确保几分她的安危。 “来,婉瓷。”他护着白婉瓷,一边探着路,一边带着她向前迎着,不该有片刻的松懈与分神。 终于在这烈火燃烧之中,探到了窗口之处,现下这样的情境,也没有从二楼的窗子这种跳跃下去才是唯一从中逃出的出路。 可这窗口边缘上也燃烧了起来,他们是没有办法,就这样从窗户中走出去的。 景明轩将四周环顾了一番,目光锁定在了墙角的那一顶大鱼缸上。 “婉瓷,你在这里等着我,千万别动啊!”他将白婉瓷安放到了一处相对安全之处,对她做了一声慎重的叮嘱,便立刻一步迈了出去,将鱼缸抬了起来。 他将鱼缸之中的水浇到了窗口的边缘,那大股的水流蔓延了出去,才得以灭掉了那燃烧着的火焰,将那一条出路留了出来。 随后,他又打开了那没有被燃烧到的衣柜,从中取了几件材质较好的衣服出来,并将这些衣服系到了一起,系成了一条长绳。 他将长绳的一段系在了沙发上,将另一段系在了自己和白婉瓷的腰间,将两个人紧紧地困在了一起。 他又紧紧的抱住了白婉瓷,并慎声对她祝福,“婉瓷,你一定要抱紧我千万不要撒手,我们从这里跳下去。” 白婉瓷的口鼻已经被烟雾灌满,身上的伤也还在撕痛着,便是连一句完整的话也不能够说得出,只能一边吃力地喘息着一边点着头,并听了景明轩的话,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抱紧了吗,婉瓷?”确保无误后,景明轩站到了窗台之上,“我马上就要跳下去了,你千万不要撒手!” 说着,他便终身一跃,两个人的身子一同从二楼一跃而下,并落入了楼下的灌木丛中。 景明轩的身子先着地,白婉瓷则伏在了他的怀中,与他一同坠落而下。 “啊!”白婉瓷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呻吟出了声。 “婉瓷,你,咳咳咳……”景明轩欲要开口,可却也是满腔的呛口之位难以言语,“你……咳咳咳,没事,没事吧……” “好痛……好痛啊!”子弹尚未取出,着地之时又着了重重一击,这种疼痛蔓延在她的身上,几乎锥心刺骨,鼻腔中又满是浓烟的气息,这种感觉有如教人窒息。 “婉瓷你有没有事啊!”她所能听到的也只有景明轩的声音,但却是越来越低微。 身上的疼痛在漫延着,一阵一阵的呛鼻气息在唇齿之中蔓延着,使得她无法正常呼吸,这种难受的感觉有如让她坠入了地狱一般。 “明……明轩……”她吃力地呼唤出了一声景明轩的名字,便又是一阵窒息之感,使得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紧接着头脑又泛起了一阵眩晕之感,渐渐的,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上一阵瑟瑟入骨的寒意。 在那迷离之中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抬眼之间,望见的是天上那一团又一团阴沉沉的云雾,落在脸上的是这从天而降的雨水。 竟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一阵大雨,当她苏醒之时,已是骤雨初歇,脸上和身上都沾染着雨水的痕迹。 本就是露深霜重的秋日,又恰逢这样的倾盆大雨,不觉给这彬川城中更添了一抹浓浓的寒意。 白婉瓷了一个寒战,却不觉触碰到了伤口之处,竟然又猛烈地疼了起来。 那枪伤之处尚未结痂,被这雨水冲击着,不由得又渗出了鲜血来。 “嘶……”白婉瓷不禁眉头一皱,发出了一声呻吟,用手捂住了伤口之处,手上也沾满了猩红的血渍。 抬头之间,瞧见的只有那冒着的烟火气,还有大火过后的那一片残骸,却始终没有瞧到景明轩的身影,她的心不禁一颤,立刻慌急了起来,“明轩……明轩……咳咳……” 开口之间,嗓音已然化作了沙哑,口鼻之中那浓郁的呛口之味仍然没有散尽,便是刚刚开口,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明轩……”她扶着那一片断臂,吃力地站起了身,却不料自己的腿脚上都有了被石块磨伤的痕迹,连站起身都是这样的艰难。 “咳咳咳……”她用手掌去扑着那未灭的烟火气,方才能够缓解一下这种呛鼻的感觉。 迈下了脚底那艰难的步伐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寻觅着景明轩的身影,“明轩,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她一步又一步艰难地行走着,在这一片烟雾茫茫之中寻觅着,心已然紧紧提了起来。 他拼命护着自己逃出了这个地方,他该不会出事了吧。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亲人了,如若他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教自己如何是好? “明轩!”终于在那一处已经烧焦了的老树下发现了景明轩,她立刻扑上了前去。 他的衣衫已经被火烧破了,脸上也全是被烟雾所浸染的痕迹,头发蓬乱无章,昏厥在了那棵老树之下。 “明轩,明轩,你醒一醒啊!”白婉瓷摇晃着他的身子,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景明轩大概是有意识在的,在白婉瓷触碰到的他那一刻,他的眉心微微动了一下,干河的唇瓣张了开,喉咙却不觉一阵酥痒,尚未清醒,便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咳咳……” “明轩,你醒了!”白婉瓷的心一惊,立刻提起了神。 景明轩在迷蒙之中睁开了双眼,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笼罩上了一层云雾,都是朦胧不清的,依稀之间,所瞧见的是白婉瓷的那一张并不清晰的容颜。 “婉瓷……”他呼唤出了她的名字,声音也是低若着的。 “明轩来,快起来!”白婉瓷扶着了景明轩的肩膀,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却不料竟然又触碰到了自己的伤口之处,她一咬牙,呻吟出了声音,“嘶……” “婉瓷,你的伤!”但见那汩汩的鲜血从她的肩膀上流了出来,景明轩的心立刻一紧。 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医疗的药品,他也只能够从自己的身上撕扯下来,一块残破的衣衫,并替她包住了伤口,以防伤口溢出再流出血来。 抬起头来,望见的是这一团又一团云雾弥漫着的天空,一派死气沉沉,见不得任何光影,身上粘着的也都是雨水的痕迹。 想必是这一场大雨扑灭了这燃烧着的火焰,如今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已经尽数熄灭了,可是面前的一切却已是面目全非。 目光所及之处灰尘弥漫,并伴随着一股又一股的浓烟气息,昔日里那高耸入云的大厦,不见得半分留痕,已然化作了一团火焰之中的残骸。 望着从前那高楼大厦所画作的烟火残骸,景明轩的心不由得猛然一抽痛,那是他毕生的心血,如今却要自己亲眼看着它,就这样被摧毁了掉,这种感觉好似在他的心口之处被重重剜去了一块。 他那暗淡的眼眸之中浮现了一丝沉沉的痛楚,不忍直视,把你闭上了双眼,并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华兴……到底还是不在了。” 白婉瓷亦抬起头,望着面前的这一切,除了面前那缭绕着的黑雾,团团和那废墟残骸,其余的什么都瞧不到了。 毁了,全都毁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连一丝丝的印记都没有残存。 这种被毁灭的感觉,她经历过了一次,却不想竟然又经历了第二次。毕生的心血就这样被无声无息地摧毁了掉,这种感觉何尝不是剜心入骨的绝望? “不,不会不会的……”她摇着头,那双哀凄的眼眸子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希翼,不肯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崇祺哥和静芸他们……还有陶瓷,陶瓷……我们的手艺,我们的产业……”她站起了身,迈着脚下那并不稳健的步伐,眼中有带着一缕并不明亮的光,寻寻觅觅走到了这废墟之中。 “婉瓷,你要做什么?”看着她跌跌撞撞的步伐,景明轩不禁心生担忧,立刻跟随上了她,同他一同踏步到了这一片废墟之中。 “还在的,一定还在的,它们不会没有的,不会的……”白婉瓷蹲下了身,用着那如璞玉一般,白皙的手掌在这废墟之中不停地翻腾着。 “可以找得到,一定能够找得到,咳咳咳……” 那残余着的烟火气息,不由得呛着他的口鼻,一阵难受,他却也只是咳了几声,仍然不放弃的寻找着。 她眼中笼罩上了一层沉沉的凄楚,却也同样含着迫切,哪怕手已经被那嶙峋的怪石磨出了破损的痕迹,却仍然不肯放弃敌在这一片面目全非的废墟之中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