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从东宫卧底那得到的消息,说皇太子什么都在改变,而唯一不变的,是他的好色。 曹飞兰是个稚嫩儿,明显在太子面前败下阵来。 自从于得水杖毙之后,对她触动很大,她还真的履行起太子侧妃的职责来了,不太愿意再成为曹府的棋子。 这让曹其昌和曹飞燕父女俩,对她都非常的失望,一番心血化为乌有。 所以,曹飞燕准备自己亲自出马,来个以柔克刚。 最强大的敌人,终有其软肋和弱点,经过近距离接触,争取找到它。 可眼前的元智,是个两世为人的特殊人物,虽说好色,但不昏庸。 性命攸关的事,他拎得清。 眼前游过来的是条美女蛇,可比那个稚嫩的兰妃,狠毒万千。 既然猜测到曹飞燕改变了斗争策划,那就敌变我也变,以静制动。 元智立马让自己冷静下来,准备不露声色地与皇后娘娘周旋。 曹飞燕为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能顺利坐上皇位,已经豁出去了,什么威仪都不顾,准备把自己当作诱饵。 “回禀母后,那天儿臣表现的确很癫狂,主要是被怨恨蒙住了心,对母后多有不恭与冒犯,大人不记小人过,儿臣在此给母后赔罪了。” 元智一脸的真诚,只见他双膝跪在软垫上,向曹飞燕恭恭敬敬地磕头谢罪。 如此一来,反而把曹飞燕给怔愣住了。 她没有料到,太子会来这么一出,这戏就没法继续往下唱了。 让她唱独角戏,说实话,她挺在乎自己的脸皮,始终扯不下来。 而皇太子口中所说的怨恨,当然是指那次‘中毒’事件。 谁都明白,是曹府人干的。 太子爷并没有掩饰什么,亦真亦假地当面提及此事,也想戳一戳曹飞燕的神经。 “哎哟太子呵,坊间传闻绝不可信,现如今本宫是皇后,已入列元氏族谱,将来,太庙里也会有本宫一席之地,所以,本宫再怎么着,断然不会去做有损皇族之事,维护还来不及呢,过去的事,本宫自然不会再去计较,咱们俩言归正传,携手共进,一切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何?” 曹飞燕人中龙凤,非等闲之辈,她的学识水平,包括演技口才等超一流。 她同样亦真亦假,软硬兼施地回顶过去。 “多谢母后宽恕,儿臣今后决不再犯浑。”元智弯腰哈背地发誓保证。 “好啦,免礼吧太子,本宫想跟你说些体己的话,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说着,曹飞燕身躯向元智靠了过去。 随即,一股女人特有的馨香扑鼻而入,他能近距离瞥见皇后那嫩白脸颊,水汪汪的媚丝眼里,带有一种母性的温情。 元智心头倏然一紧,“咚咚…”狂跳两下,身体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 “母后请讲,儿臣当洗耳恭听。” 他稍微往边上挪了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太子,你父皇命你监国执政,倘若得不到五相内阁,朝堂上大多数大臣的支持、辅佐,你能执政治理得好吗?” 曹飞燕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中豪杰,她开门见山,直接亮出矛盾焦点,挑明了讲。 宫中内斗,夺嫡争储,以及最终的皇位之争,历来都是公开化的生死决斗,成王败寇,充满着血腥味。 决斗双方,从来不需要遮遮掩掩。 通过谈判,双赢亮出底牌比画,那是成本最低,风险最小的一种解决方案。 没想到,古代的一位宫廷贵妇,居然深谙此道。 “儿臣深知面临的困难确实很大,但儿臣还是很有信心,不入虎穴,焉得虎的虎子,不去试试,岂知深浅?” 元智的回答很淡定,也很坚决,表明他接受任何挑战,但决不轻易退出历史舞台。 “可是太子,你现在监国才刚开始,面临的困难只是冰山一角,除了来自朝政,外面还有宁王和汉王为首的藩王,境外还有突厥,土蕃等敌国虎视眈眈,这些…你都有全盘考虑了吗?” 太子爷听罢淡然一笑,沉声道: “放心吧母后,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儿臣有个大概设想,具体的咱就见招拆招,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望着太子那坚毅神色,英俊脸庞,曹飞燕心情复杂,她忽地伸出一双嫩白玉手,一把握住元智搁在茶几上的右手。 元智像触了电似的,一个激灵袭来。 像他六日不近女色,每天又是一碗鲜鹿血,此刻已是热血沸腾,膨胀躁火。 “母…母后…儿…” 太子爷已紧张到了极点,浑身大汗淋漓,肾上腺素急速分泌,情绪激动地口吃起来。 好在曹飞燕矜持,她的皇后身份重塑在那,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否则,仅凭元智现在薄如纸片的意志力,定然是坚守不住,到时候,情欲如洪水般横流而出,刹都刹不住。 “太子,你就别再强撑了,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治理天下的料,尚不知后面的艰难险阻,究竟有多么巨大?这样吧,只要你放弃太子位,让元玄继位,你辅佐他,本宫对天发誓,保证你一世荣华富贵,逍遥自在。” 元智听罢,火热发烫的身躯,一下子凉了大半截。 姥姥的,说破了天,还是想让你的亲生儿子继位啊。 他几乎绝情地从皇后那柔软手掌中,抽出自己的右手,沉声道: “多谢母后好意,儿臣铭记在心,我也对天发誓,无论后面结局怎样,儿臣决不会伤害到母后和八弟的一根毫毛,但监国之路,儿臣决定坚持到底,就算为此献出自己性命,也是无怨无悔,儿臣告辞!” 说完,元智站起身来向曹飞燕拱了拱手,然后头也不回,径直走出淑兰殿。 望着太子渐渐消失的背影,曹飞燕默默流下了眼泪。 他知道,这是她跟太子之间最后一次,勉强称得上推心置腹的谈判。 可惜,没能成功。 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残酷争斗,双方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说句心里话,对于眼前的太子,她竟然恨不起来,不像先前的绝情态度,希望他早日在世上消失。 现在,她并不想他就此死于争储,只想他能知难而退,从此,做他的逍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