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桂老匹夫!真以为朕不敢杀他不成?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养心殿内,泓霖回想起朝堂上章桂所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章桂,当真是看不清局势! 身为一个父亲,就想把自己女儿的婚事办的风光些,这又有什么错?居然拿天下百姓来压自己,真是愈发的无法无天! 自己对百姓不好么?从二十五岁登基以来,为了体恤百姓民生,不惜五下江南,虽然自己途中也少不得亿些享乐,但身为帝王,这些权力还是有的吧? 何况,登基至今,自己已经减免了民间大量税赋,农税已经从先帝时期的百分之一十五,陆续减到了眼下百分之三,这样还说自己不在乎百姓生活? 简直不可理喻! 泓霖自认为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书中太古三贤和自己一比,都未必有自己这般体恤爱民。 可你章桂倒好,对朕所做一切视若无睹,非要在如此喜庆的节日里让自己难堪,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气归气,泓霖倒不是真的会杀了章桂出气,毕竟他可是当朝大将军,一等公爵又有军功在身,关键是不结党营私,还为官清廉正直,若是杀了他,那就真成昏君了。 但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公主出嫁那是自己的家事,有你什么事来掺一脚? 于是,泓霖只能在养心殿内生闷气。 “皇上,别动气了……” 一名太监端着一盘茶水来到他跟前,小心翼翼伺候着。 结果,泓霖端起茶盏只喝了一口,立马将茶水吐掉,顺道将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个狗奴才也来惹朕生气!”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太监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头砸在碎裂的瓷器上,顿时鲜血淋漓。 正在气头上的泓霖根本不顾太监苦苦哀求,立马咆哮道:“来人,给朕将这狗奴才拖出去,重打五十廷杖!” 很快两名侍卫进入殿内,拖着太监向外走去。 “皇上饶命,饶命啊皇上,奴才知道错了!” 然而任凭太监如何哀求,都没让泓霖改变主意。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太监端着一叠八珍酥和刚煮好的盐茶进入养心殿内。 这太监叫杨春生,是泓霖的贴身太监,伺候了他大半辈子。 泓霖见到杨春生刚要发火,却见杨春生道:“皇上,李大人和章大人在殿外恭候多时了。” 泓霖闻言,这才收敛一些怒气,指着地上狼藉道:“让人收拾干净,宣李绅进殿。” “奴才遵旨。” 等殿内收拾妥当后,李绅这才缓缓入殿。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李绅见到泓霖,立马俯身跪拜。 泓霖罢罢手:“免礼,起来说话。” “奴才谢过万岁爷。” 等李绅起身后,泓霖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随后拿起一块八珍酥,放到他的盘子里,让李绅受宠若惊。 “李绅啊,你找朕是为了什么事啊?” “回禀万岁爷,奴才是为了十七公主婚事而来。” 泓霖闻言,立马提高音量说道:“什么婚事?不办了!免的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朕是个昏君,只顾自家女儿,不顾天下百姓死活! 呵!朕可丢不起这脸!也不想给列祖列宗抹黑!” 这话当然不是说给李绅听的,而是给殿外跪着的章桂听的。 李绅当然听出这是一句气话,当即小声道:“万岁爷息怒,章大人为人也是耿直,虽然这话冲撞了万岁爷,不过也是忧心国库不足。” 泓霖白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朕错了?他章桂才是对的?” 李绅忙道:“万岁爷误会了,章大人身为当朝右相,关注国库开销也是人之常情, 何况这段时日,境澳港收益减少,各地灾情不断,他也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为万岁爷着想才会冲撞了万岁爷, 其实他心里也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泓霖这才稍微消了消气,继续道:“你刚才说找朕是为了十七公主婚事?” 李绅闻言,立马进入正题:“启禀万岁爷,奴才来之前仔细核验了下国库账本, 的确如章大人所言,国库眼下存银不多,如若直接从国库掏出几百万两银子修建一座园子,确实压力很大。” 泓霖眉头一皱:“按你的意思,这园子就不修了?” 这语气阴冷无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李绅,仿佛只要李绅说个是字,就会立马暴走。 不想李绅却低头不紧不慢说道:“不,十七公主出嫁,不单单只是万岁爷的家事,更是皇家颜面,同是天下子民的盛事,又岂能寒酸? 若是办不好,那不是被天下人笑话么?所以,园子必须要修,公主出嫁规格也要按照朝堂协议的去办, 而且要办的好,办的风光,彰显出万岁爷的气魄来!” 泓霖闻言,顿时心花怒放,但脸上却还是表露担忧之色:“可你方才不是说,国库银子紧张么?你哪来的钱修园子?” 李绅闻言一笑:“万岁爷,奴才不花国库的钱。” 泓霖一惊:“你说啥?不花国库的钱?那你打算花谁的钱?” 李绅道:“万岁爷,奴才来之前,特意查了满朝官员与地方的账目,发现不少人手里有的是钱, 奴才打算从这些人身上把公主出嫁连同修园子的钱,一并都给凑齐了。” 泓霖顿时来了精神:“李绅,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些人真的心甘情愿拿钱出来?” 李绅道:“奴才保证让他们心肝情愿把钱献出来,而且还是堂堂正正的拿出来,只是这差事奴才需要万岁爷点头才能办。” 泓霖没有马上答复,而是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法子让他们把钱掏出来?这可是足足好几百万两啊。” 李绅微微一笑:“万岁爷,奴才以为当朝以及地方官员,但凡为官,这一生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罪责在身, 奴才打算设立自赎卷,让官员们自己审核自己的罪行,然后向内库缴纳一笔议罪银,如此也好免除他们为官期间所犯的罪, 当然,十恶不赦者不可自赎!万岁爷以为如何?” 泓霖闻言一怔,稍作沉思后,顿时眉开眼笑:“李绅啊,你是怎么想到这么个法子的,此议甚好啊! 朕也知道当朝百官也有不少不法之迹,只是有些罪责如若按大金律处置实在不妥, 此举却能让百官明白为官之道重责,缴纳一次议罪银后,往后行事定会如履薄冰,尽心为朝廷办事不敢再有造次, 真乃苍生之福,天下百姓之福啊,哈哈哈……” 李绅忙道:“万岁爷高瞻远瞩,竟能想到如此深远,奴才万不及万岁爷万一!” 这马屁拍的真是舒服,让泓霖整个人都飘飘然。 随后他道:“此事就交你去办了,千万不要错过十七公主婚事,去吧。” “多谢万岁爷,奴才告退。” 李绅走后,泓霖心情大好,对杨春生道:“你这狗奴才还站着干什么?章大人一把年纪还在殿外跪着?还不让他进来陪朕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