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聿往日里要么成天在家,要么成天出去逗花走狗,今天好巧不巧,他就是不在家。 或许林嬷嬷也是瞧准了这点,才上门将这差事硬塞给蔺菀瑜,但蔺菀瑜哪里会?以往的她只知道玩耍,还没来得及和母亲好好学习管家之道,更别提承办一个生辰宴。 她的生辰宴都没办呢! 气呼呼的她在书房里等到半夜,陆明聿才一身酒气地回来。 “你怎么喝酒了?”蔺菀瑜不敢上前,也清楚自己抱不动这么高大的男子,便往后一躲,让石头给送进卧房。 只是陆明聿的卧房她从来没进去过! 但若今晚不说,明天金兰苑就会来人叫她去了,届时就没机会告诉陆明聿了! 所以今晚必须要说! 看陆明聿烂醉的样子,蔺菀瑜一跺脚出去唤人煮醒酒汤,她就在这里等着! 她不想伺候人,等醒酒汤来了,她就站在一旁看着石头给陆明聿喂下,随后坐着又等了小半个时辰,便听见陆明聿闷哼一声。 好像醒了。 在外室坐着“小鸡啄米”打瞌睡的蔺菀瑜一个激灵冲进去,便看见衣衫半褪露出胸口的陆明聿。 “啊!”蔺菀瑜脚都没站稳又转了个圈,撞到门框上,痛得冷吸一口气。 陆明聿今天和高桐一起见了几位钱塘的富商,席面上正事不聊光灌酒,他自诩千杯不倒也喝成了这副模样,高桐更是跟头死猪一样地被扛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清醒后入目的是蔺菀瑜跟见了鬼一样的反应。 但蔺菀瑜只是转过去了身,并没有走,等了一会儿后还试探地问道:“穿好了吗?” 穿什么? 陆明聿晃了晃还昏昏沉沉的脑袋,低眸看见自己袒露在外的肉体,嗓音嘶哑地回道:“哦。” 然后慵懒地将衣服收紧,抱在胸前。 “你这能不能穿好。”蔺菀瑜见他只是勉强盖住了身子,并没有穿好,这个模样,怎么倒像是她在强迫他? 可陆明聿吐出一口酒气,指了指这个房间:“这是我的卧房,你来做什么?深更半夜的,莫不是馋小爷身子?” 也是,他常年习武,衣服稍稍紧身一点便能勾勒出精装的身子,女人瞧见了把持不住再正常不过了,更别说蔺菀瑜刚才可是看到了他的胸肌! 这挑逗的话直接让蔺菀瑜红了耳朵:“你说什么呢,快穿好,我有事情说。” “有事情就快说啊,小爷喝多了要睡觉,要不然你陪我睡,明早再说!” 说着,陆明聿就打算和衣滚进床里面睡觉。 “别别别,我说!” 蔺菀瑜将今天午后林嬷嬷过来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怎么办?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毕竟他俩刚刚修理了她最宝贝的儿子,她能坐以待毙? 相比于蔺菀瑜的紧张,陆明聿半躺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生辰宴嘛,小事情,你随便搞搞就行,她都不怕你办砸了,你怕什么?放开手脚去做!小爷支持你!” 蔺菀瑜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放开手脚去做? “办砸了也没事?”蔺菀瑜以为听错,向前几步试探性地确认道。 陆明聿眯眯眼,猛地起身将蔺菀瑜一拉入怀,一手搂住她那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握住她本能进攻的手腕,将她紧紧箍在离自己咫尺的怀中,一起仰倒在床上。 二人鼻尖相碰,酒气瞬间往蔺菀瑜鼻子里钻,引得她秀眉紧皱。 挣脱了两下一点用都没有,蔺菀瑜气急:“你干什么,放开我!” 她抬眸,想对他瞪眼表达生气,但一下子便落入他深邃的目光中。 莫名有种魅惑之感,好似天地间,他的眼中只有娇小的她,满天满地都是他的气息包裹着她。 很危险! 蔺菀瑜真的急了:“我现在是良民,不是你的妾室!” 陆明聿发出低沉的笑声,深深埋在她的颈间深吸一口,贴着她的耳朵说道:“那你为何深夜出现在我的房中?还进了我的卧房?孤男寡女,很危险呢~” 这叫什么话? “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蔺菀瑜还想挣脱,但她渺小的力气在陆明聿面前,跟小猫小狗差不多。 “你我之间,都是正事。” 说着,蔺菀瑜便感觉陆明聿那冰凉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肌肤,引得她浑身一哆嗦。 她忘了! 就算陆明聿是个好人,但他可是常年流连于勾栏瓦舍的浪荡子,若此时他把她当做那种姑娘,那岂不是生吞活剥??? “不不不,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蔺菀瑜心尖颤得很,放软了语气,她好怕他! 可陆明聿反而抱得更紧,声音嗡嗡的:“别动,让我抱抱,你身上真香。” 啊啊啊! 蔺菀瑜要崩溃了,她还没做好准备啊! 她才刚及笄,刚刚重获新生,她不想被那啥那啥! 虽然她不讨厌陆明聿,但是……但是……还没到那一步! 想着想着,蔺菀瑜竟然急哭了,温热的泪水落在陆明聿的颈间,等他察觉,蔺菀瑜已经内牛满面。 他还是放开了她。 后知后觉自己酒后有点越矩,看着柔弱地跟兔子一样的蔺菀瑜,他尴尬地拍了两下她的双肩:“哭什么,我可没睡了你。” 一听“睡”,蔺菀瑜哭的更凶了,吓得陆明聿赶紧坐起来松开她,双手高举:“我真没有,就是觉得你好闻,抱抱而已!” 他发誓,真的只是抱抱!没有想这样那样! 蔺菀瑜感觉自己被吓哭也挺没出息的,随即剜了他一眼,起来后又踢了一脚床沿,才愤愤离去。 看着小兔子秒变小刺猬,陆明聿无奈的笑笑,继续仰倒,胸口还残留着方才的馨香和软软的触,让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直接支起了小帐篷。 “切,没出息。” 陆明聿指着亲弟弟张牙舞爪,翻了个身,脑子里自动回想着刚才蔺菀瑜的反应。 真的好想欺负她! 完了完了,小帐篷下不去。 陆明聿翻来覆去就是没办法熄了心头的火,起来打开窗户,吹了会儿冷风才回去睡下。 可没想到梦里竟然把他想做但没做的剩下的部分,给补全了! 相同的是,蔺菀瑜还是在哭,不同的是,他在笑。 嘿嘿嘿…… 做着美梦的陆明聿抱着被子笑出了声。 第二天,果然如蔺菀瑜所想,一大早林嬷嬷就来抓人了,且丝毫不给陆明聿出来拦截的机会,直接带着蔺菀瑜去了金兰苑。 这是蔺菀瑜第一次来金兰苑。 上次去鹿鸣苑只觉得陆府有股暴发户的气质,把一个主院装的那样富丽,但来了金兰苑,才发现,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而不是一家之主住的鹿鸣苑。 这已经不是富贵那么简单了。 单看院子里那棵罗汉松,非世家不能有,且一般放在前院,能彰显主人家的地位和品味。 林锦兰将这样的好东西放在自己院子里…… 好贪心的女人。 掩下眸中的不屑与轻笑,蔺菀瑜低着头乖乖跟在林嬷嬷身后。 进屋后,蔺菀瑜也没有抬头,只余光确定林锦兰的位置,便上前行礼:“妾身林氏见过夫人。” “这就是弟妹呀?长得真好看。” “什么弟妹,她就是区区一妾室,低贱的玩意儿,哪里像瑶儿你,是我们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正妻。” 没想到楚瑶也在。 只是林锦兰这明晃晃的下马威,属实手段有点低级。 但蔺菀瑜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面对林锦兰,她一直保持得体的微笑和恰到好处的尊重。 不让林锦兰有一点机会发难。 这是蔺菀瑜擅长的部分。 但很快,林锦兰就把自己对生辰宴的要求说了出来:“今年是我们陆家最有体面的一年,我作为大夫人,陆府的女主人,生辰宴必须隆重盛大,我要遍请钱塘所有的富商和官家,我要让我的生辰宴成为未来半年里百姓津津乐道的大事件,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首富夫人,我还要……” 蔺菀瑜一开始还能听进去,但听着听着脑子就犯迷糊,满天星般的“我要我要我要……” 你啥都要,咋不去做皇后做太后? 钱塘这小小地方真是委屈了你这个大饕餮! 总之都是废话,蔺菀瑜只需要微笑、点头,时不时再“对对对”地敷衍一下。 等从金兰苑出来,蔺菀瑜默默地给自己揉揉腮帮子,笑了一早上,脸都僵了。 不过幸而林锦兰似乎真的只是让蔺菀瑜办生辰宴,除了想法有点天马行空,态度有些许恶劣,姿态有些高高在上……倒没有说很过分的话。 更没有说关于陆琅辰的一句话。 一时间拿不准林锦兰的意图,蔺菀瑜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林姑娘!” 突然有人从后面叫住她,她回头,原来是楚瑶。 “见过少夫人。”蔺菀瑜又拿出端庄得体的微笑,标准地行礼。 楚瑶也回以礼数:“林姑娘心里可有谱了?” “嗯,大夫人想要一个堪比成婚礼的生辰宴。”蔺菀瑜做了个比较委婉的总结,实际上在心里是觉得,林锦兰是想要一个封后大典一样的生辰宴。 楚瑶微微一愣,随即笑出声:“你倒是有趣,也聪明。” “少夫人谬赞,请问少夫人叫妾身,是有什么事情吗?”蔺菀瑜很乖觉地没有询问楚瑶病愈的事情,只做最寻常的回答。 可楚瑶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疏离,反而更进一步:“林姑娘怕是没有承办过生辰宴,不如我们一道回院子,我与你说说?” 蔺菀瑜抬眸,与楚瑶对视:“朝禄苑?” “不,明日苑。” 蔺菀瑜不懂为何楚瑶要凑上来,明明从来没有过交集,她的成婚礼还因为自己闹了事情,有了瑕疵。 但看着楚瑶挽着自己的模样,不太像是敌对的意思,而且回院子也没有说朝禄苑,而是去她的明日苑。 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