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谈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东城门。 因为倭寇正在城外的原因,现在属于非常时期,值守的看门兵卒见有商队行来,急忙上前喝止“前面的马车停下,城外有倭寇骚扰,城门不得打开”。 王老大见状,吩咐马车停下,然后自己小步上前,刚刚的黑老大形象瞬间转变为人见人爱的哈士奇,“官爷您辛苦了”。几两碎银子悄无声息的转到了看门兵士手中。 熟悉的物件进入手掌,看门兵士脸上有了笑容,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不能为他们打开城门,但是一个宾至如归的笑脸看门兵士还是不会吝啬的,毕竟良好的服务也会有回头客不是,都是生意,都是经验,“哈哈,都是为松江府百姓服务,辛苦也是应该的,为了松江府所有百姓的辛苦生活,苦了我一人又如何,佛家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甘之若饴”。 这个世界处处充满奇迹,五户村呼吸空气都要缴税,京城中人人都喊着清正廉洁的口号却也没有影响他们收银子的速度,当然,神奇的的世界住着神奇的人,神奇的人做着神奇的事情,他们充斥着各行各业,并且成为了各个行业的佼佼者,例如这位看门兵士,通过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可以看得出他是有梦想,有追求,求进步的大好青年,而且只需要一个机会,他就可以飞得很远,毕竟会卖惨的有娘疼,会喊口号的上官都喜欢。 虽然王老大入了强盗这一行,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而且收入也是颇丰,但如此优秀的人注定不能成为佼佼者,人上人,因为面对地位比自己高的看门士卒,如此慷慨激昂的宣誓理应有喝彩声,并且需要不低于十分钟的掌声,然而王老大没有,如患了帕金森一般,王老大的嘴角抖个不停,而且胃部不适感很是强烈。 也许张老二的表现不是很好,已经成为爽歪歪搓澡堂子的笑柄,但不得不说张老二是个心细的人,他懂得自己大哥为人处世,对于唱高调,总是喜欢用华丽的词藻装点自己丑陋的外表极内心,王老大一项比较直接,一砍刀剁他丫的。 见王老大有暴走的趋势,张老二急忙上前,按住大哥握紧的拳头,“官爷你误会了,大过年的岂会出城,银子不是一天赚的”。 身材丰满一些的不仅仅底盘稳,而且给人和善的感觉。也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也许是张老二的相貌可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看门兵士并没有往常的不耐烦,三两句话没说完就开始驱赶。 “你们不出城跑来东城门作甚,”看了看张老二貌似不是脑残的模样“不要告诉你们是写剧本的,写盗墓就去墓地,写言情就去青楼,想写抗倭就来了东城门”。 不得不说文化的进步离不开那些兢兢业业的人,为了形象逼真,从第一角度,第一视觉,第一亲历者,写种马的,应该也需要很深厚的生活经验,最好是辛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非是几粒他达拉非的事,百万年薪的稿酬它不是梦啊。 文化没有高低贵贱,更没有职业要求,做强盗的也有权力追剧,但王老大没有写作的冲动,挣钱太慢,还是抢劫适合自己。 “不,官爷你猜错了,”张老二急忙解释,到前线找灵感真不是一帮人敢做的,“不怕官爷笑话,松江府私塾的入学考试小人都没过,写剧本。不敢想,不敢想”? 每个人都把读书做官当做人生的第一梦想,只要在梦想面前跌了脚,折了腿这才改变自己痴人说梦的梦想,老老实实的做个社畜他不香嘛,一天三顿饭,顿顿能吃饱。 “入学考试都没过”看门兵士不敢相信,从从下到上仔仔细细看了看张老二。 张老二被看门兵士看的全身发毛,想要捂住上边,突然想到这很多余,又想捂住下面,又担心自己拒绝的很明显伤了看门兵士的自尊,会受到报复。 就在张老二小鹿乱撞之时,看门兵士开口了,“我看你衣着也不差,而且这么胖吃喝应该不愁,家中应该颇有余财“ “一般有钱,一般有钱”张老二挥手,有意无意间露出了胳膊上的大金镯子,有钱就要让人知道,炫富这是人之本能。 羡慕的收回目光,看门兵士继续说道”,你说你这么有钱,为什么就没想找送礼走后门,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不花银子怎么通过入学开始,怎么有机会考取功名”? 看门兵士有些恨铁不成钢,如果自己有这条件,是不是早已经飞黄腾达,起码四品起步。 不是惦记自己的身体,心中的担心尽去,张老二收心了,对于看门兵士的疑问,张老二也是充满疑问“送礼走后门!做学问是多么严谨,多么崇高的一件事,为何要送礼走后门”。 一群舍友看着你这只唯一的舔狗,你的最爱正睡在校草的怀里说着我爱你,发个1314的红包纪念咱们相爱的日子,没错,张老二就是那条被围观的舔狗,他天真了。 “呵呵,真是笑话,买笔不花钱,买墨不花钱,入学不花钱,买证不花钱”?这么大的人还如此的不开窍,看门兵士有点同情,这人不会是傻子吧“你啊,太迂腐了”! “笔墨那都是必需品,交学费也情有可原,毕竟先生们也要生活,可是,那买证钱是个什么东西”。犹如翻着字典查看‘小雨伞’说明书的顽童,张老二满脸的求知欲。 “呵呵,现在这年头哪里会有真才实学,无非是权力与金钱说话,”,估计是对这不平世界有太多的不甘,心中压抑着天生我才没人用的尴尬处境,看门兵士想要找一个倾诉的人,他也不介意多说一些,“咱们大明帝国实行的是义务教育,只要是想要入学的适龄儿童都可以入学,可是在下面呢,塾长们口口声声说为了给朝廷培养出更多的治国能臣,入学考试至关重要,这是收钱第一步,经过这一层筛选,有钱的有权的入了学,而那些想入学的穷苦孩子却被拒之门外,” “官爷的意思是说,其实入学考试只是个形式,只要我花上银子就可以通过入学考试,所谓的入学考试唯一的目的就是让私塾塾长多几千几万两的零花钱”。 “那你以为呢”。 “官爷刚刚说的买证的银子莫非说的就是每年的年底考试,成绩优秀的可以获得秀才功名,并颁发证书,那证书也可以用银子买”。 “你啊,终于是长进了,只要获得松江府私塾颁发的秀才证这才资格参加府试院试,最后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估计也是怕有人听见,看门兵士声音低了低,“松江府私塾塾长黎白就是发证的人”。 “官爷的意思是,只要出得起价格,黎塾长就会给证”。 “这是自然,一个秀才证只需要三千两,不过听小道消息说,今年的秀才证要涨钱,” “三千两这么贵,而且还要涨钱”。张老二惊呆了,王老大也是同样如此,虽然自己从事的是打家劫舍很有前途的工作,可是就算是自己全年无休也不见得有三千两的收入啊。不得不说官大官小无所谓,要害岗位都是肥差啊。 “哈哈哈,你以为黎塾长松江府那么多的宅子是怎么来的,听说黎塾长在京城也置办了宅子,不买证,单单依靠教书育人他能有那么多的房产,” 看门兵士为文化界有这么一个毒瘤而生气,更多的是羡慕黎塾长的生活。 “黎塾长也不怕涨钱之后,价格太高,断了客人”。王老大说道,有时候绑票,王老大等人都不敢狮子大开口,生怕吓跑了老板,竹篮打水一场空。 “有了证才能继续考证,才能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只要是做了官任何的花销都是值得的,一年穷知县,十万雪花银,只要不是太笨的人,半年就可以轻松回本,以后的为官生涯都是净赚的,如此的高回报,怎么会断了客源,”看门兵士说的很通透, 没文化的王老大与张老二算是搞明白了,有些岗位是不存在价高客少的自然规律的,买涨不买跌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听到看门兵士有理有据的解释,王老大与张老二心中也自有了盘算。 王老大想的是,把酒戒了,爽歪歪搓澡堂子也不去了,兄弟们的伙食费也需要控制一下,在打家劫舍的淡季期间也不能坐吃山空,不妨下山干点副业,没技术扛大包也成,多少也能攒一点,一年弄到三千两有些困难,不过这么坚持两年,应该也是可以攒到三千两的,就算是算上黎塾长可能的涨价金额,王老大有信心三年攒够五千两,买证的银子绝对不是问题。 王老大长得丑,想的很美,就像是三年之后的房价一定会打烂很多专家的脸,谁又能保证三年后秀才证的价格还会不会一如既往。 太多的时候做老大的也不一定是智勇双全,王老大想要通过三年的努力走出走向人生巅峰的第一步。而张老二就没有想象的那么远,三年的时间太长,他等不了。 银子不是攒出来的,是挣出来的,这次成功后的报酬是一张威士忌大酒馆的年卡,一张价值万两的会员卡换一张秀才证应该绰绰有余,自古财色不分家,爱财的人自然也好色,威士忌大酒馆应该也是黎塾长闲暇之时休闲娱乐的最佳场所。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每个奔赴梦想的脚步一样,但也许方向不一样。 王老大想要靠努力,张老二想要靠投机,结果不知如何,但他们已经打定决心,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怀才不遇,看门兵士的心情谁能理解,像极了太多眼高手低的普通人。 当官成为人上人很重要,但今日的任务才是开始。张老二上前抱拳,“谢谢官爷解惑,如若以后张某有出头之日,定不忘官爷今日是教诲”。 商人都有钱,看门兵士接受了张老二的谢意,言归正传,“你们不是来找灵感的,那你们来东城门作甚” “送礼,不不,”张老二急忙改口“我们是来犒军的”。 “犒军”看门兵士不敢置信,睁大了双眼。